明天心理診所 第六十七章：莫名的淚水

    「呦！你一個精神科醫生，怎麼也會對這個感興趣了？」我話裏帶刺地說了老七一句，可說完就後悔了。我忘了身邊的王楠，也是個精神科醫生……

    我連忙滿懷歉意地對王楠說「不好意思，我說他呢，沒說你……」

    王楠笑了笑，說「沒事，我知道你倆愛鬧，話說，其實我也挺感興趣……」

    見王楠這麼說，我也就不逗了。直接講起今天這幾個病人的事情來。還是老樣子，不提名字，只講過程。

    「看吧，我就說吧，你那麼愛乾淨就是有潔癖！」聽完我的講述，老七忽然對小鳳說道。「一天洗臉洗腳洗屁股的！早晚得像那個病人一樣自殘！」

    「你還有臉說！」小鳳一聽這話，立馬不願意了，筷子往桌上一摔，「瞅你那熊樣，不刷牙不洗臉的，家裏啥活你都不干，我轉着圈伺候，你還不樂意！」

    老七一看小鳳怒了，氣焰頓時受挫，連忙陪笑臉。可小鳳沒打算饒了他，仍在揭短。

    「就你還不愛洗腳，那味道都能熏死蒼蠅蚊子！」

    小鳳說到這裏，我也樂了。跟老七一個寢室住了n年，我太知道他了，從來不注意衛生。尤其是他那雙臭腳，熏得滿屋子都是邪味。一開始他還滿不在乎，後來竟然想出了買瓶香水掩蓋臭味的辦法，結果弄得整個屋裏香臭香臭的，更沒法待人，嗆得腦瓜仁子都疼。

    他成天懶得都冒油了，買十幾雙襪子，一天穿一雙，髒的也不洗，直接放在褥子底下，等沒有穿的了，才一起洗。要是新洗的沒幹，他能把已經壓平的臭襪子抻吧抻吧再穿一天！

    我真佩服自己的意志力，這麼多年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從這一點來看，老七根本不像是個學醫的人。

    而小鳳這個丫頭，卻是一個勤快愛乾淨的人，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看上老七的。

    「哪有……我現在不也天天洗麼！」老七見小鳳揭短，尤其是當着王楠的面，紅着臉狡辯着。

    「你這個犢子，我還不知道你，要是沒有小鳳，你不定得臭成什麼樣！」隔岸觀火的我，又壞壞地給加了一把火。

    「就是，學長說的對，還成天說我是潔癖，要是沒有我，你早就爛了！」小鳳激動地衝着老七噴着，我則在一邊一臉壞笑。

    「哎？你個孫子，學會挑撥離間了？」老七不敢沖小鳳來勁，倒是把矛頭轉向了我。

    「我說的是事實！你就別解釋了，解釋等於掩飾！」我忽然一臉正氣地說道。

    「好吧，我這叫有男人味！知道不！」老七見自己陷入人們群眾的聲討浪潮中，只能是開始狡辯了。

    旋即，他指着我說「你那時候天天去浴池洗澡，倒是乾淨，是不是看上浴池收費員了！」

    老七說的那個浴池收費員，是個50多歲的大媽，他這就是想噁心噁心我，反戈一擊。

    隨即，他又面向王楠說「你不知道吧，這小子那時候……」老七正說着，卻愣住了，沒再往下說。我一直忙着跟老七閒逗，此時才看了一眼王楠，發現她在默默流淚！

    「王楠，你怎麼了？」我連忙關切地問她，手不自覺地輕撫了一下她的肩頭。

    「啊……沒什麼，調料……太辣了……」王楠見我們三人都望着她，連忙拿起紙巾擦着眼睛，結結巴巴地解釋着。

    這話誰能信啊，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很憂傷的樣子，這眼淚絕對不是因為什麼辣的。可我們見她不願意說，又不好刨根問底去問。

    氣氛一時間凝固起來。

    老七和小鳳此時也是面面相覷，剛才說了什麼？不就是議論老七臭腳這件事麼，王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緒？

    我此刻也是一頭霧水，難道是什麼話勾起了王楠傷心的往事？我回憶了一下，除了剛才調侃老七不講衛生這件事，那就是我講的那幾個病例了。

    校園暴力、潔癖、懷疑自己有病，這些應該都沒有什麼。難道是吳姐被感情騙子給欺騙了這件事，勾起了王楠以前不好的回憶？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王楠的表情，她雖然是一直在掩飾，但還是能看出來，我似乎猜對了。看來，王楠以前的確曾有過不堪回首的感情經歷，也許和吳姐一樣，也是被人給騙了。

    回想起那天在王楠家裏喝酒的時候，她說的那句話你們男人啊！我更加確定了這個猜測。

    「你沒事吧？」我忍不住又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此時王楠已經擦去了眼淚，強撐着笑意，對我們幾個人說道。「別掃了大家的興，來，老七，給我也倒一杯！」

    王楠說着端起了杯子，讓老七給她也整一杯酒。我發現，她這還是第一次管他叫老七，以前都是叫陸大夫，很客氣。看來她也是逐漸融入了我們幾人的圈子。

    老七聞言，有點猶豫，沒接王楠的杯子。我是知道王楠酒量的，於是主動接過她的杯子，準備去前台接一杯散白酒。

    可能你會問，為什麼不點瓶裝的白酒，而喝散白酒呢？其實，總喝酒的人就會知道了，瓶裝白酒，大多數都是勾兌酒，加香精。那種酒味道不好，而且還上頭。

    而飯店裏上的這些散白酒，都是當地燒鍋自釀的白酒，質量其實比瓶裝白酒要好得多。所以，我跟老七喝酒，從來都是點散白酒，不要瓶裝酒。

    「哎！給我也接一杯！」小鳳見狀，也把杯子遞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老七，他沒說什麼，一副默認的表情。看來小鳳也是能喝幾口的？這個我以前是真不知道。

    很快，我接了兩杯白酒回來，分別遞給她們。王楠接過一杯白酒，居然一口便喝下去大半，猶如老七附體一般。

    我和老七在一旁都看愣了！只是呆呆地注視着她。

    「王姐，你這麼能喝啊？真沒看出來呢！」小鳳一臉笑容問道。其實她是見王楠情緒不對，想緩和一下氣氛。

    「哎？你們怎麼不喝啊？」王楠這時才發現，我們都直盯着她看，連忙問道。

    「啊，喝！喝！來，老高，幹了！」老七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舉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然後我們一飲而盡。小鳳大概沒怎么喝過白酒，所以只是淺淺地泯了一小口。

    放下酒杯，老七一看這架勢，這點酒不夠喝的，連忙叫服務員上了一壺散白酒。

    隨後，王楠又動筷子下了些涮品，吃了起來。我們仨人一看，也就沒再說什麼，又繼續吃起火鍋來。不過，餐桌上的氣氛，一直也不能像一開始那樣活躍起來。

    其間，老七試圖講個笑話或者插科打諢地逗一下大夥，也是以失敗告終，這飯吃得甚是彆扭。

    好在王楠自己也覺得是因為她大家才開心不起來，所以她倒是主動地笑着張羅着一起喝酒，倒是緩和了一下這尷尬的氣氛。看她臉上的表情，應該是暫時放下了剛才那股傷心的勁頭。

    許久，飯桌上的氣氛，才逐漸好了起來，我們幾個人又開始有說有笑了，不過這酒喝得是真猛，很快，一斤裝的一壺酒便見了底。

    老七隨即又讓服務員上了一壺。

    雖然這樣，我的心裏還是留下個疑影。王楠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如此失態，那得是多麼刻骨銘心的往事，才能讓一向端莊大方的她當着外人的面就落了淚呢？

    我想起我心中的那段隱痛來，不由覺得她是不是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才會如此呢？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男人忽然走到了我們的桌旁，哈哈大笑地說

    「哈哈，幾位，好酒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