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到,他叫了這麼一句後,這個在渾濁視線里只有一個模糊人影的人,終於朝他走了過來。
然後,兩年來第一次,他終於在彌留之際,看到了他……
這個混小子,他倒是氣色好的很,是因為現在生活美滿了吧,終於和那小丫頭在一起了,公司,也被他打理的頭頭是道。
哎,他還是輸了……
他看着他站在自己的床前,終於嘆了一聲:「當年,我不讓你媽媽跟葉棠走,那是因為,葉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他有賊心做,卻沒有賊心承認,這樣的男人,我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
他突然說起了這個,目光定定的,就好似回到了過去一樣。
談司垣在那裏怔了一下。
原來,他是知道他親生爸爸是誰的,那為什麼他跟自己說不知道?難道,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就壓根不想讓他知道,他是那個人渣的兒子?
談司垣薄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垂放在兩邊的手指,更是泛白到了青筋暴起!
「既然這樣,那當初你為什麼不讓我媽去把孩子流了?這樣的話,她這一輩子就不會毀了。」
「你傻嗎?要是留了,還能有你?」夏承寅罵了一句。
本來就是,如果當初夏知航把孩子給流了,那現在還有他談司垣啊?
夏承寅感覺到了一陣糟心:「你別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不應該的,沒有這樣的事,你媽媽說了,無論她做錯了什麼,你是無辜的,你應該感謝你的媽媽。」
談司垣:「……」
他突然發現,他語無倫次的厲害,這是不是在迴光返照?
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玻璃窗外的醫生,發現他們的表情,確實是很沉重的樣子,頓時,他一顆心沉下去,手指,攥的更加的緊了。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你好好養病,養好了,我把你接出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見過我什麼時候說假話?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病好了,剛好可以參加我的婚禮。」
「……」
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這個老人躺着那裏都是一動不動的,就只是大睜着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就仿佛,是聽到了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是啊,他說讓他去參加他的婚禮呢,還說把他接出去。
他躺着那裏,許久許久,就在談司垣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終於,他那乾癟的嘴唇,在氧氣罩里笑了:「真好,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什麼?」
「談氏,之所以會變得這麼強大,其實,就是因為你媽把你生下後,擔心總有一天會被葉棠給搶去,才拼命的讓它壯大的,只有它壯大了,它才能成為你的保護盾,而今天,孩子,你確實做到了。」
「。。。。。」
有那麼一瞬,站在那裏的談司垣,就感覺到心口「咔」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就崩掉了。
然後,他的腦子裏,渾身血管里,還有那些筋脈和神經,全都被一股激涌給佔據了般,「嗡」的一聲後,什麼都聽不到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台放在老人旁邊的心電監測儀,只聽到「嘀」的一聲後,徹底成了一條直線……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