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作者的話:感謝——【await永遠】、【飛飛飛雲飛】、【啃書狂no.1】、【我家的喵不可能那麼乖】以上老朋友和新朋友的打賞啦!)
一個月前,在韓覺從昏睡中醒來,第一次向門外的異世界進發的那一刻,他已經準備好應對一切挑戰,無論是孤獨、磨難、戰鬥還是犧牲。
因為他已經被動地接受了恩賜或者詛咒,所以韓覺告訴自己,本就是多餘得來的人生,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讓自己感到害怕的呢。
其實是有的。他害怕忘記過去。
「我可以後悔嗎?」韓覺蜷縮在沙發上,面朝着椅背,後腦勺朝着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關溢。語氣就輕輕的經過沙發的反射,到了關溢的耳朵里。
「來不及了。」關溢一點一點酌着白開水,同時等待着節目組的上門。
……
韓覺昨天應外國小夥伴的強烈請求,又一次參加了【七英里酒吧】的說唱單挑比賽。繼上一次挑戰【青春路】的那幫傢伙成功之後,韓覺這次又守擂成功,算下來,【友誼路】狠狠地踩了【青春路】說唱團體的顏面,兩次了。
逃開小夥伴們【痛飲至天明】的邀請,韓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匆匆洗了澡就睡了下去。
早上韓覺一臉疲態的在運動的時候,關溢就按響了門鈴。
錄製的時間節目組定在10點,可是關溢7點半就來了,韓覺打開門之後特別生氣。因為關溢是空手來的,關溢竟然不知道早上拜訪需要帶早餐的社交禮儀。
沒等韓覺質問對方的經紀人職責之所在。
關溢先發制人:「換好衣服,我們去美容院。」
「去美容院?不不不,我才……」韓覺皺着眉頭,但話說到一半及時止口,磕磕巴巴道,「我才……不,餓着肚皮,去咧。」
【好險。】韓覺默默掐了自己一把。
韓覺差點就按照前世的習慣,說他才不去那種地方,他一大老爺們如何如何,去什麼美容院。
關溢瞥了韓覺一眼,說:「去美容院一邊做造型一邊吃。」
韓覺就像小時候被媽媽強壓去理頭髮一樣,一臉的不耐煩,卻不得不乖乖聽話的樣子。
「嘣!」韓覺把車門關得稍微用力了一點。
關溢面無表情,毫不受影響。
車內一路無言,最後在一家美容店前面停下。
關溢把韓覺帶進去,韓覺面色冷淡,但其實看美容院裏面的什麼都感覺煩心。
「我去給你買早飯,你就坐這,找你固定的造型師。」關溢把韓覺按到一面鏡子前的座椅上,囑託完韓覺,就出門了。
然後一個擁有金色大油頭的壯漢,拎着一個小箱子走了過來。
「喲,阿韓,好久沒來了啊。」對方打開小箱子,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到鏡子前面的桌子上,通過鏡子,跟韓覺對視着談笑。
「哈,是嗎,我也記不太清了。」韓覺也通過鏡面,禮貌地笑着回應。
金色大油頭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來到了韓覺的後面,看了看韓覺的頭髮,又摸了摸。立馬抬頭看向鏡子裏的韓覺,皺着眉說:「怎麼搞的?你都多久沒有做保養了?」
韓覺的眼珠子就咕嚕嚕地左轉右轉,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回答。
「我再說一遍,你的頭髮是屬於誰的?屬於我的。所以你下次偷懶得問過我的意見。」金色大油頭嚴肅地盯着韓覺的眼睛,說。
【你可拉倒吧。我的頭髮憑什麼就屬於你的了?】韓覺心裏這麼想着,但是鏡子裏卻表現得一臉真摯,點點頭說:「好的。」
「你年輕的時候染髮燙髮太多次了,別總偷懶不好好保養,當心三十以後頭髮就禿掉。」金色油頭一邊整理着韓覺的中長頭髮,一邊嘀咕道。
韓覺聽到後,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頭,真心地用眼神表示他不會讓自己三十歲就禿掉的,一定好好保養頭髮。
後來關溢買來了灌湯包,讓韓覺在化妝前趕緊吃完。韓覺就趁着理髮的間隙,一口一個塞進嘴裏,也幸虧關溢比較細心,灌湯包溫度不高。
化妝師是另一個人。最後等到化好妝的時候,韓覺也就從椅子上醒了過來。
太不習慣了,沒有給他推銷會員卡的地方,他是不會珍惜輕易就得到的寧靜的。
最後的費用掛在公司的帳里,這家美容院是和公司合作的,不然無論是關溢還是韓覺都不會輕鬆承擔這筆費用。
韓覺剛才在美容院小睡了一下,現在精神好多了。
但是一想到要跟一個陌生的女人在攝像機前面「談戀愛」,韓覺就手腳冰涼,坐立不安。
這簡直比前世準備高考,和駕照考試還要讓人緊張。
韓覺心跳開始加快,但他肯定這不是因為激動。
而是因為害怕,緊張。
韓覺步履蹣跚仿佛滄桑了三十歲,並且還得了重病一樣,緩緩地倒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朝內抱膝縮成一個球。
關溢不動聲色地悄悄觀察着,不明白韓覺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韓覺跟自己打聽來的私下形象不一樣?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還是他以前隱瞞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關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什麼?」
「節目組跟我們商量了一下,說他們只會給大框架,劇情走向不明的時候發佈任務,不會給台本了。因為他們改版了……但也有相應人設,節目組給你的人設是【撩妹達人】,但你那一套用來搞笑還可以,千萬不要一直用,既欠揍又油膩,觀眾會吐的。你記住,不要刻薄,不要亂說話,說錯話。其他細節你自由發揮。」
「……」韓覺緩緩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着關溢。肩膀漸漸放鬆,緊張漸漸褪去。
韓覺想從關溢的眼神里確定事情的真假。
關溢眼神依舊淡定不變,表示這是真的。
沒有台本,讓韓覺還怎麼說服自己他是在演戲?
憑人設?自己想一個人設?
人設不是萬能的,更不是萬無一失的。
真人騷節目組固然普遍會給嘉賓設計人設,但在時刻緊盯着嘉賓的鏡頭面前,嘉賓遲早會暴露真實人格的。
所以,他韓覺,只要參加這個節目了,他或多或少都要暴露出自己真實的人格。如果他決定要認真拍這個節目,那麼在沒有台本的情況下,他真實人格就是在和別的女生「談戀愛」了。
他拒絕。
「我可以後悔嗎?」韓覺把頭轉回沙發,輕聲問道。
「來不及了。」
真的來不及了,關溢手中的水還沒喝完,門鈴就被按響了。
「你去開門吧。」關溢把水杯放下,朝韓覺說。
韓覺全身軟若無骨,懶洋洋的用手把自己的上肢撐了起來。
此刻的他內心有些憤怒,向節目組向經紀人。但同時,也有向自己生氣。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不聞不問把什麼都交給別人,最終上了當,如今的苦果自己不吃那給誰吃?
終究還是太嫩了。
以為當個半年的藝人就能夠不費心思地撈完快錢之後全身而退嗎?
太想當然了。
韓覺焦躁地想撓頭髮,卻被關溢突然喊出的【不要碰亂髮型!】給止住了手。
嘆了口氣,在關溢的視線中,韓覺拖着拖鞋來到玄關。
門鈴依舊在響,而韓覺站在門前在想着些什麼。
當門鈴第三次響起時,韓覺才抬起頭來。
【你們不要人設是吧,那就不要人設給你們看看。】
他拍了拍臉頰,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板,打開了門。
一個攝影機被抗在肩膀上,對準着韓覺。有一個人舉着收音杆在鏡頭外的地方懸在上空。除此之外,直面韓覺的還有一個中年胖大叔,後面跟着一個戴着口罩的小姑娘。再零零散散站着一些工作人員。
韓覺對門外這些早有準備,他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手錶,說:「還挺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