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鬼話 第二十三章「人不人，狗不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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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中鬼話

    我揉着被撞疼的額頭，忍住了想要打何俊的衝動。

    我突然發現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雨是跟着高博文他們過來的，現在他們進了我家杆檐口雨就停了，會不會太巧了。

    我把心中的疑惑說給高博文他們聽。

    &看，那朵烏雲飄走佬！」聽了我的話他們都抬頭望着天空，高博文眼尖的發現，剛剛壓在頭頂的那朵烏雲居然往回飄了。

    &古怪得狠！」姚姚驚嘆。

    &上是不是有東西哇？」何俊揉着眼睛說道。

    隨着雲朵飄遠，我們看到烏雲上面好像趴着個什麼東西。似人非人，頭髮蓬着，看背影就像一隻狗熊。

    &啊！哇啊啊！」雲上的東西轉過了頭，把我們都嚇得哇哇大叫。

    可是等我們回過神再看，雲上已經是什麼都沒有了，好像剛才的人影是我們的錯覺。我也寧願它是我們的錯覺，因為我覺得她好像就是熊旮婆。只是因為什麼原因，她沒進家門就走了。

    剛剛的感覺很是嚇人，我們都努力想忘掉，忙岔開話題。

    &子你作業寫完沒有？」何俊嬉笑着問道。

    &嘛！自己做！」我趕忙護住書包。

    &氣！」何俊對我吐吐舌頭。

    &子，我們折風蹬兒（風車遊藝拿着紙張跑了過來。

    &作業做完沒有？」我問遊藝。

    &小遊藝點點頭。

    &得！」欣然同意。

    我們就把小遊藝拿來的紙張斜邊對摺，裁掉多餘的部分，再把剩下的部分對摺一次，打開就是有對角線的正方形了。我們用小刀兒劃開對角線的4/3部分，把同一個方向的角扯向中間，用細細的竹籤扎進去，此時一個風蹬兒的雛形就完成了。

    前面有風蹬葉的部分的竹籤扎在一個短小的椿芽樹枝節上面，後面的部分扎在長一點的椿芽樹枝上。因為椿芽樹枝外皮結實，中間卻是綿軟的，紮起來極方便。這樣一來一個簡易的風蹬兒就做好了，我們只需要伸長胳膊往前跑就是，小風蹬兒轉得可快了。

    見我們玩得開心，高博文他們自然也心痒痒，我看他們手上的動作都快了不少。終於看他們收拾好書本，也拿出紙張折東西。可是他們折的卻不是風蹬兒，倒是兩把紙槍，兩個人模仿槍戰，玩得不亦樂乎。

    姚姚這邊種類就更多了。什麼衣服、錢包、花籃、蓬蓬船呀，堆了小半條板凳。一時間我倒覺得風蹬乏味了，央姚姚教我折。姚姚也不藏着，能教的全部教了，我也學得快，不多會兒就都會了。

    這樣玩到大人喊回家宵夜了才散場伙。待他們走了我在門口等了一會，才見爺爺和奶奶扛着鋤頭回來。

    此時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喊道：「婆婆，餓嘎佬！」

    &沒餓！」婆婆回道。

    自討了個沒趣便不再開聲，乖乖等奶奶做飯吃。

    爺爺找了個破瓦片在杆檐口刮鋤頭上的泥巴，也不特別仔細，只是把比較大塊的新泥巴刮掉就是了。

    我閒得無聊就用手摳牆上的沙石頭，被爺爺給制止了。

    我們這邊建房子大多是用石頭砌牆面的。不同的是，有些只是下邊是石頭，上面還是青磚綠瓦，像我爺爺家一樣。還有一些就是純石頭牆面，僅屋頂搭瓦，像我外公家房子那般。

    事實證明還是外公家房子比較堅固，依舊完好如初，爺爺家的房子早已破敗不堪，不能住人了。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在我們還是住在裏面的。

    等奶奶做飯的當兒，我想起白天上課葛先生給我們講的笑話，遂把它分享給爺爺聽。

    笑話是這樣說的。

    從前有個地主特別特別財（小氣），一天到晚財眉火眼的，啥子都想扣，啥子都想省，簡直就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有一天他生病了去看醫生，醫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小氣，就想搞整他一下。

    &喲！你里病有點難搞喲！」醫生給地主把完脈大叫道。

    &子病？啥子病？」地主慌忙問。

    &肋個也不是啥子大病，就是藥有點……」醫生扶着額一臉為難的樣子，不僅說話吞吞吐吐，還說一半留一半。

    &生，你說嘛！是不是藥很難找喲？」地主聽到不是啥子大病就知道藥不會貴。當下就鬆了口氣，讓醫生放心說。

    &不難找，就是你回去撿二兩狗屎和二兩白糖，吃了就沒事了。」醫生裝作很嚴肅的說道。

    &醫生。我可不可以……」地主的話有點遲疑。

    醫生以為地主要請求他可不可以不要吃狗屎，正在心裏樂呵呢。

    誰知道地主卻說：「我可不可以不加白糖，光吃狗>

    醫生絕倒。

    當時聽完這個笑話我們都樂不可支，笑得東倒西歪。心想這也真是太財了，為了省白糖光吃狗>

    給爺爺講完我又笑了起來。

    沒想到爺爺卻沒有笑，繼續坐在板凳上叭旱煙。

    我撇撇嘴，轉身去灶屋找奶奶，奶奶肯定會笑的，我心裏想道。

    &子，去掐點紫蘇來。」見我進去正在燒火的奶奶對我說道。

    &我出門去掐紫蘇。

    掐紫蘇的時候總感覺有什麼東西盯着我，我就隨便掐了點就往屋裏跑。

    &到灶頭，我煎麥子粑粑給你吃。」奶奶此時已經站起來準備烙餅。

    麵粉是早就揉好的，只是把紫蘇洗淨抹乾水加進去就可以了。

    只見奶奶往鍋里倒了勺豬油，待油化開，用鍋鏟把油暈開。然後扯了個麵團扔鍋里，迅速的用鍋鏟將麵團壓扁。再扯第二個進去，也是像第一個這般，這樣一連扯了六七個，奶奶才往灶里添了把火，把餅翻了個面。

    翻好面再烙一會兒幾個香噴噴的麥子粑粑就好了。我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結果因為太燙了又給扔了回去。

    &干！」奶奶又呲了我一句。

    &嘿！」我呼着手乾笑。

    &燒個湯，喊你爺爺吃飯了。」奶奶把酸菜扔鍋里吩咐道。

    &爺，爺爺，吃飯了。」我還沒跑到外面就喊起來了。

    &佬，來佬！」爺爺已經往堂屋去了。

    等奶奶燒好湯我們就開吃了。

    &婆，我跟你講笑話。」我吃着餅說道。

    &婆婆胃淺，聽不得肋些，吃完飯擺。」爺爺說道。

    &得。」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