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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鬼話
我笑嘻嘻不說話。奶奶嘆口氣讓我去把衣服換了,說再好的衣服都讓我糟蹋了。讓我換好衣服去嬸子家幫忙做豆花。
做豆花是極費功夫的,得先把泡好的黃豆磨成豆漿,再把豆漿過濾,過掉豆腐渣。然後再把過濾好的豆漿燒開,燒開的豆漿用石膏點,待豆花快要成型的時候用筲箕壓。再用瓢把多餘的膏水舀掉一些,青汪汪的膏水白嫩嫩的豆花就好了。
豆花過程看似簡單卻極背功夫,所以我們哪裏有這樣一句話。「一邊殺豬一邊做豆花,這邊殺好豬煮起肉在吃了,那邊豆花還沒好。」
去到嬸子家,還在推豆子,看來不等上兩個小時是沒有豆花吃了。因為是新磨的原因,推起來並不是特別好使,等用一段時間磨合好了就會推得特順溜。我叔不在家,是外公和另外一個人勞動力在推磨,添磨的是嬸子。嬸子添磨極有經驗,待磨柄推到另一邊的時候半摻着水的豆子嘩啦一下就倒進去了,隨後白生生的豆漿就從石磨連接處流了下來,流到磨槽再流到桶里。外公他們只管推磨便是,根本不用停下來等添磨。
我見無趣就跑到田坎邊玩,因為我看到在田裏弓着腰掐藤菜的人就是老葛仙兒>
&先生,你掐藤菜做啥子呀?」我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了。
&小柳葉子啊!宵夜(吃晚飯)沒有?」葛先生抬頭看到了我,然後問道。
&有,葛先生呢?」我隨即反問道。
&我就是打算卡藤菜回去下面吃。」葛先生邊掐菜邊說道,手裏已經有小半把了。
&先生,你腳高頭有螞蝗。」我眼尖的發現葛先生腳上有半截蠕動的螞蝗。
&不管它。現在扯不出來,等它喝飽了血再扯。」葛先生撇了一眼螞蝗,又繼續掐菜。
畢竟是用來下面的菜,葛先生已經掐好了,抬腳走到田坎上。看腳上的螞蝗還沒有鼓起來就喊我和他一起回去,我就跟在葛先生後面,亦趨亦步。走到地壩上的時候我看到螞蝗鼓起來了,馬上喊停葛先生。
葛先生把藤菜放到洗衣台上,用手輕輕一扯,螞蝗就出來了。螞蝗在葛先生手上一伸一縮,我真怕它再一口咬葛先生手上。我建議葛先生踩死它,葛先生說很難踩死,如果不慎把它弄成兩截的話它能變成兩條。
於是葛先生讓我去拿打火機來。我蹬蹬蹬跑到外公身邊問外公拿,外公問我拿來幹嘛,我說燒螞蝗,外公停下推磨掏給我。我拿了打火機就又跑回葛先生身邊,葛先生拿來打火機就打燃燒地上的螞蝗,螞蝗在地上扭曲着,一會兒就焦了。葛先生說可以了,把打火機遞給我,我又拿回去外公。
&兒,地壩是哪個?」此時天有點暗了,嬸子又在光亮的地方,自然看不見暗處的葛先生。
&葛先生,去田裏卡藤菜回去下面。」我如實回答。
&啥子面喲!鄒,我們去喊葛先生來吃豆花飯。」嬸子擱下添磨的勺子,在圍裙上擦擦手,往地壩里走道。
此時葛先生已經拿了藤菜提了鞋子往隔壁地壩走去,我慌忙跟嬸子說:「葛先生等走到小遊藝家地壩了。」
嬸子往側邊一拐就喊道:「葛老師,葛老師。」我也不確定嬸子到底有沒有看到。
&軍軍媽媽,有什麼事嗎?」嬸子還在光影中,葛先生一回頭就看到了。
&們晚上推豆花,你留下來吃飯嘛!大家一起熱鬧點。我準備說煮好了喊軍軍去喊你,現在遇到了你就來耍哈兒,擺擺龍門陣嘛!」嬸子一口氣說道,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我就不客氣了喲!」葛先生想了想說道。
&氣啥子嘛!客氣是兩家人,不客氣才是一家人。」我在旁邊點點頭。這麼多年,村里人早把葛先生當成一家人了。
說完嬸子就上杆檐口繼續推豆花了。葛先生把鞋子藤菜往杆檐邊一放,喊我過去幫他壓水,他洗一下腳手。葛先生已經摻了半瓢水進去,也已經汲出水來了,只需要一個人幫他壓水就可以了。
我過去歡快的壓着,水嘩啦啦往外流。葛先生忙讓我輕點壓,因為水太大不好洗。我聽話的放緩動作,讓葛先生好好洗腳。因為是新泥巴還沒幹,葛先生搓兩下就乾淨了,再用手洗了把臉葛先生就讓我不用壓了。
我跑去屋裏給葛先生拿帕子讓他抹臉抹腳,可惜只找到洗臉帕。我拿給葛先生,然後告訴他沒找到抹腳帕。葛先生說沒事,讓我把帕子放回去,轉來跟我擺龍門陣。我一聽龍門陣跑得飛快,進去掛好帕子沖軍軍喊了聲就跑出來了。
葛先生見我出來,拍拍旁邊讓我也坐到杆檐口,我當即坐下。軍軍也出來了,自覺的坐我旁邊,葛先生清清喉嚨說道。
在古代「閣」即閨房,未出嫁的女子都是住在閣樓上的。所以把出嫁的女子稱為「出閣」,相反未出嫁就是未出閣。古代對女子要求甚嚴,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並被要求不准與外界的男子見面。若做了什麼不被社會倫理綱常所允許的事情則被稱之為有傷風化,是可以被處死的。
在牯村有一位未出閣的女子,名喚秋娘。秋娘跟所有女子一樣都被這個社會的條款所束縛着。秋娘平時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從不違背爹娘的意願,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秋娘的肚子卻一天天大起來了,在當時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秋娘爹氣得要死當時就想打死她,被秋娘娘給攔下來了,氣頭上的爹把她鎖在閣樓裏面了。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好面子的爹千方百計地想弄死這個傷風敗俗有傷風化的女兒。沒過兩天他就開始行動了,他去集上買了好多大長銅釘,然後去到女兒的閨房。不一會兒就傳來父親的訓斥聲和女兒的哭泣聲。
大概又過了一會兒傳來女兒的慘叫聲,聲音很是悽厲。在外面屢敲門不見開的母親就去找人來幫忙,待人來撞開門發現女兒已經被父親盯死在牆上了。鮮血流了一地,女兒已經落氣。母親大悲哭着往女兒身上撲去卻被狠心的父親給拽住了,大概過於悲切母親暈過去了。
眾人急忙掐她人中,都快把人中掐紫了。終於母親醒了過來卻不哭了,只是木木的盯着秋娘的屍體看。突然跪下請求眾人幫忙把秋娘的屍體給取下來,眾人忙扶起她讓她坐下休息會。有兩個年輕人拿着撬子走過去,準備用撬子把釘子撬出來。還沒開始撬就看到有東西從秋娘身體裏爬出來,嚇得一蹦三丈遠。
眼力勁兒好的人瞧出來這是螞蟥。越來越多的螞蟥從秋娘身體裏爬出來了,密密麻麻的呈扇形像四周漫延。眾人嚇得全部往外面跑,秋娘爹更是放火燒了那間屋子。一時間村子裏都在傳這件事,甚至越傳越邪乎,搞得人人自危。縣太爺聽到了這件事情就打發師爺來看看並找出原因。
師爺來到牯村,先去茶攤上喝茶。聽到有幾個閒散人在嚼叨這件事,有一個尖嘴漢子小小聲的說:「那秋家姑娘一定是有妖氣給螞蟥精看上了,尋她做新娘,借她肚子生娃呢。你說一般人哪能生螞蟥啊,那姑娘肯定也是個妖怪!」周圍聽着的人都點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