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紅樓之老實人當家最新章節">
紅樓之老實人當家
賈政因在『病』中, 出門乘車, 王桂枝想着到了莊子上也任她跑了, 也在車上陪着他說話, 讓他們把馬牽上幾匹也讓它們跑跑。
路過鐵檻寺, 這樣的大日頭底下,王桂枝還瞧見十文餃鋪賣的紅火,一時興起,就讓人去弄一碗素餡的來嘗嘗。「不許聲張,我只看看她到底用的什麼料?」
玉釧兒在車外頭應了, 跳下車去跑到後頭跟着四彩的車上去回話, 「姐姐們怎麼說?」
&倒也不難,你去後頭隨便找個小麼讓他去辦。」彩雲從腰間解下個荷包,只找到幾個大錢, 剩下的都是些碎銀子, 只怕要漏了相,「你們那裏可有錢?」
玉釧兒笑着道, 「錢不用姐姐們拿, 這回跟着太太出來, 娘把上月的月錢都給了我, 我有錢。」說完就坐下馬車找人去了。
&你這個傻丫頭,要得是銅錢。」
&知道了, 姐姐們放心。」
彩雲笑着放下帘子, 「這個玉釧兒比她姐姐就是淘些。」跟着看向彩鳳的肚子, 「你也是的,既然身子重了,何必還要非得死乞白賴得跟着,太太什麼時候少了你的不曾?」
彩鳳知道這是彩雲怕她辛苦,「跟着太太就是出來頑的,我哪裏肯呆在家裏,我去咱家的醫館看過了,預產期還早着呢。」
&太就是知道我們這些女人家的苦,讓張神仙連女徒弟也一樣帶,特別設立了女科跟孕產科,我婆婆連連說,要是早有這樣的地方,我那苦命的姑子也不會一屍兩命了……」
一聽這個,彩瑩也笑,「那你們可不知道了吧,最近張神仙有個徒弟,不去治病,跑去治豬狗馬驢了。」她說出來都覺得好笑,拿帕子捂住了嘴彎下了腰。
彩霞卻道,「那你可錯了,這事我我可知道呢,而且那個張普生,就是張神仙不知道什麼時候救下來的一個孩子,難得他雖然不愛說話,卻吃苦耐勞,特別是藥方湯劑,聞草嘗味,別人一天花最多花六個時辰,他還要拼命,費寢忘癱,每日除非累得睡迷了,不然絕對不會有一絲放縱。他家裏再沒了別人,混一個名兒叫呆二,還是張神仙領着來給太太把平安脈的時候,張普生這名字由太太起的呢。」
她們在車裏說着話,賈政也跟王桂枝並排躺在一起歪着,王桂枝還小心翼翼得不敢亂動,一會兒釵松鬢亂的讓人看見了也不好。
&時候怎麼想吃餃子了?」賈政隨口問着。
哪裏有什麼時候,王桂枝笑道,「這東西還不是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啊。」她把指甲套套起來,在賈政的臉上劃了兩下,「就跟你想病,不就病了嘛。」
&回怎麼不帶孩子們出來玩呢?」賈政由着她,這回想是用火珊瑚做成的長指甲,輕輕在臉上撫弄的感覺還挺舒服的。她從來都不捨得離開孩子們,去山西去兩廣,圓圓打小時候起都被帶着跑,雖說這次是去莊子上,可看她的意思,怎麼也要呆上了十來天呢。
孩子們若是在場,王桂枝哪裏會敢去捉弄賈政?
這時候父權夫權在上,她哪裏敢在外人面前輕易擅越,挑戰他的威信?就算她心裏知道如今的賈政對她自然是有情義與體貼,她也不會故意在外人面前讓他出醜啊。
王桂枝便道,「我的好老爺,您可以藉口說是病了才去莊子上清靜養養,把孩子們帶上,豈不是讓人懷疑?再說平白幾天讓他們落下些功課來,這季考馬上就要到了呢。」
她一向在孩子們的功課上也十分上心的,「你其實特別在意他們的成績,怎麼從來不在孩子面前說?」
&都夠嚴厲的了,一板起臉來,誰人不怕?輕易呵責倒把孩子給嚇唬傻了,你凶我自然要溫柔些。他們雖是孩子要教導,也不用急赤白臉的,就跟你說……那一樣,有些事情哪裏是急得來的?」治病救人卻還罷了,這學習知識自然是要日積月累的,就是再厲害的天才,也得有個消化的時間吧?王桂枝也怕孩子們漸漸大了,他這要求高了,還跟原著里似的只知道在孩子們面前講大道理。
&到這個,我就是想叫你出來好好散散心,縱然有什麼壓力不舒暢的,對着那些不會說話,感覺不到傷心疼痛的石頭河水發泄去。」王桂枝想了想又想着道,「又或者是想要什麼,想吃什麼,我都給你淘換來,好不好?」朝堂上的事她都不懂,可不論什麼時候,想站得穩就必須得承擔重壓,她還沒傻白甜到認為賈政只要辦好自己的事兒,就能安枕無憂了。他要不是沒了辦法,何苦要詐病?
再說不對他好一點兒,一會兒捉弄他的時候,她的良心怎麼過得去呢?
一會兒有人追着把餃子送到車上來,裏面是幾種菇類並新鮮的韭菜製成的,咬下去汁嫩菜脆,倒也香甜,可惜王桂枝到底讓那些大師傅的手藝把嘴給養刁了,嘗了一個就不願意動,還是讓賈政幫着吃了兩個,到底吃不下,只好讓他們收拾了。
&覺得怎麼樣?我覺得還好。」王桂枝也是一時想起,怕王藥家的日子久了,就輕浮起來偷工減料,飲食行業就怕如此,那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呢。
&不錯。」賈政這幾日裏都是王桂枝事無巨細得安排膳食,哪裏看得起這碗餃子了。就是素餃子,她用不知道什麼瓜切出來的可比這個好吃多了。韭菜還是要配雞蛋或者鮮肉,河蝦才好吃。
看他還有興致,王桂枝也就尋些閒話來跟他說,順便告訴他,家裏的二姑娘前兒傳了喜信來,這才過了頭三月,等再過兩月日頭不曬胎兒也穩固就回家裏來請安,賈政握着她的手閒閒得聽着,心思到底還是在延載帝跟朝局那裏。
到了莊戶院,那莊頭並管事的,還有先頭來打點的人早早在路上等着,巴巴迎了進去,就怕地方沒歸置好,污了老爺太太的腳。
王桂枝倒還覺得不錯,這時候也沒什麼污染,可到了外邊,還是覺得天高地闊了些。
趕緊讓彩霞去看便所淨室,反正她們自己用的鋪蓋都是帶上的,這肯定不怕,就是怕那五穀輪迴之所不方便。
&附近可有小河小溪沒有?」
&有有。」莊頭趕緊回着,來傳話的小爺說了,太太想垂釣玩呢,這貴人就是跟他們不一樣,不過是些小魚小蝦,還跟瞧什麼新鮮似的,「就在那山腰間上,有條盤繞而上的玉帶溪,此時正是水厚的時候,前個兒我家小子還在那裏尋摸好些軟殼蟹……」
見他越說越多不太像樣,管事的輕咳一聲想讓他打住。
但王桂枝卻是聽起興致來了,回頭下意識就想挽賈政的手,好再又想起來這時候可不能這樣才停住,笑着道,「老爺,不若我們就去那裏散散?反正她們在先在這裏歸置東西,塵土飛揚的。」
賈政應了一聲。
莊頭興奮得在前頭領路,彩雲等才回屋子裏交待丫頭婆子怎麼放東西,一回頭就沒見着太太人影。
&你們怎麼還不跟了去,把滑杆軟轎備着,找幾個腳穩力氣大的趕緊清洗一番……」把外頭的小麼都吼了上山,彩雲趕緊跟彩霞安排起一會兒的膳食,沐浴等事來。
賈政看着這水清草綠的,也起了些興致,問了些莊頭地里的莊稼收成等事。
王桂枝就一心一意得猜測着這河水的深淺,好容易找到一處林繁草多之地,水勢平緩如同一個倒扣得葫蘆,河底的石頭水草都清晰可見,這裏好,河邊之處,恐怕也就是半人多高,定然是淹不着人的,她便興致勃勃道,「這兒好,我就要在這裏釣魚!」
莊頭一看這裏哪裏有什麼魚窩子,就是有也是些小貓魚耗子,可釣不上來,忙道,「太太,這裏可沒什麼魚,您瞧一眼就……」這話還沒說完,就讓管事的站在後頭掐了一記,真沒個眼色,太太不過是見這裏風光好,哪裏就真想釣上什麼魚不成?
&不行嗎?」王桂枝看向賈政。
傻夫人,水至清則無魚,賈政卻沒反對,只當陪她玩了,「就在這裏吧。」
眾人趕緊拔草墊道在河邊樹陰底下弄出一塊兒平整些的地方,拿出幾個熏籠點上香,讓老爺太太可坐下玩着,他們也在另外一處地方架起桌子茶爐,備着主子們點東西。
王桂枝見旁人都自有眼色得躲開,趕緊拿起魚杆來就要往下甩,興沖沖插了三四個才反應過來自己竟連魚餌都沒放,瞪了一眼在旁邊樂的賈政,趕緊又把魚杆收回來。
賈政看她忙得可愛,見她要打開那小盒子,趕緊攔住,「這個還是讓我來吧。」耍下魚杆魚線倒還罷了,一會兒讓她看見那地蟲與拌的食料定然要怕的。
&王桂枝本意也不在此,見他正專心給那些釣勾上穿餌,她偷偷把鞋襪脫了,自己伸腿下去想試試深淺。
她雙手後撐着地,慢慢把水放進去,一陣子清涼之意,卻又浮了上來,劃了划水玩了兩下就往下面踩去,本來無事,她撩高了自己的裙擺,抱起裙子發現這邊上才沒到了自己的膝蓋上面,心裏一松才要抬腳起來,卻不知道踩着了什麼東西,滑滑得似乎從她的腳心一動,又像是微微一麻的刺痛感,讓她頓時就驚叫了一聲。
&蛇……」
賈政扔下魚杆過來拉她,才發現她趁自己不注意又在胡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把腳跟腿都露了出來,見她怕得直抖,趕緊要把她抱起來,本來以賈政時常抱王桂枝的體力根本沒問題,可惜王桂枝嚇得直抖,根本沒抱住裙子,幾乎半截身子就浸在了水裏,就比平日裏的她竟然要重上好些,加上河邊泥地不是實土,都是沖刷的淤泥,賈政雙腳一用力,那處立即不穩,兩個人都掉進了水裏。
那撲通一聲讓眾人聽見,忙就要上前去。
可巧管事的就聽見了太太的笑聲,趕緊死死把莊頭等人拉住,人家玩呢,這時候去豈不是自討沒趣兒?
賈政就是剛剛掉下水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他是不會水的,可一聽見夫人的笑聲,他這心裏也就安了,慢慢拉着她站起來,除了身子濕了大半,這水不過深及他的腰處。
&鬧!」
王桂枝心愿得償,還彎腰拿水潑他,看他發亂須濕,到底比平日裏正兒八經的樣子看起來狼狽,就只顧着樂了。
水都下了,賈政見她難得如此放縱開懷,也就由她嬉耍了一陣,然後把她推舉上岸,脫下自己的衣裳把她裹上,才叫人拿衣裳過來。
夜間兩人就着蟲鳴蛙叫之聲,又胡鬧了一番,兩人都累極了,沉沉睡去。
甜睡夢憨,賈政不知何故,朦朧模糊之間,不知道夢至哪一處,像是神魂離體,飄飄蕩蕩得不知道在哪地方游着。忽然看見寧榮街的牌坊,便着力往赴,從那敕造榮國府的門裏一穿而入。
&爺,您該起了。」
賈政沒睜開眼,嘴裏只道,「怕什麼,再睡一會兒。」既然來了莊子上,她想睡懶覺的願望也滿足了她,他也多歪會兒子,反正不用上朝,也犯不着對着老太太孩子們晨省問安。
趙姨娘卻還是小心推了一把老爺,「老爺,今日您可要上朝呢。」老爺可從來沒跟她說過這兩句話呢。
賈政輕哼一聲,這小蹄子,又想玩什麼把戲,他睜開一看,卻是嚇了一跳。
&怎麼在這裏!」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跟趙姨娘睡在一張床上!趙姨娘明明已經自選再嫁出去了!他還要再問,卻看趙姨娘一臉委屈,而且四周的陳設,分明是以前他還住在榮禧堂旁邊時候的東小院趙姨娘房中。
心裏不知道如何翻滾惶恐懼怕,面上卻只是不顯,再不出聲,由着趙姨娘跟丫頭服侍着自己着裝。
見仍然是工部員外郎的服式,賈政背着手走出院子,在夫人的屋門口站了一晌,到底不敢進去,由着隨從半催着自己去上朝。
朝堂之上,竟然又不是延載帝,竟是太子!
賈政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官靴不語,他原本猜想,他是黃梁一夢,夢到了夫人未來之時,可居然不是。太子已然即位,那……趙姨娘又是怎麼回事?
好在他此時不過是個郎官京差,末班排位,輪不到他說話,也無人得知賈政此時內心有如在翻江倒海,只怕隨便來個人問上一句,就有滿口胡言。
才出了宮門,有些失魂落魄得走到外書房裏,就見着幾個他不曾見過的清客相公,他心裏不耐煩,「今日無事,幾位先回去吧。」
詹光單聘仁等不知道何故,看見賈老爺面色不悅,也趕緊都告退溜了出去。
又有小廝來報,「老爺,雨村老爺過來了。」
&見。」
賈政見着這與他以前一般無二,卻不知道少了他多少苦心奏摺,自己隨意寫就由夫人默默整理之後的編制書卷,還有他專門用來畫瓷器首飾樣子的東西都沒有了……
他這到底是來了何處!
像是榮國府卻又不是他的榮國府,賈政重重一嘆坐到書案的圈椅上,要不是怎麼掐自己雖疼不醒,他也不會這樣的絕望傷心且心急如焚。
難道是他死了嗎?
&爺,璉二爺過來了。」
賈政有心想不見,可到底雲里霧中,強忍住道,「叫進來吧。」
只見原本應該清朗俊秀的侄子賈璉,雖然還是那幅樣貌,面上擦粉眼圈泛青,顯得有些輕浮,賈政更是皺緊了眉頭,道,「什麼事?」
賈璉一見賈政這樣子就有些害怕,「老爺,我是來問老太太壽宴的事兒的。」
母親過生日?
賈政嗯了一聲,「把行事貼子拿來我看看。」看了那個,就知道事情辦到哪一處了。
一聽這話賈璉就愣住了,「老爺,什麼行事貼子?」
該死該死!
&說。」賈政蹙緊了眉頭,越發有些不敢回王夫人院裏去,他心裏已經涼了大半截,他這裏沒有,賈璉的行事都大變了樣,那王夫人就,就不是夫人了……
賈璉不敢細問,怕自己暗中偷用了些銀子被一向是不管事的二叔給發現了,好在他到底對賈母有着一片孝心,與王熙鳳都是全心全意巴結着老太太的,年年都有這麼一回,事情也是清楚,就細細講了。
越是聽,賈政越是覺得如落深淵,他深深閉了下眼,揮揮手一個字也不肯吐得讓賈璉出去。
他早已經不是不通俗務容易被下人瞞弊的掩耳盜鈴之人,一聽賈璉報的那一串串數字,他就知道,單是賈母這次壽宴,只怕上上下下起碼都貪沒浪費了一大半。
這定然不是夫人,如若是夫人在,如何可能!
看着賈璉在辦理母親的壽宴,賈政想起自己的大兒來,便隨口問了一句,「珠兒呢?」
而他這一問,身邊的人惶然不知何必,只磕起頭來弱聲道,「老爺……大爺,大爺已經去了好些年了……」
什麼!他的珠兒!
賈政身形一晃,好玄沒栽倒在地上,他把小廝死死盯着,「我要問你的話,你若敢有半字虛言,我立時活活打死你。」
&是是,老爺您說,小的萬萬不敢扯慌!」
他一定要知道,他身邊的人,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