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拍片的那幾年 第4章 歐陽修

    「春來客棧」,二人來的比較早,客棧雖然已經開始營業了,但吃飯的客人並不是很多,店小二聚集在一起閒談。

    「孫掌柜在嗎?」劉大與孫掌柜約好今天帶林城過來上班,順便談一下薪水。

    「在後廚,我給你們叫去。」店小二知道兩人的來意,昨天林城醉酒後乾的那些事兒,他可是記憶猶新啊!

    「哎呀!我們店裏的大詩人來了。」孫掌柜剛從後廚出來,見着林城直接就給了一個熊抱。林城聽的是雲裏霧裏的,自己和孫掌柜有這麼熟麼?大詩人又是怎麼回事?親娘啊,自己昨天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孫掌柜、二弟,你們談,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劉大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林城能要到多少薪水,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大哥慢走。」劉大這麼一走,林城心裏還真沒什麼底。一個月要多少錢合適呢,薪水應該和個人能力,社會的物價水平有關。在個人能力這一塊,林城的認識還是比較深刻的,歷史系學渣,鑑定完畢。只是宋朝的消費水平或者說物價是多少,還有待確認。

    「孫掌柜,我們來談一下工作的細節吧!」應天的那個老闆每天給劉大開九百錢,那自己管孫掌柜要四百錢應該不過份吧?

    「賢侄,你這般見外,做叔叔的可就要生氣了。」孫掌柜故作不悅。

    「啊?」怎麼成他賢侄了,自己怎麼不記得有這個叔呢?見孫掌柜有些不高興,林城又道「叔父莫要見怪,這不是在客棧麼。為了避嫌才稱孫掌柜的,沒成想卻得罪了叔父,叔父麼要見怪,小侄給叔父賠禮了。」

    「賢侄有心了,都是自家的飯館沒有什麼避嫌不避嫌的,你們說是不是?」孫掌柜對一旁的夥計問道。

    「是是是,都是自家人。」官大一級壓死人,孫掌柜可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哪能輕易就給得罪了。

    「咱家賢侄那可是文采出眾啊,連歐陽相公都讚不絕口呢!」孫掌柜越說越起勁,林城越聽越離譜,這位歐陽相公又是誰?

    「叔父您先別說了,小侄我呢還有事想跟您打聽打聽。」本以為昨天醉酒後,就直接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賢侄請問,叔父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經過孫掌柜的一番講述,林城大為吃驚,自己竟會作詩了,還得到了歐陽修的稱讚。孫掌柜把林城寫在紙上的詩一一打開,一張是簡體,另一張是繁體。內容都是一樣的,《黃海舟中日人索句並見日俄戰爭地圖》秋瑾作的一首充滿愛國主義的詩。

    昨天的情況是這樣的,林城與劉大對飲,林城不勝酒力喝醉了。但是林城跟其他的醉漢不一樣,他一不睡覺,二不抱着馬桶嘔吐,三不胡言亂語,林城竟念起了詩。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汨,汨,汨啥來着?」林城撓着頭,怎麼也想不起來汨後面該接什麼,喝酒能開發人類最大的潛能不假,傳說李白的詩都是喝完酒作的。至於林城,他的潛力也就背背詩吧,甚至還背不利落。

    這時有兩人走進春來客棧,兩人都是北宋的名人,可謂是家喻戶曉的存在,歐陽修、曾鞏。曾鞏接過林城背的離騷繼續背道:

    「汨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

    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曾鞏說道「這位公子,文學底蘊略有不足,平日裏還應當多讀書才是。」

    「你個老小子說我讀書少?咱念的可是211工程的重點大學,鄭州大學,你個老小子在哪念的書?。」借着酒勁,林城給曾鞏懟了回去。

    「你......」曾鞏聽不懂什麼211工程,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不過曾鞏畢竟是長輩,又在朝為官,自然不能和這種小輩計較。

    「這位公子既然師出名門,那何不與我朋友切磋一番,也叫我等不敢小看你。」歐陽修沒聽過什麼鄭州大學,讓林城和曾鞏比試純粹是為了教訓一下林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學藝不精又年少輕狂,日後怕是要吃大虧。

    「好,你說比什麼,我林城奉陪到底。」飯館裏的食客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林城,顯然他們對曾鞏和歐陽修的面孔還是非常熟悉的。

    雖然林城的態度讓曾鞏很是惱火,可又不忍打擊林城的自信心。一番思量過後,曾鞏提議和林城背詩。哪知林城不識好歹,大笑曾鞏迂腐、書呆子。

    「小二,為我準備好筆墨紙硯,今日就讓這兩老小子見識見識,什麼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林城狂笑,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着實欠揍。和唐宋把八大家比作詩?估計是喝酒喝傻了。

    飯館的食客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竹筷子,朝林城這桌圍成一圈。只見林城奮筆疾書、筆翰如流,曾鞏、歐陽修二人略有一絲驚訝。湊近點仔細觀察,這些個字倒是漂亮、大氣,可似乎沒見過啊!難不成不是大宋朝的文字?

    「咋樣,我這詩做得如何?」林城欣賞着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

    「公子寫的似乎不是我大宋的文字。」兩人已確認,這絕不是大宋的文字。

    「嗝」林城打了一個飽嗝,呼出一口酒氣。

    「呀!寫順手了,我這就給你們換成繁體字。」緊接着又是一陣龍飛鳳舞。

    只見林城在白紙上寫道:


    「萬里乘風去復來,隻身東海挾春雷。

    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

    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正巧客棧里掛了幅北宋的地圖,客棧食客乃至曾鞏、歐陽修無不潸然淚下,往事歷歷在目,國讎家恨,不禁感慨萬分。

    「若我大宋的青年人都如公子一般深明大義,憂國憂民,那我大宋何愁不能富國強兵。」望着白紙上寫的那首激昂的詩句,遒勁剛健,縱逸奔放,大氣磅礴的行草,歐陽修一改對林城起初的看法,遇到有理想、有抱負青年才俊,勾起了歐陽修的愛才之心。

    「那是,怎麼樣?到你了。」林城指了指曾鞏,依然是一副很欠揍的樣子。

    「哈哈哈,這位公子老夫遇見你也是有緣,今日便贈予你一首詩。」歐陽修在白紙上寫道:

    「邊戶

    家世為邊戶,年年常備胡。

    兒僮習鞍馬,婦女能彎弧。

    胡塵朝夕起,虜騎蔑如無。

    邂逅輒相射,殺傷兩常俱。

    自從澶州盟,南北結歡娛。

    雖雲免戰鬥,兩地供賦租。

    將吏戒生事,廟堂為遠圖。

    身居界河上,不敢界河漁。」

    這首詩是歐陽修在至和二年的一個冬天寫的(1055年),今天又重新寫了一遍,也是為了鼓勵林城奮發圖強,勿忘國恥。

    「咦,這詩怎麼這麼熟悉呢,這字也好像在哪裏見過,怎麼想不起來了呢。」林城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摔倒可能。

    「歐陽修,你是歐陽修?」有那麼一秒鐘,林城感覺自己清醒過來了。天吶,當眾管歐陽修叫老頭子,還和他比試作詩,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林城只覺雙腿發軟,這玩笑開大了。

    「老夫正是。」歐陽修摸了摸鬍鬚。

    「哎呀!歐陽前輩,晚輩我有眼不識泰山,竟敢與前輩叫板,實在可恨。晚輩給您磕頭賠罪了。」歐陽修欲拉住林城,可惜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如何拉得動二十來歲的青年呢?只聽見「砰的一聲」林城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不時還打着呼嚕「呼......呼......」酣睡如泥讓人哭笑不得。

    「叔父,你可不能騙我。」沒想到自己穿越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兩位大文豪,可惡的是自己在他們面前竟然如此狂妄,但願沒給他們留下什麼壞的印象吧。

    「叔父哪能騙你呢,歐陽相公送你的那首』邊戶』,你不是揣在自己兜里嘛。」孫掌柜指着林城的衣服說道。

    「糟了!我昨天把衣服換掉了。」林城昨天換了身衣服,也不知道張靜萱有沒有把兜里的那張紙拿出來,那張白紙要擱在現代不得賣個幾百萬的。

    「我說賢侄,你怎麼如此粗心,歐陽相公的墨寶可是千金難求的。」孫掌柜一臉惋惜,好像還真的把林城當自家人了。

    「這個,叔父你是不是漏了點什麼啊,昨天應該不止這些事吧?」肯定有事啊,叫孫掌柜叔父的事兒還沒解釋呢。

    「沒啦,還有啥事?你當時睡的跟死豬似的,能幹嘛?」孫掌柜咬定了沒有其他事兒。

    「比如說,我們怎麼認識的,還有我為什麼管您叫叔父啊?」這裏面一定有貓膩,好端端地多了個叔父,而且這個叔父看自己的眼神怎麼像是看自己的兒子呢,不應該是賢侄麼?

    「臭小子,你是不想認賬了是不?」孫掌柜手掌拍在桌子上,箸籠倒了,筷子都散了出來,有些還留在桌子上,有些已經落到地上了。

    「叔父,您別生氣,不管我昨天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不等林城講完,孫掌柜便打斷了。「你要想說那都是酒後胡言,可別怪我不客氣。」砂鍋大的拳頭在林城的眼前晃來晃去,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瞧您說的,我是想說,不管昨天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都會負責到底的。」在這種情況下敢說真話只有死路一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穩住他再說。

    「這才是我的好賢侄嘛。」孫掌柜的臉上終於漏出了笑臉,緊接着又是一個熊抱,差點把林城給抱斷氣了。

    「叔父啊,你還是沒說我們兩是怎麼回事啊!」不弄清楚這層關係,林城的里總是沒底,像一顆大石頭一直懸着。

    「這個回頭再說,我還是先給你做一下入職培訓吧。」孫掌柜雞賊得很,這麼優秀的小伙可不能放跑了,得留住咯。

    「那就先培訓吧!」林城感覺自己上了賊船,從鄭州的時候開始,當他來到北宋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將發生巨大的改變。

    所謂的培訓,無非是給林城講解一下東京的地形圖。林城在念大一的時候就會了,並不以為然。然而漸漸地林城發現自己錯了,孫掌柜給自己的這張地形圖非常精確。經常在「春來客棧」叫外賣的食客,地圖上都準確的標記了他們的地址以及最短路線推薦。這張地圖若是能帶回現代,必然能引起不小的轟動。

    「現在還不到午飯的時間,你帶我賢侄去街上熟悉熟悉,光在紙上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孫掌柜對一個叫李樂的夥計吩咐道。

    「掌柜的放心,林少爺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李樂是孫掌柜在北方買回來的,說他是孫家的奴隸也不為過,但是孫掌柜並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對待自己的夥計向來是一視同仁地,當然這裏面不包括林城。

    「你辦事我放心,早去早回。」紙上得來終覺淺,實戰永遠高於理論,林城也想好好地研究一下東京城,不僅是為了應付孫掌柜交代的工作,作為一名以歷史系的學生,雖然學習成績一直穩居全班倒數第二,但是林城如今穿越到了古代,他有義務對宋朝的歷史進行考證求實,這是他的責任,是他必須要做的,而這一切都會從東京開始。

    「我們先去哪?」孫掌柜讓李樂帶隊,林城還是要問下李樂的意見。

    「這樣,我先帶林少爺認一些公家的地方。」原來北宋的公務員也流行點外賣,看地圖上做的標記,公務員佔多數。

    「行,你看着辦吧,別把我賣了就行。」反正都是要跑個遍的,先去哪後去哪,沒什麼區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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