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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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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的想法沒錯,公主有錢, 陳士梅嫁的這位公主更有錢, 不過這位公主可不是皇帝的妹子, 她是皇帝的女兒, 皇帝的老來女也是最受寵的女兒。
此時的京都城,金碧輝煌的皇宮中, 公主正在拽着皇帝的袖子在撒嬌,老皇帝的手裏原本拿着本奏摺都被這個老來女給晃掉了。
&了好了,不要晃了, 為父的腦子都被你晃成漿糊了。」老皇帝把自己的袖子從女兒手裏抽出來,「說吧,到底什麼事?」
玉瑤公主不拽袖子了改為抱住了皇帝的手臂, 「我要嫁探花郎。」
老皇帝回答的特別乾脆,「不行,你是公主,怎麼能嫁。」
&能嫁,那就娶。」公主同她的父皇討價還價。
&也不行,探花郎比你大七八歲, 太老了。再說, 按他的年紀在民間恐怕早已娶妻。」皇帝依然不同意。
&有的, 我打聽過了。」玉瑤公主心想:就算他娶妻了,也可以休妻嘛, 按照日子算的話, 陳公公應該已經到了吧。
皇帝自然不可能偏聽公主的一面之詞, 於是招來這次殿試的主考官吏部侍郎李大人,得到的答案當然和公主說的一樣。
等李大人離開,皇帝依然猶豫不決,玉瑤公主想了想,決定下一把猛藥,俯下身在皇帝耳邊偷偷說了一句,皇帝聽了立刻震怒。
&麼?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居然敢對你……來人,將探花郎給我綁來!」
&皇!」公主趕忙攔住皇帝的怒火,「他不知道女兒是公主,而且,而且,女兒是自願的!」玉瑤公主說着竟露出了羞澀的神情,「而且,您也不想讓自己的外孫沒有父親吧?」
事已至此,皇帝無可奈何了,恰好此時外頭太監稟告說探花郎到了,皇帝想了想,就召人進來,詢問一番後,下了旨,將探花郎賜婚與玉瑤公主。
且說呦呦和懷瑾在廂房門口坐着吃糖,正房那裏已經開始人來人往了。呦呦不懂古代喪事要怎麼辦,不過,不論怎麼辦都得有屍體吧?
譚麗娘對外的說法是,陳士梅得的是傳染病,就地火化了,骨灰過兩天送到。又說:家中貧困,喪事從簡,因此不對外發送訃告、不接受弔唁,只等骨灰送回小殮大殮過後下葬,就將閉門守孝三年。
即便如此,以前受過譚耀宗恩惠幫助的人、還有陳士梅以前的同窗或者同年都上門來弔唁過,或多或少的送了些喪儀。
呦呦不知道古代喪葬儀式是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無論古代還是現代,要辦喪事,總得有屍體啊,沒有屍體起碼也要骨灰啊。現在她們一家上嘴唇碰了下嘴唇說人死了,死了屍骨呢?沒有屍骨得有骨灰吧?
譚麗娘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等到天黑了所有外人都離開只剩了一家五口時,開始坐在炕上唉聲嘆氣,過了很久,她下了炕,端着一盞煤油燈進廚房翻找了很久,找出一隻醃菜罈子,然後開了灶門,鼓搗了很久,聲音大的屋裏的四個孩子除了睡着的懷瑾另外三個都出來扶着門框看。
一盞茶後,譚麗娘把從灶里掏出來的鍋底灰裝進醃菜罈子裏,往今天臨時佈置的靈堂的供桌上一放,然後洗了手招呼着三個孩子進屋睡覺。
呦呦在跟着譚麗娘身後進屋時朝身後那個「靈堂」里的醃菜罈子看了一眼,心想:譚麗娘還挺聰明的。
因為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除了最小的懷瑾和芯子裏是個成年人的呦呦,剩下的兩個孩子都還在震驚和不可置信中沒有出來,恐怕就連譚麗娘都有些懵,因此一家五口誰都沒心思說話,熄了燈各自懷着心思睡去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呦呦是第二個醒來的,她睜開眼的時候譚麗娘正在悉悉索索地穿衣服。烏藍色夾襖棕灰色裙子,這身衣服上一次見天日還是兩年前外祖去世時,如今家中「再逢喪事」,不得不翻出來。穿完夾襖和裙子,譚麗娘又在外頭套了一件白麻衣,正在系帶子的時候,看到呦呦醒來睜着眼看她。
譚麗娘走過來在呦呦的頭上停下來,撫了撫呦呦的臉,又給她掖了掖被子,說:「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娘去做早飯。」
呦呦躺在被窩裏,用臉頰蹭蹭譚麗娘的手心,小小地打個呵欠,閉眼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還在炕上睡着的只有自己了,連小懷瑾都醒來正伸着胳膊由大姐陶陶給穿衣服,兩個人都是深色衣褲,外頭罩一件白麻衣。
懷瑾什麼也不懂,大姐給穿什麼他就穿什麼,然後轉頭看到呦呦醒了,就對她咧着嘴笑,還伸出一根食指在臉上劃拉,意思是「二姐睡懶覺羞羞」,呦呦才不在乎,對着懷瑾做了個鬼臉,然後開始起床穿衣服——在陶陶的幫助下。
才吃過早飯,譚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譚麗娘看看時辰,還不到弔唁的時間,這麼早誰會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陳公公的兩個隨從之一。這人手裏捧着一個白瓷骨灰罈,胳膊上還挎着一個包袱,見譚麗娘出來,就將手裏的骨灰罈子遞給她,「這是陳舉人的『屍骨』,因為得的是癆病,請他做西席的那戶怕傳染,自作主張燒了。」
譚麗娘心知肚明,也不做聲,接了骨灰罈子就要轉身回去,又被來人叫住,把胳膊上挎着的包袱遞給麗娘,「這是陳舉人的一些物品,請您收下。」
譚麗娘看了一眼,搖搖頭沒接,「您找地方燒了吧。麻煩了。」說完轉身回了院子,卻在關大門的時候被來人攔住了。
&娘子,」那人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想想。」說完將包袱往骨灰罈子上一放,轉身離開了。
譚麗娘低頭看了看,關上大門抱着包袱和骨灰罈子回屋了。回了屋子,她就把靈堂上那個裝了灶灰的醃菜罈子拿下來,換上手裏這個擺好,然後提着包袱進屋,在四個孩子注視下打開包袱。
包袱一打開,呦呦就倒吸了一口氣。包袱裏面並沒有什麼衣物之類所謂地「遺物」,而是一摞銀票,數量不少,面額卻不大,有五兩十兩的還有三十兩五十兩的,只在最底下有五張一百兩的。呦呦算了算,這些銀票差不多能有一千兩。
一千兩哎!一千兩是什麼概念?以花呦呦在種花家時的白銀價格來算,1g白銀是差不多二十塊,50g是一兩,那就是差不多一千塊。一千兩白銀就是……一百萬!
一百萬啊!暴發了啊!可以在北上廣的三環以外買一套小型公寓加平裝了哎!如果租出去的話,就可以當包租婆了!如此想着,呦呦就忍不住露出財迷的笑容。
&妹,你在笑什麼?」一家子都對着這個包袱里的銀票和銀子發愁的時候,花呦呦忍不住笑出來聲,惹得陳懷宇不得不出聲問她。
呦呦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並且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呦呦才發現自己興奮過頭了,為了掩飾她的失態,她假裝天真地看向譚麗娘,說:「有銀子了啊,有銀子是不是就就能買肉吃了?娘,我想吃肉!」
其實呦呦大概能理解譚麗娘他們的想法,無非就是「不受嗟來之食」「不接不義之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類的想法,可是呦呦不一樣,呦呦有自己的想法。別說是陳士梅忘恩負義拋棄妻子攀附榮華在先,就算是和平分手協議離婚,還要給未成年的孩子以贍養費呢,四個孩子一千兩已經算少的了。
此時呦呦看到譚麗娘臉上出現一絲鬆動和心疼的情緒,又注意到她說到想吃肉時懷宇和陶陶渴望的目光,以及懷瑾大力吞咽口水的動作。呦呦決定再加一把火。
&能吃肉嗎?那我不吃肉了,娘,留着銀子給哥哥交束脩買紙筆吧!」呦呦「懂事」地說,同時還大力咽了一口口水,手指卻在背後悄悄捅了一把懷瑾。
懷瑾也不知道是突然開竅了還是怎麼的,揚起巴掌大的小臉看向譚麗娘,可憐兮兮地說:「娘,肉肉。」
譚麗娘看看眼前的四個孩子,陶陶雖然說是十歲了,個子卻和八歲的懷宇差不多,頭髮也不夠黑不夠順,這樣下去怕是要出問題。再看陶陶身邊的懷宇,穿一件洗到發白的蒼藍色書生袍,頭上的書生頭巾也快要沒了顏色,之前她去他的書房看到他在用一支快要禿了的毛筆還笑着安慰自己很好用不需要買新的。懷宇的身邊是呦呦,呦呦今年按周歲算是四周歲,虛歲五歲。因為三年前的一場病,醒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膽小懦弱,反而古靈精怪,以至於自己覺得她懂事了不用操心太多了,現在才發現,這個孩子瘦的厲害。挨着呦呦的是最小的懷瑾,自從懷瑾生下來就格外虛弱,一場病接着一場病,到現在連蛋羹都沒吃過幾次,更別說肉。
譚麗娘把四個孩子挨個看了一遍,又想到那個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她做了一個決定:收下這筆錢,不為別的,就為了孩子們想吃肉就吃肉!
第六章
呦呦看着譚麗娘的臉色從猶豫一點點變得堅定起來,知道她會把這筆銀子留下來而不是傻乎乎地送回去了,心底就鬆了一口氣。
等到三天小殮七天大殮結束,在鄰居的幫助下,譚麗娘帶着四個孩子披麻戴孝地將陳士梅的「骨灰」送到祖墳里下葬,又哭又嚎了一上午,將她對陳士梅的死的那點「悲痛哀思」全都哭出來。下午回家又拿了五兩銀子請隔壁的鄰居張嬸幫忙置辦了一頓豆腐飯——一頓豆腐飯最多也就花費三兩多一點,剩下的自然是張嬸的辛苦費。
張嬸是這條街上的一位妙人,嘴巧不說也特別會辦事,街坊鄰居們有什麼事都喜歡請她幫忙。一來她的確會辦事,而且每次辦事都辦得讓主家心裏滿意心裏舒服,二來也是因為張嬸的男人張大壯在縣衙當捕快,也算是給張大壯的面子。
譚麗娘頭一天才帶了銀子去了隔壁,第二天張嬸就提着一籃子雞蛋過來了,同時還把譚麗娘給的五兩銀子還了回來。看到張嬸還了銀子,譚麗娘愣住了,以為是張嬸有什麼為難之處。
&嫂子,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嗎?是銀子不夠?」譚麗娘說着也露出了為難之色,從柜子子裏取出一個匣子打開,裏面只有兩塊碎銀子,加起來還不到一兩,譚麗娘握着碎銀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定把銀子放到張嫂子面前,「家裏就這些了,請張嫂子看在我爹和您公公的面上,辦一場體面的豆腐飯吧。」
張嫂子一直沒說話,知道譚麗娘把銀子塞進她手裏才笑了起來,「哎呀!看麗娘妹子你說的這話,太見外了!我來可不是跟你要銀子的。」
說着,張嫂子把手裏的那塊五兩的銀子和兩塊碎銀子都放回譚麗娘的錢匣子,「我昨天收了你的銀子,孩子她爹知道了就訓了我一頓,說我不懂事,你家正是困難的時候着五兩銀子怕是全部家當了,讓我今天趕緊還回來,我這就過來了,順帶了一籃子雞蛋當賠禮。」
譚麗娘立刻面露感激之色,「張大哥客氣了,嫂子也是太客氣,他們男人家不知道日子辛苦,可不能一味地聽他們的。」然後話音一轉,「不過既然張大哥和張嫂子都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這辛苦費,嫂子還是要收的。說着把兩塊碎銀子放到她手裏去。
張嫂子嘴裏說了句「那我就不客氣了」,將兩塊碎銀子揣進了兜里。
張嫂子和譚麗娘又嘮了些家常說了些豆腐飯的具體事情,就離開了。
送走了張嫂子,譚麗娘把那個裝了五兩銀子的錢匣子放回柜子裏。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呦呦卻覺得不太對勁,張嬸那麼精於算計,可不像是這麼大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