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巨響。
終於玄清殿上空的紫雲炸裂開來,三玄峰整個上空暗了下去,數道閃電縱橫交錯,直刺而下。穿透了玄清殿的屋頂,自復雲的頭頂霸道地灌入他的體內。須臾,整個身子顫了顫,一種從未有過的充盈感伴隨着膨脹的力量溢出身體,在周身形成無數的小氣泡,懸浮在虛空中。他緩緩地睜開眼,雙手緊緊一握,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難道師父突破了?」阮傑驚喜萬分,卻絲毫不敢鬆懈,依然警惕地堅守着。
凌守子大喜道:「難道掌門師兄成功了?與師兄快用你的秘法感應一下。」
「我正有此意。」說罷,慢慢合上了眼,手訣飛轉間,一道飄渺的氣息自體內沖了出來,朝那大殿深處飛了去。
「這------」與卻天大驚。額頭一滴冷汗緩緩地滑落。
「怎麼回事?」
「我的氣息還未靠近就被震散了。」
「看來,師兄一定是突破了。」
「必是如此。」
「與師弟,凌師弟。」一道強有力的聲音帶着一絲喜悅傳了過來。
兩人尋聲望了去,卻是那復雲神采奕奕地立在大殿上空,嘴角噙了抹淡淡的笑意,藏青衣袍隨風輕輕舞動着。
「掌門師兄,你突破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復雲點了點頭,隨手一揮,一道白芒如水波般飛速散了開去,耀眼的光華將方圓百里盡數照亮。幾乎同時,一股無形的威壓逼得兩人連退數步。
「這就是傳說中的太虛幻境,果然非同凡響。」凌守子感嘆道。
「恭喜,掌門師兄。」與卻天拱手道。
「好了,兩位師弟,我有話同你們說。跟我來。」
復雲拂袖而下,領着兩人進了大殿。阮傑忙曲身行了大禮。見復雲點頭,正打算退去。
「好了,你且站到一邊。我有話與你兩位師叔講。你聽聽也無訪。」
「是,師父。」
「兩位師弟請坐。」
見二人坐下,復雲終抑制不住內心激動的心情,神采飛揚道:「我突破之時,先前許多未解的心結頓時暢通,許多從不曾知曉的信息正充斥在我神識里。原來這世間並非我們眼前所見的這般渺小,還有更廣闊、浩淼的天地等着我們去開拓。要想跳出生死輪迴圈外,甚至得道飛升,就必須離開這片大陸,去往傳說中的眾仙之域。我甚至已感應到遙遠的領域,有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召喚我。」
二人神色猛然一沉,失聲道:「掌門師兄的意思是?」
復雲道:「我打算離開靈州。」
阮傑身形窒了窒,片刻後,如一截枯木跪倒在地,哽咽道:「師父,你走了。玄虛門怎麼辦?弟子怎麼辦?請三思啊。」
與卻天、凌守子亦勸道:「事關重大,請師兄三思。」
「我意已決,幾位不必再勸。傑兒,去把你幾位師叔請來,說我有要事相商。」
「師父,您-------」
復雲撫了撫衣袖,道:「好了,去吧。」
師命不敢違,阮傑雖萬般不願,也只能依命行事。當下,御劍而起朝最近的小玄峰飛去。
不多時,南蒼、伊劍三、天知來、風剛等眾長老陸續趕到了玄清殿。
復雲掃視了眼眾人,道:「諸位,都來了。匆忙叫各位前來,實在是有一件天大的事要當眾宣佈。」
「師兄,您真要走了?」伊劍三、南蒼齊聲道。
「喲,你們兩位一向相互看不對眼,想不到這次竟然這般心齊。」復雲笑了笑,又道:「也好,又了卻了我一樁心事。想必諸位也知道了,現今我已突破虛幻境,踏進了太虛幻境的門檻,我之修為在靈州大地雖無人能及,但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真煉道之路永無止境可言,為了探尋那傳說中的仙路,我必須離開。去往那更廣闊的未知仙域。」
眾人神色一震,齊聲道:「掌手師兄,萬萬不可啊。您走了,玄虛門怎麼辦?」
復雲道:「今日,我辭去掌門一職,只掛一個外事長老的虛職。不過,請諸位放心,玄虛門乃我之根本,他日小有所成,必將回來,造福師門。」
「掌門師兄。」眾人泣不成聲。
「好了,諸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必過多傷感。今日,我便將這掌門之位傳給與師弟。諸位師弟一定要齊心協力,盡心扶持,壯大我玄虛門。」
眾人連忙下跪齊聲道:「遵掌門令。」
復雲笑着點了點頭,目光落到與卻天身上,「與師弟,請上前來。」
「掌門師兄。」與卻天遲疑道。
「請上前來。」復雲懇切道。
「是。」與卻天踏步走到復雲跟前。
復雲自衣袖裏取出一塊四方的碧玉,雙手恭敬地遞到與卻天手裏,肅穆道:「此乃掌門之印,請與卻天接印。」
與卻天攤開雙手,手心向上,穩穩地接過掌門之印,旋過身來,高高地舉起,眾人迅即跪倒,齊聲合道:「參見掌門。」
「好了,諸位,請先行迴避一下。我有一些緊要的事要交待給新掌門。」
眾人領命,相繼退到殿外。
風剛走到伊劍三身旁,小聲道:「伊師兄,以你的道行與德行,掌門之位理應傳給你才是。掌門師兄這麼做,有失公充。」
伊劍三不動聲色道:「既是掌門師兄的意思,自然有他的道理。還請風師弟不要再說這種不利於宗門安定的話。」
風剛眉頭微微一緊,轉瞬舒展開來,淡笑道:「伊師兄別介意,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誰做掌門都與我無關,只要他心系宗門,一心為宗門着想,我便擁戴。先前一番話不過是替伊師鳴不平罷了,師兄既然無心覬覦掌門之位,就請忘了適才我所說的話。以後,齊心協力共同輔助新掌門。」
不多時,復雲執着與卻天的手,雙雙出了大殿,微笑朝朝眾人一一點了點頭,拱手道:「道別的話就不多說了。諸位,後會有期。」
說罷,衣袖輕輕一揮,旋風驟起,那藏青色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探目去尋,人已不知去向。紛紛伏地泣道:「恭送掌門。」
此後不久,復雲退位遠走,與卻天執掌玄虛門掌門之印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整個靈州大地。宏南寺、千也門、三思宗等以天下正道自居的各門各派紛紛派遣弟子趕往流松山。一是為祝賀新掌門繼位,二是為打探消息,探聽虛實。
宏南寺前往的自然是通明、通善兩位,千也門來的是第一弟子楚尋以及自告奮勇非要一同前往的易輕晨,陳笑。而那三思宗因先前大戰元氣大傷,早已不過問世事,在眾人都以為三思宗即將徹底低迷,敗落下去時,竟然在前些時日傳出了閉關多年的老祖衍道出關重掌宗門的消息。此次居然派遣宗門最得意的弟子許渝、藍扉前往。
因來的都是小輩,與卻天自不好親自前去迎接,自然安排了眾弟子之首的阮傑,以及座下弟子林宵、納蘭雪前去接待。
半山廣場,搭建了一處簡易的臨時歇息的茶棚,設了十張圓桌,每桌有八張座椅,分站立了八位弟子負責給暫作歇息的客人斟茶倒水。
風吹雲舞,鳥鳴人沸,暖暖的陽光映照下,整個半山廣場一片祥和喜慶。不時有各派弟子拱手前來祝賀。
「納蘭師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易輕晨遠遠地朝納蘭雪拱了拱手,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身旁的楚尋有些冷傲,只淺淺地低了下頭。便隨着易輕晨一道走了過去。
納蘭雪敷衍地笑了笑,高聲道:「多謝易師姐掛心,小妹一切都好。」
心暗道,這易輕晨臉皮可是夠厚的。心雖鄙夷,但也不好表露,只得微笑着迎了上去,才一碰頭,拱手行了禮,這才領着兩人到一旁邊茶棚稍作歇息,又耐着性子交待了幾句,這才輕移蓮步,走到林宵、阮傑身旁,開始迎接其它人的到來。
許渝與藍扉趕到時,茶棚里已坐滿了各派的弟子。通明、通善兩人起身,雙手合十,和善地朝兩人點頭行了見面禮。
阮傑、納蘭雪迎上二人,領到茶棚坐下,命人上茶。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這才離開,又去迎接他人。
「聽說,這三思宗的老祖出山了,先前我還不信,今日看來想必是真有其事。」座中弟子有人小聲道。
「那男的應是三思宗第一弟子許渝?」
「他手中的佩劍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是什麼劍?」
「這應該是赤靈。聽說此劍的威力可排進前十名。」
「這麼厲害。怎麼以前沒聽說過。」
「以你的道行與見識,這世間沒聽說過的事多了去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有這麼損人的嗎?」
「抱歉,抱歉,隨口一說,請別放在心上。」
這兩人握了握手,算是和好。
座中氣氛緩和了許多,這時又有人看了眼許渝,道:「此人修為也不低啊,年紀輕輕已是上幻境六段的修為。雖不及風平、秦兮然兩人,倒也是天資過人,不容小覷。」
「看來,這三思宗又要壯大起來了。」
「畢竟是四大派之一,底蘊總是有些的。怎會輕易敗落。」
「今天這麼大的場面,這風平、秦兮然兩人居然沒來?」
「想必是修煉去了,聽說這兩人向來低調,很少過問宗門瑣事。」
「這兩人男才女貌,驚才絕艷,真是天生一對壁人。若是能走到一起,想必也是一段膾炙人口的佳話。」
「誰說不是呢,這二人論修為,論相貌都是堪稱完美,試問這世間又有誰能匹配得上呢?」
「說起那秦兮然的容貌來,各位可能不知。這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美啊。據說,有一宗派年輕弟子,跟隨宗門去往三思谷會戰大魔頭一淳,因此有幸目睹此女子芳容後,竟然患上了痴傻之症,從此茶飯不思,夜夜不得安寢,日漸消瘦,他的師門試過許多方法,眼見不能醫治,又不忍此子就此死去,便命人千里迢迢去往去了谷,請得醫神玄軒子為此人醫治。玄軒子來到此子床前,號脈後,直搖頭,大呼無藥可救。眾人一聽,大驚失色,忙問到底所患何病,竟然連身為醫神的您都不能醫治。玄軒子嘆息道,並非大病,而是相思成疾之症,如今六魄已去其五,還有一魄勉強支撐着一口氣,一斷散去,他必死無疑。眾人駭然,連忙懇求神醫救治,玄軒子卻說此乃心病,唯有心藥才可醫治,要想救他,必須找到他心中所思、所念之人。後來,這人的師門真的請動了秦兮然,救了此人一命。此次若是有緣得見其真容,也算不枉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