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總是格外的熱鬧,各種燒烤,夜市,小吃攤,齊齊上陣。
夜雖然還燥熱,可依舊擋不住人們對快樂的追求。擋不住人們對美食的追求。
京大旁邊的美食城,一個包廂里,年輕人們共同舉杯。
「祝渠老師和周師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和晏點頭接受學生們的祝福,一杯酒精度不高啤酒下肚,她倒了一杯說道。
「那老師也祝福你們,學有所成,生活幸福。」
喝罷,酒杯放下,一桌子人坐下。
今天被學生推着,和晏坐了個主座,在她家,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父親跟家裏在長一輩的老人坐的。
今天她被推上這個位置,心裏直感覺自己老了。
周堯夏坐在和晏右手邊,他把她喝酒的杯子挪開,倒了杯開水放她手邊。
和晏不嗜酒,喝什麼都無所謂,倒是學生們看的清楚,交頭接耳,擠眉弄眼。
看得和晏直笑。
這群人啊,這些天來,不怕她了,可對他們的周師兄,他們可是敬畏有加。
她看着學生們說:「一直說要帶你們出來改善伙食,可事兒趕事兒,一直拖到現在。」
學生們紛紛搖頭,最後精怪的賈銘洋開口:「好飯不怕晚,沒事兒的,老師。不過老師,你跟師兄結婚了,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提到日子,和晏感覺有些矯情,只是說:「八月份。」
賈銘洋點頭,周堯夏聽和晏說着話,笑着對賈銘洋說:「別聽你老師的,明明是七月份。」
「欸?」
周堯夏看着和晏低頭吃飯不好意思的樣子,給學生們解惑:「七夕,到時候你們都去。」
「嗚~好浪漫啊。」
鬼吼狼叫讓和晏臉躁紅,她輕咳對學生們說:「都快吃飯!」
「哈哈,老師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晏臉更紅,瞪罪魁禍首,周堯夏呵呵一笑,攬着和晏,一本正經地對笑的一群人說。
「都別笑了,一會兒把你老師笑的不跟我回家了,我可找你們算賬。」
「哈哈。」男聲女聲的笑聲,像是要掀翻房頂。
看老師臉越來越紅,老班長元朝開口:「咳,大家聽師兄的話,吃飯吧。」
「嗯嗯,吃飯。」陶陶點頭應和,隨後笑嘻嘻地問周堯夏:「師兄,不讓笑,讓說話嗎?」
「可以。」周堯夏點頭。
「那能問師兄問題嗎?」
周堯夏今天心情很不錯,點頭:「可以。」
陶陶偷偷給一群人比了個v,問道:「師兄當初怎麼追到渠老師的?」
周堯夏挑眉:「為什麼你認為是我追她?」
喔~
一眾看熱鬧的人紛紛看向她們老師,想說的話不言而喻。
和晏避開學生們的目光,看向周堯夏,為自己正名。
「你說誰追的誰?」
周堯夏順了順和晏的頭髮:「我追的你,我追的你!」
和晏點頭,看向學生們:「你們看,就是他追的我。」
學生們看了看老師,又看了看周師兄,總感覺這話有水分。
周堯夏輕笑:「確實是我追的你們老師。」
「老師好追嗎?」賈銘洋問道。
「那得看誰追。」周堯夏輕飄飄地說。
一眾男生又嗷嗷叫:「周師兄驕傲了啊。」
周堯夏笑,並不否認:「就是驕傲啊。」
之後話題就打開了,周堯夏雖然平常不多話,可還是個健談的人,一頓飯,把一眾學生哄的一愣一愣的。
等結束的時候,一口一句師兄,喊的很是親熱。
離學校近,吃過飯,學生們告別回了學校,周堯夏跟和晏都喝了酒,就叫了代駕。
後座,和晏靠在周堯夏身上,車子開的平穩,她昏昏欲睡。
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大學。
高考之後,兩個月的休息,九月十號,新生報道第一天,她去學校報道。
父親身份特殊,在學校她並不希望老師同學知道她跟父親的關係,就沒有讓家人去送。
拿着准考證,通知書還有一些證件她來學校報道。京大與她記憶中的樣子,已經有了些不同,可很多都沒有變。
比如道路兩邊的法桐,比如進門后里側的那顆大榕樹,依舊蒼翠,依舊茂密。
找到化學二班,師兄師姐接待了她,她填了資料,時間還早,就去校園裏閒轉。
京大的風景十分不錯,多年不來,和晏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怎麼出去了。
想找個人問問,怎麼出去,可那個地方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風景漂亮,卻沒有人去。
後來實在沒人,她就認了命,算了,就當看風景了反正在學校總能出去。
她走着走着,看到了學校的天橋,她一步步地上天橋,越走就越聽到有人說話。
她走着,抬頭一眼就看見他。
他跟兩三個男生一起走來,白色襯衣,牛仔褲,白色板鞋,嘴上帶着笑,安靜疏離。
讓人過目不忘。
和晏愣在遠處,沒想到一來學校就遇到了他。
高考兩天,父親沒空,是他跟母親陪着她考試的,高考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他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就聽他問:「來報道嗎?」
她點頭。
又聽他問:「都辦好了?」
她又是點頭。
「怎麼來這兒了?」
「……」這麼多人,怎麼告訴他,她是迷路了,她低着頭,臉發燙。
卻沒想到,眼前人開口笑道:「迷路了?」
她又羞又惱,頭垂的更低。隨後就聽他跟朋友說:「你們先走吧。」
他的朋友很知趣,不過還是笑的陰陽怪氣,她聽在耳朵里,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她正窘迫着,他開了口,清涼的似乎要趕走這夏天的暑熱。
「現在去哪兒?」
「……回家。」
「那走吧。」
他抬步往前走,和晏無奈只得跟着他走,跟着他的背影走,想着自己在她面前總是出糗,她越想臉越熱。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人停下。
她立刻停下,這才沒有撞到他的背上,只是人也嚇了一跳,她心怦怦地跳,抬頭問他。
「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他勾着唇,好看的很。
「兩條路,你想走哪一條?」
她往前看了看,果然主路分了兩條路出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人生地不熟,她只能乖巧:「你隨便走吧,反正我跟着你。」
不然她沒本事出去。
不知道她的話怎麼取悅了他,他勾唇笑看她,眼睛好看,笑的好看,整個人都好看。
她正沉迷於他的美貌,忽然眼前的人不見了。
她驚慌,四處觀望,可怎麼也找不到要帶他回家的人。
一個激靈,和晏身子顫抖了一下,睜眼就看見車頂,她的心還不停地跳,夢裏的回憶很真實。
回憶很真實,可最後的那個意外呢?
周堯夏不見了,找不到了。
和晏看着車頂,眼睛酸澀,呼吸都感覺很困難,周堯夏……
她想着,臉上多出了觸感,和晏順着手看過去,是夢裏那雙好看的眼睛。
她看着他,慌忙地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懷裏:「我夢見你了。」
「嗯?」
在他懷裏蹭了蹭,溫實的感覺,讓她很安心。
「我夢見大學開學那一天,在學校迷路,你送我回家,突然間都找不到人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原來是做夢了。
怪不得一副要哭的樣子。
周堯夏拍着她還顫動害怕的身子,輕笑:「一個夢就嚇成了這樣?我不是在這兒。」
「可是很真實,你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不會消失的,你在我懷裏,我哪兒都不去。」
周堯夏拍着她的背,感覺她平靜了些,這才稍稍放心。
和晏摟着他的腰,在他懷裏,看着過往的轎車,路燈,還有來來往往,形單影隻的人。
還好。
她有了他。
他在。
不用再尋覓,不用再緊張,不用在過以前一樣,孤零零的度過一個個黑夜。
她的餘生,有他真好。
可是那個夢是怎麼回事?是她最近生活*逸,想多了嗎?
可是為什麼,那麼真實。
車子直接開到車庫,兩人下車,和晏走着走着耍起了賴皮。
「我不想走了,你背我。」
周先生知道她被自己的夢嚇壞了,不過對於她的眷戀跟要求,他很支持。
他蹲下:「上來。」
和晏高興地爬上他的背,摟着他的脖子,問:「周堯夏,我重嗎?」
「重。」
「喂,我給你個機會,你在回答一次!」和晏瞪着他的後腦勺,哪有說女人重的。
周堯夏把她往上託了托,說:「重。」
「我的全世界都在背上,怎麼能不重。」
本來已經上手準備掐人的和晏頓時心裏甜滋滋的,她摟着周堯夏的脖子,朝他臉上親了親。
「堯夏。」
「嗯?」
「周堯夏。」
「嗯。」
「夏夏。」
「……嗯。」周堯夏笑着縱然背上幼稚的人問道:「一直喊我幹什麼?」
「就是想喊嘛。」和晏俯在她背上,聽着他身體的震動:「周堯夏。」
「嗯。」
「我愛你。」
抱着人的周堯夏手一抖,抱她抱的更緊,回道:「我也愛你。」
和晏笑,眼角都有眼淚溢出來。
「那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你不能放下我。」
周堯夏皺眉,她以前從來不說這種話,看來是被剛才的夢嚇着了,如此沒有安全感。
「不放,早就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