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一怔,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說。
不止是她,沈纖雨跟霍靖岩也意外了一下。
霍靖岩目光複雜的看她一眼,然後伸手扶住沈纖雨,「媽,我們先出去吧。」
霍雄現在這個樣子,沈纖雨自然也不可能違背他的命令,點了點頭,「好。」
兩人走出去,霍靖廷也轉身要離開,霍雄卻在他邁步之前出了聲,「靖廷,你也留下。」
霍靖廷腳步僵在原地。
霍靖岩扶着沈纖雨出去的時候,剛好迎面撞上霍雄的律師,她目光複雜,心裏清楚,律師都過來了,肯定與立遺囑的事情有關。
許諾邁步走到病床旁邊,「爸。」
霍雄擺擺手,「靖廷,你過來。」
霍靖廷這才踱步走過去,他始終面無表情,誰都窺探不到他心裏去。
霍雄掀起眼帘,說話吃力得很,「這二十多年,我對不起你。」
許諾抬頭看了霍靖廷一眼,見他始終面色平靜,眉眼間一片冷淡,沒有絲毫傷心。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她明明看到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指顫抖過。
若非是因為緊張,又怎會那樣?
可現在,她卻又從他身上看不出緊張來了……
霍雄伸出手,似乎是想握一下霍靖廷的手,可他卻後退一步,躲開了。
霍雄見他的距離又與自己遠了一些,他嘆口氣,「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
男人冷笑聲,「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是我對不起你,爸這一輩子,除了你媽之外,欠得最多的人就是你……」霍雄眼眶濕潤,他想起自己當年作下的孽,如今,報應來了。
霍靖廷眼底的流光一點點的褪去,漸漸變得黯淡下來。
許諾瞧着他情緒上的變化,心中酸澀不已。
他跟霍靖岩不同,霍靖岩是霍家最受寵的太子爺,他喜怒從不需要遮遮掩掩,就算他無理取鬧,別人也必須慣着他由着他,但是霍靖廷不同。
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是個謎,身上擁有着很多秘密,讓人猜也猜不透。
「靖廷,我身體不行了,就算熬過今天,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久。」霍雄氣息平穩了些,他目光沉重,「以後,霍家和金爵,就要靠你了。」
許諾大驚。
霍雄這話,實在太出乎她的意外。
她倒不是有私心,就算跟霍靖岩結了婚,對於霍家和金爵以後會落入誰的手裏,她也不在乎,反正那些身外之物,她從不看重。
只是霍靖岩受寵二十幾年,從小被霍雄捧在手心裏長大,所有人都以為他才是公司的下一任繼承人,包括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轉折。
倒是霍靖廷,聽到這話也沒什麼反應,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霍雄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諾諾說。」
霍靖廷最後看他一眼,沒再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霍雄的私人律師走進來。
他擺手叫了一聲,「趙律師。」
趙律師走過來,男人緊接着出聲,「你把東西拿出來給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