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有些擔憂的看着懸掛的屍體:「周,我們逃不出去的,這已經是第三個被打死的人。」
周蒼南蹙眉看着上面的屍體,然後目光冷冷的掃視着人群,在這五十多個人里,恐怕還有對方的眼線,每天監視大家幹什麼說什麼。想着轉身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
阿爾瓦跟着過去坐下聳聳肩膀:「也許我們真的要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周蒼南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這一個月時間,雖然飯給的少,但其他方面都非常人性化,可以申請洗澡,生病了可以申請醫藥,唯一就是不能和對方攀談自己的身份經歷,否則被拉出去就回不來了。
他剛醒來時,這裏還是一百多人,後來一個星期就只剩五十幾個人了。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是非常可怕的。
他想不通,這些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伸手偷偷摸了摸左胸前的口袋,裏面的照片還在,大家肯定以為他已經犧牲了,陶妃和孩子還好嗎?
阿爾瓦小心的看了一眼周蒼南的動作,好奇的問:「周,你的口袋裏裝着什麼?」
「我妻子的照片。」
「你很愛她?」阿爾瓦眼神幽暗的問。
周蒼南點點頭:「是的。」
阿爾瓦抹了一把臉,嘟囔的說道:「我曾經也有過一個深愛的女朋友,可是她死在了槍擊事件中,她是個戰地記者。」
周蒼南沉默,目光深邃的看着遠處的瞭望哨,每個瞭望哨上都有四個人,武器也是重型武器,恐怕還沒跑出去,就會被打成篩子眼。
又看着遠處三三兩兩聊天的人群,只要不搶飯,就能友好的聊天。
而且每個人身手都不錯,每天的運動就是一日三餐因為搶飯的打鬥。
如果能團結起來這些人,一起逃跑,希望或許更大一些。
在這之前必須要摸清楚誰是眼線。接下來幾天他都會仔細去觀察每個眼神,了解他們所有的信息,為逃跑做好準備……
。。。。。
陶妃每天醒來都會去看看太陽花,看着小小的花苞冒出來,心裏卻希望花期來的慢一點兒。
小周幾已經非常有力氣了,每次使勁踹一下,都讓陶妃開心的摸着肚子數落半天,會用本子細細記下,希望能讀給周蒼南聽。
姜雪梅上來送菜,笑着說:「今年連隊的溫室大棚菜下來的早,我剛才過去給你摘了些黃瓜和西紅柿,沒事了可以當水果吃。」
「嫂子,你太客氣了,我下班的時候路過可以自己過去拿。」
家屬院裏每一個人都非常關心她,常常用各種名義送吃的喝的用的,甚至連小孩的小被子小褥子都送了來。
陶妃覺得再這麼住下去,實在是給大家添麻煩,而且部隊的房子遲早要騰出來,就算有再多的周蒼南的氣息,她也留不住的。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姜雪梅也想到這個問題,看着陶妃微微皺眉的樣子,小心的問:「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我準備五月的課程上完,先回省城,等孩子生了我帶着他去京城。」陶妃覺得沒有周蒼南,哪裏都可以是家,她想去京城,那個和她長大的城市很像。
帶着他們的小周幾,一起努力奮鬥。
姜雪梅有些擔心:「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去京城很難的,小陶,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合適,我覺得你可以把孩子放在婆家,一個人去京城會更好一些。」
其實周蒼南自從知道陶妃懷孕後,每一次執行任務前都會找肖富年短暫的談心。如果在陶妃懷孕期間,他回不來了,月份小就勸她把孩子做了吧。如果月份大只能生下來,就把孩子交給他的父母。
他希望陶妃一個人能活的輕鬆一些,畢竟在這個社會,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生活很艱難。
這話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口,姜雪梅深深的知道,如果不是肚子裏的孩子,陶妃的精神早就垮了。
陶妃笑了笑:「嫂子,不管多難我都會把孩子帶在身邊。」
有了這個打算,陶妃就開始積極的為去京城做準備,她想把能打包帶走的東西先郵寄回去,家裏的每一個家具她也捨不得丟,想着回頭去京城穩定了,讓周蒼北想辦法幫着運到京城。
這些都是她跟周蒼南一起買的,一樣都不能扔。
甚至連家裏用的鍋碗瓢盆都要帶走。
林萌萌來的時候,陶妃已經把客廳的東西都打成了包,牆上的照片也都取了下來收好,屋子裏只留了沙發能坐。
「你這是要幹嘛?」林萌萌看着挺着大肚子收拾書本的陶妃,有些吃驚。
「現在已經五月中了,我打算六月初就辭職離開,家屬院的房子一直緊張,很多夠級別隨軍的家屬,一直得不到安置,我老佔着房子也不合適。」陶妃聲音輕柔,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林萌萌打算過去幫着把書架上的書拿下來,整齊的放在箱子裏。
陶妃制止,這裏面很多書都是周蒼南留下的,是他經常翻着看的,她不想書本上沾染了別人的氣息。
林萌萌只能退到一邊看着:「那你想好去哪了嗎?要不要六月我陪你去京城散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去京城看看嗎?等七月的時候,我送你回省城安心待產,然後我回來考試。」
陶妃因為八月預產期,所以放棄了七月的考試。站在書架前想了一會兒:「我再想想吧,如果到時候身體沒什麼問題,我就去京城看看。」
心裏始終壓着一塊石頭,想努力笑卻又忍不住悲傷。
也許出去轉轉也好,心情好一點兒,肚子裏的小周幾也會開心一些。要不生下來的孩子愁眉苦臉,周蒼南知道了會難過。
林萌萌極力勸說:「你要是想好了,我就讓周蒼北給我們準備火車票,路上我來照顧你。」
她來看陶妃之前,就跟周蒼北探討了很久,怎麼才能讓陶妃開心一點兒,最後都覺得應該換個環境,出去走走。
要是老住在家屬院,睜開眼就能聽到熟悉的起床號,出門看見熟悉的軍綠色,怎麼看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