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離無法不憤怒,他已經預料到了,麥克阿瑟不能這樣輕鬆的放過艦隊,會使用一些陰招,關閉航標燈是拿不上枱面兒的小伎倆,僅此而已,難不住有導航雷達的艦隊。
可是,他絕不會想到,麥克阿瑟竟然如此的下作和卑鄙,將艦隊通過的時間,透露給日本人,唐秋離已經做了防範,還是低估了美國人的陰險程度,麥克阿瑟這一手借刀殺人之計,端的厲害。
他一陣後怕,假如艦隊已經進入前面的航道,日本人是不會放過這彩虹難逢的好機會的,必然會使出吃奶的勁頭來打,艦隊前進受阻,後退不得,自己的艦隊,很有可能就毀在這一場,「麥克阿瑟你個王八蛋,老子絕不會放過你!」
唐秋離咬牙切齒的蹦出這句話,眼裏的殺機,毫不掩飾,劉心蘭搶在唐秋生前面過來,擔憂的看着臉色難看的唐秋離,想要勸解幾句,卻無從說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疼又覺得無能為力,不能為他分擔什麼,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男人暴怒,受傷的獅子一樣,可怕極了。
唐秋生倒是很平靜,拿過幾乎被唐秋離撕碎的電報,看了一遍之後,拍拍他的肩膀,也是奇怪,被秋生哥溫暖的手,拍完肩膀之後,唐秋離的暴怒的情緒,竟然逐漸穩定下來,自失的一笑,才發現,劉心蘭含着淚花,關切的眼神。
當時就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拿出手絹給劉心蘭擦眼淚,這一下,倒把劉心蘭弄得不好意思了,臉色緋紅的躲開。
唐秋生說道:「師長,以目前的情況看,艦隊還沒有危險,我最擔心的是。日軍在馬六甲海峽已經有了準備,那第三艦隊不可能不得到消息,所以,艦隊耽擱不起。今夜必須通過馬六甲海峽,我的意見是,既然不能在不驚動日軍的情況下通過,那就打一場,集中艦隊所有火力,逐步消滅日軍的岸炮,天亮之後。樂一琴的機群到來,一切都好解決了!」
唐秋生了解艦隊的火力,他的辦法就是陸地攻堅戰的翻版,利用艦炮遠射程的優勢,打通一段前進一段,總好過原地不動,耽誤的時間也不會太多,這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唐秋離在腦子裏。將秋生哥的建議,仔細的考慮一遍,既然不能安穩的通過。那就打一場,「心蘭,記錄命令,艦隊唐司令官,師指命令,在保證艦隊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逐漸打通馬六甲海峽航道,切記,以保存艦隊實力為主。」
不用說更多的,這仗怎麼打。秋泉哥自己心裏有數,不過,唐秋離心裏有個疑問,「為什麼日軍岸炮部隊,不在艦隊進入最佳炮火射程之內,在開炮呢?那樣的話。豈不是效果更好?」不但是他,連唐秋生的心裏,也存在這個疑惑。
日本東南亞派遣軍,馬來半島守備部隊,岸炮兵指揮長山崎中佐,正為這事兒糾結呢,按照山崎的部署,岸炮部隊,加上新配屬來的地炮部隊,沿着馬六甲海峽右岸,從新加坡城往西,在五個主要地段佈防,形成梯次打擊的火炮群。
**師艦隊進入狹窄航道之後,前後兩個炮群,堵住其前進和後退的航道,中間的三個炮群,實施最猛烈炮火打擊,支那人軍艦,就成了海里的一堆廢銅爛鐵,山崎對於自己的部署相當滿意,他的作戰計劃,就取名為「瓮中捉鱉計劃!」
山崎中佐底氣十足,原有的岸炮,加上配屬的地炮,一千六百多門大口徑火炮齊射的話,炮彈能把馬六甲海峽填滿,如果山崎願意,炮彈都能打到對岸的美國人陣地上,在中南半島戰場,大日本帝國一片敗退、損失的哀鳴聲中,山崎希望自己能創造奇蹟。
而且,他有這個本錢,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中佐,在猛將如雲的帝國陸軍里,屁都不是,什麼時候指揮過這麼多的火炮,要是放在哪個派遣軍里,那就是響噹噹的少將級別炮兵指揮官,一整天,山崎都處在興奮之中。
可晚上八點多鐘,接到一個大本營總參謀部的命令之後,山崎的好心情一點兒都沒有了,「帝國東南亞派遣軍岸炮兵指揮官山崎中佐,此次戰役,事關東南亞全局,為了慎重起見,將由大本營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殿下,親自擔任此次消滅支那艦隊的戰役指揮官一職,山崎中佐需全力配合,並上報詳細作戰計劃。」
山崎氣得差點兒撞牆,心裏憤憤不平,「你說你一個大將總參謀長,何苦跟我一個小小的中佐來搶這個功勞?我山崎得到這個機會容易嗎?那是祖墳冒青煙,這輩子恐怕就這一回,還指望着光宗耀祖呢,這下倒好,人家嘴大,沒我什麼事兒了,打好了,是親王殿下指揮有方。」
這還不是讓山崎最蛋疼的地方,隨後而來的命令,讓山崎幾乎哭出聲來,「岸炮群及配屬炮群,在支那艦隊進入新加坡海域之時,立即實施炮火阻擊,注意了,命令是阻擊而不是打擊。」
山崎真搞不懂,這個親王殿下簡直是個白痴,新加坡海域,咱們帝國的大炮,打不了那麼遠,差着五六百米呢,這不是打草驚蛇嗎?一開炮,支那軍艦還敢往前走嗎?
山崎有心拒絕執行這個氣死人的命令,可他不敢,身為大本營總參謀長的載仁親王,弄死自己,就跟吹口氣兒那樣輕鬆,看看時間,山崎能推算出支那艦隊的具體位置,於是,情緒低落的命令炮群開炮,至於能不能打着支那軍艦,只有天皇陛下或者鬼知道。
山崎作為前線指揮官,有他具體戰術上的打算,而載仁親王作為總參謀長,有他戰略上的考慮,山崎的戰術,不可謂不正確,是一舉消滅**師艦隊的最佳打法,關鍵是,載仁要照顧到更多方面,一旦**師艦隊,拼死衝出馬六甲海峽,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即使是突出去五分之一的軍艦,對於第三艦隊來說,都是滅頂之災,載仁太清楚此時的第三艦隊,是個什麼德行,被**師航空隊,打得只剩下一口氣,輸得就剩下內褲,面對攻擊,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你山崎能保證,將**師艦隊全都擊沉在馬六甲海峽航道里?
天大的笑話,連自己的天皇老哥都不敢保證,你一個小小的中佐,保證個屁,衝出去幾艘軍艦,那就是放走幾隻猛虎,就算砍掉山崎的腦袋,又有何用?
此外,載仁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第一艦隊正在趕來南中國海海域,台灣的第十七航空隊,已經整裝待發,再有四個多小時,就能起飛,在馬六甲海峽東端,聚殲**師艦隊,完全有可能,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了。
前面是無法逾越的炮火,天上是帝國幾百架飛機,海上是帝國一個艦隊,再加上兩艘航空母艦上的艦載機,對**師艦隊形成絕對的優勢,海軍第三艦隊那幫蠢貨,回到本土的道路也通暢了,所以,載仁寧可求穩,也不願意冒險。
接到命令的唐秋泉,立即部署作戰計劃,他理解唐秋離的心思,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日本海軍第三艦隊要是跑了,會是自己弟弟一生的遺憾,對未來的戰局,也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作為**師核心將領之一的唐秋泉,了解師長的戰略構想,未來東南亞領土的爭奪,將主要在海上。
唐秋泉和艦隊第一副司令官阿莫西耶夫,都是行家裏手,作戰方案很快就形成了,艦隊的兩艘航母退出航道,回到新加坡海域附近,巡洋艦和驅逐艦利用大口徑艦炮,轟擊日軍岸炮陣地,火炮射程的優勢,可以使軍艦處在日軍炮火打擊範圍之外。
午夜十一時左右,各艦部署到位,時間已經耽擱了兩個多小時,唐秋泉的旗艦「滄浪號」巡洋艦,首先對日軍岸炮陣地開炮,漆黑的海面上,忽然暴起幾團耀眼的火光,前後十六門二百四十毫米口徑主炮,將重達半噸的金屬彈頭,射向新加坡城日軍岸炮陣地。
日軍岸炮炮口的火光,就是最好的目標,隨即,海面上,不斷閃起火光,沉悶的巨響,迴蕩在馬六甲海峽的夜空,炮彈劃破夜空,帶着刺耳的尖嘯聲,與日軍炮彈的彈道交錯而過,距離過遠,看不到威力極大的炮彈,爆炸時的情形。
但騰起的彤雲,說明了爆炸後的效果,山崎正在指揮部里,就着幾筒牛肉罐頭喝悶酒,看那都不順眼,嘴裏不乾不淨的在罵人,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指揮部頂棚的灰塵和泥土,「簌簌」落下,恰好掉進了酒杯里,而山崎本人,驚得幾乎掉下椅子。
他聽出來了,這是大口徑艦炮發射的炮彈,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山崎抓起望遠鏡,奔到瞭望孔,漆黑的海面上,不時閃起一團團的火光,山崎數了一下,五十一艘。
山崎氣得扔掉望遠鏡,這打得叫什麼仗?自己的岸炮干挨揍,氣呼呼的對報務員說道:「給總參謀長去電報,我岸炮陣地,遭到支那軍艦的還擊,限於岸炮的射程,無法對敵艦形成有效炮擊,請總參謀長閣下定奪!」
山崎也想好了,你總參謀長閣下,不是指揮官嗎?這頭疼的事兒,就推給你,我倒要看看,閣下有什麼高招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