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氣運瀰漫在南城分局上空,八點半不少警務人員已經陸陸續續抵達自己的崗位,他們一進入辦公大廳,神采奕奕的臉上就飄起了愁雲。他們的局長是第一個抵達分局的人,而隨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個女人。
怎麼形容這個女人?用平庸的話有點貶低,但實在想不出更貼切的詞。這個女人正是林局長的原配,蘇安娜!有着相當洋氣名字卻長得比路人還路人的臉。
整個警局的人都知道,局長夫人駕到,局長出事了,而且還出的大事。局長一不高興底下人還能有笑臉嗎?誰不知,南城分局是林局長一人的天下,他要說個不字,就沒人敢說是。
紛紛打着招呼繞開兩人迅速鑽入電梯,也難掩尷尬。
林局長何嘗不知自己底下人在想什麼,無奈自己老婆是京城首富之一的獨生女,得罪她等於得罪老丈人,他只得更加呵護。只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這個女人抽了什麼風,非要跟到警局來。
夫妻相伴幾十年,膝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夫妻生活過的不算多姿多彩,但也相敬如賓。老婆相夫教子,從不過問他在外面的事,也算是賢惠之人。今天的舉動着實有點古怪,尤其是看她飄忽的眼神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林局長心裏一動,莫非有人在外嚼了舌根?
於是,林局長帶着夫人前往自己的辦公室,一路試探詢問想知道蘇安娜到底為何而來,卻想不到她只是心血來潮,這麼籠統的理由讓林局長無法接受,他冷起臉來就要呵斥,可看到夫人委屈落淚的臉忍了下來。
忍一忍就過去了!林局長一直這麼安慰自己。蘇安娜是婦女協會的代表性人物,每天的行程也不少,據他了解,今天就有兩個慈善公益,所以她不可能在警局逗留一天。於是好言提點,畢竟這裏是政府機關部門,帶着家屬上班不太好。
蘇安娜一聽笑嘻嘻的說道:「老公,你忘了我也屬於辦公機關人物!好啦,看你這麼緊張,我就告訴好了,今天我也是為了一個犯人而來,我是來工作,不是來陪你上班的。」
工作?什麼工作?
林局長摘掉眼鏡,一邊擦拭着鏡片一邊調整自己的情緒,再戴上的那顆他冷靜了許多。「什麼犯人要勞煩你這個主席親自出面啊?我們南城有這麼一位女犯人嗎啊?」
蘇安娜神秘的笑了笑,她看了下時間,在林局長額頭上落下一吻說道:「九點多了,你的秘書還沒來嗎?遲到了喲!」
林局長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替自己的秘書找了個藉口。
蘇安娜不以為意的拿起包遞上介紹信等文件。「現在就麻煩局長大人簽字吧!」
公事歸公事,林局長並沒有因為是自己老婆的文件就草草了事。當他看到蘇安娜今天要見的犯人是小張時,他瞪起了眼。「這個人還不是犯人,昨天剛剛被關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就是一個犯人,你至於那麼緊張嗎?我只是收人受託,還人情而已。怎麼這個女犯人跟你有關係?」
林局長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誇張,於是找了個措辭把問題忽略了過去。「這個女孩子因為襲擊警察被抓起來的,她本身也是個警察,知法犯法,情節相當的嚴重。我只是怕你受人唆使。」
「原來是個警察啊!可是據我所知這個女孩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啊,會不會是你誤會了,還是聽信了小人讒言。老公,這件事不一般,你最好還是了解透徹了再說。」
林局長冷哼一聲。「這是我局裏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再過之後就回去吧,今晚我有應酬就不會去吃飯了。」
蘇安娜拿着文件走出辦公室,離開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林局長,收起笑容的臉上有一絲落寞。
走道上,迎面走來一個女人,雖然穿着制服卻打扮時髦,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她走過蘇安娜身邊還故意斜眼看了她一眼後,才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個女人,蘇安娜在照片上見過,不穿衣服不化妝看起來要年輕了不少。
發出鄙夷嘲笑聲,蘇安娜掏出手機撥通陌生人號碼。
小張早早醒來,幹警察這些年居然不知道臨時牢房的待遇這麼好,還有麵包牛奶,這算是額外待遇吧!
葉成沒有動早餐,他看起來不是很餓!
「別打我的主意,這早飯你吃不得。」
「為什麼?有毒啊!」看着葉成不以為意的目光,小張放下了手中的麵包,她已經把自己的那份狼吞虎咽掉了啊,現在吐出來,應該還有救吧!「你不要嚇我,我已經感到我的胃在消化了。」
「能不一大早就噁心我嗎?」葉成真覺得這個小丫頭的想像力豐富。「放心好了,我也只是猜測,他們的膽子應該沒那麼大。」
小張猶豫了下,摘下自己的戒指往葉成的麵包上插去。銀戒沒有什麼反應,然後又丟進牛奶中,等了片刻取出,戒指已經發黑。「我的老天,被你猜對了!」
葉成翻看了個白眼,古時候的人確實有用銀針試毒的,但材質純度可不是裝飾戒可以比的。「戒子沒收,有人來了。」
「喂,你沒看到戒子變黑了嗎?」小張着急了,她怒瞪着他把牛奶喝道底朝天,整個人的震驚在那裏。「你是傻子嗎?有毒你還喝!」
「我不是還好活着!」
事實勝於雄辯,葉成嘆了口氣。「我百毒不侵,你放心好了。」
噗通一聲,葉成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來人啊,救命啊!」小張見狀用力敲擊着鐵杆發出求救聲。
蘇安娜在警員的引領下來到臨時監獄,剛進門就聽見呼叫聲,她神色有些緊張,跟着警員跑了上去。
小張看到來了個女人先是一愣隨即求救。「幫幫忙,這個人剛剛喝了這裏的牛奶到底不醒。」
「看起來像是食物中毒,聯繫醫務室。」蘇安娜衝着身邊的警員喝道,見邊上的人沒有行動,疑惑的問道:「還愣在這裏做什麼?」
「夫人,這個人,局長說不用管。」
「什麼?這是什麼話?難道要等到出了人命才管嗎?現在就叫救護車。」
警員沒有局長的命令不敢動,蘇安娜氣惱的推開他撥打了急救電話,不一會的功夫,葉成就被送去了臨近的醫院。
林局長接到屬下打來的電話嚇得差點把推上的美人推到地上。「穿好衣服回自己辦公室。」
「局長,出了什麼事?」
「葉成食物中毒被送進醫院了。」
林局長隨口解釋着,他對着鏡子穿好衣服後,拿起帽子走出辦公室。「安娜?」
蘇安娜站在門外,她越過林局長的肩膀看向裏面,一個女人彎腰再穿絲襪,翹起的**肥碩有肉。「電話是我打的,就是來告訴你聲,不要因為這種小事遷怒底下人,會失人心的。」
林局長聽後立即應聲好,掉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他隨手關上門說道:「我已經接到底下人的匯報了,正準備趕過去。正好順路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開車來,裏面還有人嗎啊?我聽到奇怪的聲音。」
「沒有,你聽錯了,快走吧!」
林局長哪裏肯讓蘇安娜進入辦公室,暗自咒罵了句,拽着自己老婆往外走。
兩人在停車場分手,蘇安娜驅車前往附近的咖啡店會見陌生人,林局長一邊打電話一邊驅車前往醫院。
醫生已經替病人急救,因為發現及時,尚無任何生命危險,服用過的食物已經拿去檢驗,下午報告就會出來。
人活着就好!林局長插着腰,他梳理着自己的大包頭,揪起一個警員問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不是讓你們嚴防的嗎?為什麼把他跟那個女孩關在一起?」
小警察委屈了,不敢頂嘴,足足被罵了十多分鐘。
葉成被推進了病房,兩個警員在外看守,林局長交代了幾句後便離開醫院。犯人在他局裏出了事,北城的人豈會善罷甘休,想到這裏,他立即撥通了局裏電話,讓他們嚴守秘密,不得將葉成中毒的事泄露出去。
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林局長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枕邊人。
當林局長回到南城分局的時候,剛好看到蘇安娜與馬良存從辦公大廳里走出來。
「林局長,你回來的正好,我剛剛要......」
林局長直接推開了馬良存,他拽着蘇安娜闖入電梯內,直接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你幹嘛?不知道那樣很不禮貌。」
「你跟馬良存說了什麼?」
手腕緊緊被扣着,蘇安娜皺着眉頭,她用力甩開林局長的手,生氣的喝道:「我能說什麼啊?我只是在跟他了解小張的為人,這犯法了嗎?」
「只是聊了這些?」
「不然呢?」
林局長鬆了口氣,他將蘇安娜揉進懷裏道歉着。「馬良存一直對我有意見,你也知道這次中毒的犯人不是普通人,我怕你不知輕重說錯話,對不起,我不該凶你的。」
「我在強調一下,我們只是正對小張的案子聊了下。」
蘇安娜推開林局長,她並不漂亮的臉上揚起嘲諷的笑容。「我想找被襲擊者聊聊,這個案子協會很重視。」
「不就是一起傷害罪,跟你們婦聯有什麼關係?」
「案子本身是沒關係,我只知道通知我們的人不一般。老公有些時候還是要一大局為重,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沒必要為了底下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
蘇安娜的話說的很直白,只可惜林局長一門心思想着葉成的事,沒有留意自己老婆的話。他不耐煩的擺擺手,隨後應承着。
畢竟是生活幾十年的夫妻,蘇安娜還是相當了解自己老公的,她還想在叮囑幾句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局長臉色凝重,一邊應對一邊催促着蘇安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