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娘追下樓梯,跑出客棧,卻發現紅芙早已經消失不見。她不由攥緊手中佩劍,轉身回去。
而另一邊,西狄使者在與夏子衿達成交易之後就急匆匆的回國,林潤玉派人去見他,卻得知早已經人去樓空。
如此好的機會就這麼泰利爾硬生生的毀掉,夏啟軒氣的將茶盞都摔碎在地上。
與此同時,梁國境內同樣是不平靜,梁國皇帝費盡心思都沒有攔住夏盛卿,立時將罪責怪到蕭符身上,直接將他軟禁起來。至於魏瑩,在得知夏盛卿離開後,只當是梁國皇帝聽了她的話回心轉意,特意放走了夏盛卿。
因此,她還特意進宮感謝梁國皇帝。看着自家小女兒一臉蠢真,梁國皇帝心裏邊都在吐血,但是表面上還是溫和的與她談話,等魏瑩一走,他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巫族長老得知夏盛卿被紅芙救了之後,氣的一連拍桌子,快馬加鞭趕回去。剛回到夏啟軒府上,他就直奔書房而去,夏啟軒留他在府里住了這麼久,還從來沒見他主動求見,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叫人請他進來。
「王爺,老夫有一事告知王爺。」巫族長老進來就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不知王爺可否發現九千歲近日似乎有些不同?」
夏啟軒心口一跳,他是知道京城裏的這個是假冒的,正準備想辦法揭穿,聽到巫族長老這句話,他的瞳孔立刻眯起來,「長老發現了什麼?」
「實不相瞞,王爺,老夫之前就發現夏盛卿此人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才暗中調查,才發現他被困在梁國境內,而京城裏的這個,只是個假貨。」巫族長老咬牙切齒的說完,抬起頭就看到夏天勤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波動,不覺詫異,「王爺,您這是……」
「此事本王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證據,抓不住他的把柄。」夏啟軒不明白他突然跟自己說這些的目的,話語間還留了三分餘地。
但巫族長老很顯然是不打算浪費時間,畢竟夏盛卿現在就在回京的路上,如果等他回來了,就一切都遲了。他看着夏啟軒,突然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王爺,老夫愧對你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啟軒駭了一跳,下意識的迴避他的行禮,跟着走上前扶起他,不解的看着他,心裏頭就蒙上一層陰影。
「王爺,其實老夫是長公主派到王爺身邊的探子。」巫族長老剛說完,就看到夏啟軒的臉色青了下來,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他連忙跟着道,「但老夫並非自願如此。」
「先前長公主和九千歲餵老夫服下毒藥,威逼老夫,老夫沒辦法,只好答應。」巫族長老說的涕淚漣漣,見夏啟軒臉色難看,還不忘記表忠心,「但老夫並沒有給她二人傳遞什麼對王爺不利的消息,王爺儘管放心。」
「長老對本王說這些,就不怕毒發身亡嗎?」夏啟軒討厭被欺瞞的感覺,這會讓他再度想起自己當初被巫族聖女戲耍的愚蠢樣子。更何況,巫族長老既然中了毒,就會投鼠忌器,怎麼會突然對他坦白,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巫族長老自然知道自己這麼大咧咧的暴露出來沒有好處,但是現在容不得他猶豫,這事最快讓夏啟軒接受的辦法。
「老夫身為巫族長老,自是有法子化解此毒的,只是需要浪費一些時間,因而老夫之前才假意屈從。」巫族長老提到自己的能力和身份,不由捋着鬍子,蒼老的臉上露出些許驕傲來。
夏啟軒上下打量他,暗自想着回頭請個大夫過來醫治他,到時候自然知道他有沒有撒謊,瞧他這般坦誠,應該說的不是假話,這般想着,懷疑的心思倒是淡了不少。
「那你今日對本王坦白是因為什麼?」這些事情,巫族長老大可以爛在肚子裏,現在說出來,就好像是故意為之,像是在拼命取信他一樣。
這種感覺十分強烈,強烈到讓夏啟軒禁不住皺眉。
巫族長老嘆了口氣,語帶自嘲,「王爺對老夫的心思,老夫明白,但老夫之前礙於餘毒未清理乾淨,不願與您套近乎,以免被長公主要求打探您的消息。」
「但現在,老夫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與王爺您商量,因而才不得不對王爺實情相告,為的就是王爺您能相信老夫一次。」巫族長老抬起袖子,拱了拱手,神態誠懇。
夏啟軒看着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心底的不安和激動猶如潮水一樣擴大,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什麼事?」
「還請王爺速度派人前去涼城的路上攔截九千歲。」巫族長老一臉豁出去的表情。
「什麼?」夏啟軒驚的一下子站起來,「你是說,夏盛卿回來了?」
巫族長老面色凝重的點頭,接着就做出義憤填膺的模樣,「現在皇上好不容易開始親政,朝堂逐漸穩定,若是夏盛卿回來,他一個閹人,實在是……」
嘴巴上自然是挑好聽的說,至於心裏邊想的什麼,他和夏啟軒心知肚明。
夏啟軒滿腦子都是夏盛卿從梁國逃出來了這條消息,怔怔的站在原地,握着紙張的手掌一點點縮緊,最後猝然抬首,在巫族長老焦急的等待中吐出一聲冷笑來,迅速將白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此事本王知道了,多謝長老告知。」
瞧着他殺氣騰騰的樣子,巫族長老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當即低着頭彎着腰後退出去。
夏啟軒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斷閃爍,半晌,咬牙吩咐,「你去查查,看此事是否屬實。」
憑着巫族長老幾句話,就想要他貿然出手,絕無這個可能。
空氣中立刻傳來一聲應是聲。夏啟軒思考着巫族長老剛剛的話,幽幽的嘆了口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思考如果此事是真的,他該怎麼阻攔夏盛卿。
夏子衿還不知道巫族長老已經背叛的事情,更不曉得他竟然有膽量對夏盛卿出手。
榮遇在牢裏待了幾天,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出來後,夏子衿就對他說了此事的前因後果,氣的他一拳捶到桌面,恨不得立刻給林潤玉一拳。
看着他怒火衝天,夏子衿眼底閃過愧疚,「榮遇,抱歉,若不是因為本宮,你也不會被人陷害。」
「這關你什麼事情?」榮遇滿不在乎的揮手,就算不是你,他也不會輕易放手,只不過榮家站在你這邊,讓他有更好的藉口動手了而已。
夏子衿嘆了口氣,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想自己自責,心中更加內疚。林潤玉在府里一連等了好幾天,都不見夏子衿有什麼動靜,偏夏子衿不找他,她越慌亂,食不下咽,整日裏擔驚受怕,短短几日,都瘦的脫了形。
這個時候,前去打探消息的暗衛才回來,將泰利爾給夏子衿寫的罪狀告訴他。他氣的渾身一顫,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他身旁的黑衣女子頓時驚呼一聲,厲聲讓暗衛退下,上前去掐住他的人中,林潤玉這才慢慢轉醒。想到之前聽到的消息,他漆黑的眸子裏就佈滿血絲,面容猙獰,「不行,我一定要將那東西拿到手。」
若是留在夏子衿手裏,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拿出來用,他必然會束手束腳。
可惜夏子衿一早就料到他要是知道這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派人過來偷拿,因此一早就將那泰利爾按了手印的供詞收起來。林潤玉派了幾波人都沒有找到,又是一陣摔盤子砸碗。
而這個時候,夏啟軒也將夏盛卿的情況調查清楚,得知夏盛卿中了蛇毒,頓時興奮起來,派人過去在路上截殺他。
影衛他們護着夏盛卿,一路往回趕,可沒走多久就遇到一批殺手,幾次下來,眾人都是禁不住疲累。魅娘看着眼前攔路的刺客,指間寒光閃爍,面色帶着疲憊。
他們都沒有發現,距離馬車不遠的林子裏,紅芙正站在裏頭,一雙上挑的眉眼正慵懶的看着前邊,視線緊緊的落到魅娘身上。
她身後一大批粉衣女子皆以白紗遮面,靜靜的佇立在她身後。
眼看着魅娘等人被完全包圍,紅芙輕輕的嘆了口氣,「動手吧。」
身後的女子立時上前,魅娘正算計着以哪個角度放毒可以一下子消滅眼前這些刺客的時候,就聽着一陣靡靡之音傳來,女子的香氣撲鼻而入,她體內的真氣一下子就被挑起,面色酡紅。
站在他旁邊的影一一轉頭就看到她這個狀態,渾身莫名的燥熱起來,臉上同樣浮現出不自然的紅,眼神迷離的靠近她。魅娘看着他的反應,擰起眉頭,「影一,你清醒一點!」
說話的同時,她尖細的指甲就在他腰上狠狠一擰,影一倒吸一口涼氣,頃刻間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運功抵擋自己體內的燥熱,卻發現發現那股子帶着欲望的感覺越發濃烈。
魅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抵抗,閉上眼睛,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