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對方答允迎戰之後,利奧斯格羅斯此時此刻反而並沒有那麼喜悅鼓舞,而是面無表情地在軍營高處朝着河谷低地望去,查士丁尼在那裏安營紮寨的大軍清晰可見。
「看來他們也已經嚴陣以待了,公爵大人!」一旁跟隨的親信們也都看見了遠處那面飄揚的戰旗,心中有着一絲擔憂,顯然接下來他們對付的可不是舟車勞頓的敵人,而是已經做好準備決一死戰的精銳之師。即便這一次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可是懷着對莫利亞的那一份敬畏,任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認為此戰必勝。
而利奧斯格羅斯也同樣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着那支無形之中已經大不相同的莫利亞新軍只覺得內心裏面有陌生的感覺。那還是當初他認為的一群泥腿子組成的烏合之眾嗎?
不,自從軍區廢弛之後,雖然帝國步伐戰力不俗的精銳,然而都是靠着武裝累積和財富鼓舞才勉強打造的,而這樣一支發自內心追隨查士丁尼依舊軍心堅定的軍隊無疑將是接下來要面對的可怕敵人。
要不是這一次他盟友有強大的拉丁騎士,而查士丁尼現在缺少的正是重騎兵,鹿死誰手真的說不定呢!想到這裏利奧斯格羅斯也不禁有些後怕起來。
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都已經是騎虎難下,此次進兵,利奧斯格羅斯要的便是徹徹底底將查士丁尼最後翻盤的可能扼殺在搖籃裏面。
他和其他莫利亞的那些貴族們呢可完全不一樣,從一開始的時候,利奧便明白查士丁尼所具有的才能。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朋友便只能是敵人。
他的目的從來不是守着所謂莫利亞的利益,而是為了借着帝國分裂瓦解的機會與群雄逐鹿,所以查士丁尼這個阻礙絕對要在成為大麻煩前消滅掉,否則他將寢食難安。
莫利亞的小狐狸麼?靠着自己的狡猾趁機崛起的你這一次在絕對懸殊的力量差距前還能再扭轉的了什麼呢?
緩緩地冷笑着,這時營寨的大門緩緩打開,而早已經準備好出戰的軍隊,也浩浩『盪』『盪』傾巢而出,每一個人都緊緊握着手中的兵器,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要將迎接的是決定整個莫利亞命運走向的生死之戰。那勢必將血流成河,而即便是所謂的上位者一旦失敗也將直接墜落地獄。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駐紮的拉丁軍隊作為友軍也同時張開張開陣勢,順着河谷走出,與莫利亞貴族同盟軍匯聚成龐大的陣勢,以高屋建瓴的氣勢壓向了查士丁尼在河谷低地的營地。好似大海上的驚濤駭浪在這一刻湧向了一葉扁舟,頃刻間便可將其吞噬。
然而,另一邊,莫利亞的新軍卻完全沒有被敵人的氣勢壓垮,反而打開了營門列陣而出,真的選擇了正面迎敵。
在最前面舉着飄揚戰旗的旗手帶領下,首先出現壓陣的是手持複合弓腰間挎着長刀的突厥輕騎,只見雄壯的駿馬連成一線,快步如飛,這人馬並進迎着對手大軍推進的一幕仿佛一道低矮的堤壩正竭力阻擋着山洪暴發。只見其甲冑和武器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耀無比格外奪目,勇敢無比的突厥武士們的臉上面對着數倍於己的敵人沒有任何的畏懼。
這就是查士丁尼麾下的突厥騎兵麼!利奧斯格羅斯在馬上放眼望去,在還是他第一次好好見識這支軍隊的真面目,當初威斯卡里堡的時候,正是他們重創了威尼斯人。連與帝國對抗了上百年之久的突厥人查士丁尼都可以降服收為己用,這讓利奧斯格羅斯既羨慕又忌憚。
雖說現在自己這邊無論是阿納斯塔修斯大公衛隊中的鐵甲騎兵還是拉丁重騎兵紙面實力都遙遙超出這些突厥僱傭軍,但是利奧斯格羅斯心中完全沒有任何掉以輕心的想法。
而正當男人的思緒飛速在腦海中穿梭的時候,查士丁尼的大軍也在這時終於擺好了架勢,那從骨子裏面透着的鐵血氣息讓利奧斯格羅斯也不禁臉『色』一沉。
難怪查士丁尼有這樣的信心,果然他有這樣做的底氣。
不得不承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裏面查士丁尼讓莫利亞的新軍完成了一個質的飛升。根本不是從前軍備飛馳的羅馬軍隊可以相提並論的。
「真是令人意外啊,查士丁尼!」利奧斯格羅斯喃喃自語道。
而一旁的親信們看着面前的公爵大人如此感嘆,不由問道:「怎麼了嗎,利奧大人?」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即便到這種時候查士丁尼也還是像一顆咬不開砸不爛的硬核桃,真的可以說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微微聳了聳肩,雖說一直對查士丁尼恨之入骨,可是縱然是利奧斯格羅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真的太過於耀眼,足以照亮帝國此時籠罩的黑暗。
可惜不能為自己所用,所以也只能選擇將他徹底毀掉了。
「撒琉烏斯那裏怎麼樣了?」忽然,利奧斯格羅斯想起了什麼,看着身邊手下貴族問道。雖然人數不多,在撒琉烏斯率領的阿納斯塔修斯大公的私軍也是此戰舉足輕重的一股力量。他們不久前抵達特里波利斯宣佈了對利奧斯格羅斯的效忠,可是大多數莫利亞的貴族其實並不信任他們,畢竟當初撒琉烏斯可是在威斯卡里堡與查士丁尼並肩作戰過的人,然而看起來利奧公爵對他們一點防備也沒有。
「他們也已經拔寨進軍,只是利奧大人,分兵合擊是不是有些不妥當,萬一交戰正酣那些傢伙起了什麼異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原來你們是在擔心這個啊!這點大可以放心,我當然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沒有把撒琉烏斯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而一旦他真的愚蠢地選擇支持查士丁尼,那麼在背後監視他們的拉丁軍隊便將給他們致命的一擊!」早已經做好準備的利奧斯格羅斯『露』出了殘酷的冷笑,而他的目光投向了遠方已經列陣完畢的對手其中充滿了徹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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