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厲害了,出口成章。」沈柏密打趣地笑道。
「大哥討厭。」沈丹遐噘嘴道。
沈柏密屈指颳了下她的鼻樑,道:「好了好了,別這麼擔心,朗哥兒不會有事的,若是有什麼消息,大哥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行不行?好了,不要胡思亂想,回院歇着去。」
沈丹遐知道徐朗的情況不是太糟糕,放下了一半的心,起身回了祉園。
次日,李雲茜和張鶓兒前後腳到了沈家,告訴沈丹遐,她們打聽到的消息,和沈柏密所知道的一樣。沈丹遐向兩人道了謝,並留兩人吃午飯。
邊關戰事又起了變化,阿汗德久攻格林城不下,留在一萬人馬繼續佯攻格林城,他率二十七萬大軍繞去攻打旁邊的東勝城,東勝城共有三萬守軍,守城將軍是毛向東。
毛向東的確是一員猛將,他身先士卒親身站在城牆上指揮守城軍,抵抗大宛軍的一次又一次的進攻。雖然戰略得當,守城軍並無太大傷亡,可是因趙誠之運得那批糧草被劫走,後一批糧草還在路上,城中糧草不濟。他一邊急報送往錦都,一邊派人突圍向格林城請求支援。
糧草未到,援軍未至,阿汗德突然撤兵。毛向東雖感詫異,但危機解除,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可就在城中軍民鬆懈的晚上,大宛士兵用雲梯爬上了城牆,潛進了城內,打開了城門,放大宛軍入城。
這時大豐將領發現大事不妙,奮起反抗,卻為時已晚,殺聲震天,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慘叫聲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這一場仗,打得慘烈無比,只有毛向東率六千殘軍殺出重圍逃往格林城,城中百姓十存其一,街道上滿是鮮血、殘肢和屍首。
毛向東在半道上遇到了親自率兵過來救援的大皇子高榳,高榳問清東勝城的情況,任命嚴錦添為先鋒將軍,徐朗為先鋒副將,率兩萬精兵,快馬輕騎突襲東勝城。
阿汗德顯然沒有想到大豐援軍來得如此之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經歷了一番生死之搏,大宛軍傷亡慘重,不得不下令撤退;撤退得十分及時,他們撤退半個時辰後,高榳率領十萬大軍趕到了東勝城。
九月十七,沈丹莉及笄,因她還沒定親,是以,林氏這個大伯娘充當了正賓,沈丹念和沈丹邐姐妹,一個充當有司,一個做了贊者。依着固有的儀式舉行簡單而莊重的笄禮。
同時半夜,大詔獄突發大火,火勢沖天,空氣里還瀰漫着濃濃的火油味,原本就秋高氣爽,天乾物爽,加上火油,水師面對熊熊烈火,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到大火將大詔獄所有的牢房燒成灰燼。
大火從半夜一直燒到天明,火勢才慢慢轉小,水師立刻架起火炮滅火,守衛森嚴的大詔獄已成一片廢墟;清理廢墟後,發現六七具燒焦的屍體,而其中一具從他身上燒裂掉的玉佩確定正是被關在詔獄,聽候發落的安平親王高鋆。
得知此事後,沈丹遐找到沈柏密,問道:「大哥覺得死得是高鋆嗎?」
「妹妹覺得不是?」沈柏密反問道。
沈丹遐頷首,「像是死遁。」高鋆已無法取信皇上,他若不找機會脫身,就要被皇上押上斷頭台了。
「我不會放鬆警惕的,我已派了人盯着黃先生,他是高鋆重要幕僚,如果高鋆沒有死,他一定會見他的。」沈柏密正顏道。
不管高鋆是真死,還是假死,錦都城至此後就再無安平親王;別的人到還罷了,對他一往情深的徐紋傷心欲絕,沈妧妧看着哭得兩眼紅腫的徐紋,恨聲問道:「高鋆是逆賊,你為他難過,是想要把一家人都害死嗎?」先前徐紋想嫁給高鋆做繼妃,沈妧妧是贊同的,可高鋆接連出事,沈妧妧就斷了這個念想。
徐紋扭身趴在軟枕上繼續哭,不理會沈妧妧。氣沈妧妧上前捶了她兩下,「我不會再任由你胡鬧,我會儘快找戶人家,把你嫁出去,你給我乖乖呆在家中,哪兒都不許去。」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你別想逼我。」徐紋嚷道。
「由不得你不嫁,徐家不養老姑娘。」沈妧妧衝着幾個婢女怒吼,「好好伺候姑娘,不要縱着她胡鬧,看好姑娘,若是敢讓姑娘離開院子,我就將你們全都發賣出去。」
言罷,她怒氣沖沖地走了。
九月下旬到十月上旬,邊關捷報頻傳;在東勝城大敗大宛軍,大皇子趁勝追擊,不但成功收復那卡城,打得敵人潰不成軍,還趁機奪佔了大宛國的蒼烏城,徐朗還殺死了大宛軍副將。眼見大豐軍如破竹之勢殺了過來,大宛王派大臣來邊關商討議和。
皇上考慮了兩日後,派鴻臚寺卿鄒大人、兵部郎中江大人和禮部郎中前往邊關和大宛議和;大皇子則率大軍,返回錦都。從沈柏密那兒得知這個消息,沈丹遐算是鬆了口氣,太好了,他終於回來了。
冬月初一清晨,沈丹遐精心打扮了一番,披上大紅繡銀撒花緞面連帽斗篷,這才滿意地對莫失莫忘道:「我們走吧。」莫忘的傷在半個月前已痊癒,跟她出門的人又變回莫失莫忘。
沈丹遐含笑出了祉園,去若水院見陶氏;陶氏見她打扮的十分漂亮,抿唇笑問道:「出去要幹什麼呀?」
沈丹遐臉微紅,不依地跺腳道:「娘,做甚要明知故問嘛?」
陶氏眨眨眼睛,扮無辜道:「我沒有呀。」
「不理你了,我出門了。」沈丹遐轉身往外走,陶氏在後面哈哈大笑。
大皇子高榳率三百近衛軍從德勝門進城,大皇子高榳不僅是嫡皇子,還是嫡長子,尚未及冠就立在這赫赫戰功,相貌俊秀不凡,尚未娶親,今日凱旋而歸,或許皇上皇后就會立刻替他選皇子正妃了,錦都城的貴女們齊聚城門口的一家茶館。
茶館二樓的雅間已被這些貴女們預定,說是來喝茶聊天,實際是為了觀看大皇子的颯爽英姿;沈丹遐也預定了一間,當然她不是為高榳而來,她是為了徐朗而來。
沈丹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裏捧着一杯茶水往外看。巳時初刻,一群持着長矛身穿甲冑的士兵將街道兩側的行人分開推至路邊上,跟在後面、騎着高頭大馬,身穿銀色盔甲的男子正是立下大功的大皇子高鋆。在高鋆左側是他的近衛軍統領徐朗,右側是這次的副將嚴錦添。
軍隊紀律嚴明,三百近衛軍步伐整齊,鏗鏘有力,威風凜凜。看得茶館裏那些小姑娘熱血沸騰,發出一陣陣歡呼聲。大皇子的確吸引眾人的目光,但沈丹遐的眼中只有跟在大皇子身後,那個身穿着甲冑披着玄色暗紋披風帶着面具的徐朗。
沈丹遐抿唇一笑,還挺聽話的。
就算徐朗戴上了面具,遮住了他俊美無雙的臉,可他騎在馬上,身姿筆直挺立,修長的雙腿夾着馬腹,穿着長馬靴的雙足踩在馬鐙上,顯得強健有力,英武不凡。徐朗本就是錦都有名的四大公子之一,文彩出眾,已引得城中貴女趨之若鶩,而今他又顯示出他在武藝上的才華。
文武雙全、霞姿月韻,看得貴女們心神搖曳,臉紅心路,可是一想到這位徐公子已和吏部左侍郎家的女兒定了親,就涼了半截,她們的身份不可能讓她們委身為妾啊。
士兵們整齊劃一地從茶樓下通過,拐進玄武大街,去宮城見皇上。沈丹遐不想跟那些貴女擠,在茶樓里喝了完那壺茶,吃完點心,才結賬出茶館回家。
馬夫把馬車駛了過來,沈丹遐正要上馬,卻聽到身後有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雖覺得不可能,但她還是轉頭去看,唇角上揚。
徐朗翻身下馬,走到了她的面前,「姑娘是否在等人?」
沈丹遐眸光流轉,笑意盈盈,「我在等我的未婚夫,不知這位小將軍可瞧見?」
若不是在大街上,徐朗真想將人擁入懷中,「九兒,我回來了。」
沈丹遐伸手取下他臉上的面具,細細端詳了一下,道:「瘦了。」
「相思最是催人瘦。」徐朗看着她的眼睛道。
沈丹遐心中一甜,笑問道:「你不用陪大皇子進宮晉見皇上嗎?」
「萬歲爺身子不適,明日才召見。」徐朗答道。
「你的傷可好了?」沈丹遐關心地問道。
「一點小傷,早好了。」徐朗輕描淡寫地道。
「你少騙我了,城裏都傳遍了,有人還跟我說,我要守望門寡了呢。」沈丹遐嘟着嘴道。
「什麼人胡說八道?」徐朗皺了下眉,「真是小傷,你若是不信,我這就給你看。」
沈丹遐輕啐了他一口,道:「流氓。」
徐朗看着她紅潤的櫻唇,喉節上下動了動,「我送你回去。」
沈丹遐點了點頭,鑽進了馬車,徐朗看了眼莫失莫忘,跟着上了馬車;莫失莫忘知趣的沒跟上去,莫失去騎徐朗的馬,莫忘和車夫一起坐在車外面。
徐朗拉上車門,長臂一伸,就將人摟進懷裏,尋着她的唇,低頭含住,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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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出門看電影,我媽在旁邊罵我,說我不管好他,讓他晚上出門,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嚇得我心亂如麻的,直到兒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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