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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君,田中君……」
「岡田君,有事嗎?」田中正在氣頭上,對追出來的岡田少佐語氣並不友善。
雖然他們都是日本人,但外務省跟陸軍部的關係並不好,這是他們的內部矛盾,總體目標是一致的。
「今天的事情,拉貝先生其實也有壓力,他無法面對那些死去的中國人,他在中國生活了三十年,對這裏的一草一木早就有了感情……」
「帝國早佔領南京,他還如此的頑固不化,若不是看在他是盟國的官員的份上,陸軍那些人早就把他給……」
「田中君,殺一個拉貝容易,為此得罪我們西方的盟友,損失會讓帝國難以承受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接受他的條件?」
「安全區內有二十幾萬支那人,這些人若是真的暴動起來,就憑帝國現在在南京的部隊怕是難以應付吧?」
田中臉色微微一變。
其實上海派遣軍司令部也有擔憂,如果真的把南京城屠戮一空,他們得到這樣一座空城究竟有多大的意義呢?
他們需要的是支那的經濟、資源還有帝國無法媲美的人力,日本想要稱霸世界,就必須要有足夠的人力資源。
這一點,只有中國才有,所有才有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一說。
「只要中國人不鬧事,待在安全區內,對我們而言並非壞事。」岡田道。
「那也不能讓他們永遠的待在安全區,安全區必須取締!」田中鄭重的說道。
「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永遠的待在安全區,對付中國人,不能心急。他們是很健忘的,現在正是他們最恐慌的時候,反應最為激烈,稍微一點兒火星。就能釀成大禍。」
「岡田君的話我明白了,我會向上面建議的。」
「多謝!」
拉貝並不喜歡權謀,但是某些時候,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用那些東西,因為不僅僅是他需要。他保護的這些孩子們更需要。
當然,他也隱約的猜到冷鋒是在利用他,他也沒有說破,一旦這種事情說破了,雙方再在一起就顯得尷尬了。
就當是一種默契吧。
日本人同意了,在這個新年將到的日子裏,他們也不希望再出事兒,接下來將有日本國內許多個參觀訪問團密集的到訪南京!
日本軍部要粉絲太平,要給世界一個所謂的「真相」,就必須要安全區配合。
何況。日本人最擔心的還是,隱藏在南京城內,最大的反抗組織:夜叉。
這已經讓日本人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了,每當覺得它可能已經離開了,一樁驚天的大案又爆發了。
日本在南京的僑民都被集中居住了,周圍駐紮軍隊予以保護,到了晚上,除了日本人開設的娛樂場所,禁止出入其他經營性場所。
「日本特務機關已經在暗中接觸南京的一些幫派,要求他們提供有關夜叉的情報。並開出巨額懸賞。」
「我們跟南京的黑幫並無瓜葛,日本人就是想利用他們,也沒什麼用。」冷鋒聽着老余帶回來的外面的消息。
這自然是張鳳翔的軍統南京站在發揮作用了。
朝天宮日本軍營的滅殺和佐佐木到一死亡的消息給他的刺激很大,他這才明白。夜叉有多麼的可怕。
日本人再凶,無非就是殺人,搶劫和放火,這是看得見的,而夜叉不同,你看不見的恐懼。
「偽政府內。混進去不少軍統的人吧?」
「嗯,按照您的吩咐,有幾個人偽裝投誠進去了,主要是進入警察系統。」
「很好,先不要有動作,該怎麼做怎麼做,等待命令。」
沈志明那邊,冷鋒也做了相應的安排,只是他那邊可以利用的人手和資源比軍統弱一些。
「對了,冷長官,張站長讓我轉告您,說明天有一個什麼防護團來南京,日本人對此事十分上心,安保工作交給憲兵司令部,行程都是秘密的。」老余道。
「防護團,行,我知道了,你小心點兒。」
「沒事兒,日本人現在挺信任我的。」老余道,「就是每天看到那麼多同胞的屍體,有些都……」
「別難過,這筆賬遲早會小日本算清楚的。」冷鋒輕輕的拍了一下老余的肩膀道。
老余走了,冷鋒心裏盤算着,如何利用這個「東京防護團」來寧的消息做點兒事兒。
當然,他首先也要確認一下消息的準確性,光憑老余的三言兩語,信息太少了。
「叢虎,去看一下,王斌回來沒有?」
叢虎點了點頭。
從發現疫情開始,第二天的情況似乎嚴重起來,越來也多的人發熱,嘔吐,腹瀉。
安全區成立防疫委員會,總幹事費吳生擔任委員會主席,特里默、威爾遜等幾名西方醫生和中方的一些懂的醫護人員開始對發熱病人的篩選和隔離。
很快,隔離區內就集中了數百人,大多數老弱和婦女兒童,以及一些體質弱的年青人。
冷鋒知道,如果隔離的全部都是年青人,而且都有軍人特徵的話,勢必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
而一開始從老弱開始,再過渡到抵抗力強的年青人,這就不容易被人懷疑。
近三十萬難民,篩選幾百個發熱病患,太容易了,現在只要是疑似病症都隔離。
然後在今後的幾天內,將教導總隊散落在各個安全區內的官兵全部集中到隔離區內。
金陵大學北大樓以及附屬的廣場區域,極限情況下,能夠容納四五千人,教導總隊的官兵只佔了三分之一不到。
「頭兒!」一身寒氣的王斌和叢虎回到地下室。
「外面情況怎麼樣?」
「一切按計劃進行,老沈說,日本人在拉貝先生面前碰了一個釘子,估計應該會妥協。」王斌呵了口氣道。
「不錯,我就擔心拉貝先生頂不住日本人的壓力!」
「有咱們暗中支持,拉貝先生自然比以前腰杆硬多了。」杜山說道。
「我們只能暗中支持,但這已經讓拉貝有足夠的理由拒絕日本人進入安全去了。」
「問題是,安全區這麼多人,日本人難保不會暗中收買一些人進來?」
「不要緊,除非是專業間諜,否則是看不出來的,這場所謂『瘟疫』雖然是人為的,但只要發現這種情況,隔離治療,也是應有的手段,就算後來證實並不是,虛驚一場,也沒有什麼,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就不是可傳染的『疫病』。」冷鋒道。
「老沈那邊還有什麼消息?」
「有,第五戰區第三集團軍司令官韓向方棄守濟南重鎮,向泰安、兗州方向撤退。」
冷鋒微微一嘆,韓向方還真是自尋死路,這個時候計較個人得失,大義全在老蔣那邊。
不管老蔣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是調走支援他炮團,還是李德鄰不肯派兵救援,這些都不足以讓放棄守土的責任。
「老羅他們有消息嗎?」
「羅團長他們已經招募了五千名新兵,加上我們原來的老兵,共計六千人,正在安徽南陵的麒麟橋一帶整訓,上峰獎賞給我們夜叉的十萬大洋已經撥付下來了,只是錢數上有些剋扣?」
「有人敢扣我夜叉的賞錢?」冷鋒聞言,頓時怒了。
「這都是軍中陋習,一層一層扒皮,這一次能發下七萬五大洋就不算不錯了,別的部隊,能有一半就燒高香了。」董陽道。
「別人我不管,上峰獎勵我們多少,就是多少,誰扣的,雙倍補上,不給,我會親自登門索要,到時候就不是雙倍了。」冷鋒道,「下次給老羅回電,就這麼說。」
「頭兒,您就不怕得罪人?」
「得罪人的差事可不好做,我反正惡人做慣了,不怕,你們不用管,該咱的,一分都不能少,不該咱的,咱也不會要,就是官司打到委員長哪兒,我也不怕。」冷鋒道。
冷鋒知道,他的性格註定做不到長袖善舞,所以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董陽訕訕一笑,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服冷鋒,但對冷鋒這種敢跟軍中惡習叫板的行為還是有些讚賞的,但他也見到太多了,很多人也是說的好聽,最終還不是同流合污了?
「有關於東京防護團的消息嗎?」
「有,情報是由軍統上海站傳來的,有一個什麼東京防護團,由日本海軍大學教官山縣正鄉率領,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樣子,明天可能乘坐火車到達南京,具體時間不詳!」王斌道。
「看來還真有這個東京防護團,這樣,斌子,傳令給巫參謀,讓她命令軍統上海站詳細了解一下這個東京防護團的情況,速告知。」冷鋒命令道。
「頭兒,您是不是要對這個東京防護團下手?」王斌等人頓時興奮起來了。
「下什麼手,都給我待在這兒老實點兒。」冷鋒呵斥一聲,「要是沒事做,玩軍棋推演,或者找豹子練練手?」
「豹哥,還是算了!」豹子剛來,自然有些人不服,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結果很明顯,都是手下敗將,只有董陽,才跟他打了一個平手。
事後,董陽也說,豹子比當初跟他打的時候,進步很大,再往後,他也許就不是對手了。
豹子沒說的是,他也挑戰過巫小雲,還有被揍趴的過經歷。
至於冷鋒,豹子總是距離三米之外,問為什麼,豹子就說了兩個字:「危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