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書店門口停下,
周澤下了車,
安律師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媳婦兒跟在後頭。
周老闆確實有點生氣,
為了自己手下的老婆去出氣,
沒問題,
當老大的如果連這一點都不幫,怎麼都說不過去,底下人心都得散。
但為了自己手下的意yin的明星去出氣,
他周澤是不是臉上寫滿了「我很閒」的標籤?
嗯,
這個問題,
不用回答。
「老闆,回來啦?」
鶯鶯好像是在看電影,見周澤回來,摘下了自己的耳機。
「老闆,我去放水?」
一般來說,自家老闆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是要洗澡的。
「先不用。」
周澤擺擺手,徑直走向了隔壁菜園,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律師知道自家老闆要去做什麼,馬上跟着一起過去。
推開菜園子的門,周澤看見了十幾個木偶人正在一個小方塊地里鋤地和施肥。
水桶,鏟子,等等器具在揮舞來揮舞去的,亂糟糟的一片,
更有大糞在揮舞飛濺……
黑小妞蹲在旁邊看着,表情無比抑鬱,對於一個對土地極為忠誠的人來說,看着一群人在自家菜地里瞎幾把亂搞,真的有種自己的丈夫被人家好多個女的一起輪着上的綠油油的感覺。
褻瀆,
褻瀆啊!
但偏偏她又不敢說什麼,雖說自己剛剛被周澤解開了束縛封印,但她可沒把自己真的當作書屋裏的主人翁。
許娘娘既然想要在這裏練習傀儡術,她也不可能去反對。
周澤剛推開門進來,
一個飛鏟就迎着腦門砸來,
周老闆反應迅速,向身側一躲。
「砰!」
「嘶…………」
後頭的安律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砸中了腦門,馬上疼得蹲了下來。
菜地里的木偶們集體停住了,
像是玩兒起了:
一二三,木頭人!
「我去,這回到家了還得擔心偷襲啊。」
安律師很不滿地喊道,然後一邊揉搓着額頭一邊站起來,好在,問題不大,只是青了一塊。
「回來啦。」
許清朗打招呼,同時活動着自己的手指。
庚辰依舊被綁在霸王花裏頭,胸口位置有一個血口子,應該剛剛被許清朗放了點兒東西,以保持他的虛弱狀態。
他也沒什麼憤怒的樣子,也是,他能理解。
正人君子就這點好,總是能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去為別人着想。
這讓周老闆對自己關押他的舉動,又產生了不少的愧疚!
這麼好的一個人,這麼清廉正直的官兒,自己怎麼能對他這樣!
「餓了麼?」許清朗味道。
「餓了。」
「那我下…………」
說着說着,許清朗笑了,這一刻,風情萬種。
可以看出來,老許今兒心情不錯,這傀儡術他很喜歡,有庚辰在旁邊教授,他真的很開心。
「行。」
許清朗看了看周澤,又看了看庚辰,沒說什麼,點頭就出去下面了。
黑小妞馬上搬過來一個板凳,放在了周澤面前。
「老闆,您坐。」
這殷勤的勁兒,
像是人家兒媳婦見到了公公。
周澤掃了一眼,發現死侍被吊在了天花板上,一株株藤蔓裹着他的身子。
「之前是在吸收大地母親的養分,現在是在吸收日月精華?」
「不是,不是,在土裏浸久了,讓他出來透透氣。」黑小妞解釋道。
「行吧,你們小兩口反正喜歡玩兒高難度動作。」
周澤在板凳上坐了下來,
然後抬起頭,
看着霸王花,
只是板凳太矮,霸王花太高,坐着抬頭看庚辰脖子很不舒服。
黑小妞馬上手伸到背後對自己上面掛着的男人做了個手勢,
同時心裏罵道:
這個沒眼力勁兒的傢伙!
旁邊的安律師倒是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微微一笑,這感覺,真像是老爹快死之前兒女們趕着到床頭盡孝,好爭取遺囑。
霸王花開始變低,
枝蔓彎曲,
像是對着周澤跪伏了下來一樣,
庚辰也就被擺置在了周澤面前了。
「你們剛出去了?」
庚辰看着安律師問道。
他還是和安律師比較熟悉,
確切的說,
是他對周澤,
實在是有點忌憚。
那種硬生生地上前,將自己體內的豪彘本源給拘出來當着他的面兒就吞掉了的那一幕,真的是太過于震撼了。
「嗯,出去散了會兒步。」安律師沒打算去把跟執法隊干架的事兒說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是去找執法隊的麻煩了呢。」
周澤聞言,心裏一動,
喲,
看來你也曉得當初安律師追星追得有多強烈?堪比虹橋一姐啊。
「呵呵。」
安律師乾笑了兩聲,
要談話的是自家老闆,他就懶得多嗶嗶了。
「庚辰啊。」
周老闆很親熱地招呼着。
庚辰忽然有一種自己被一頭凶獸盯着的感覺,幼小的嬰兒軀體居然打了個哆嗦。
實在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太過於強烈了,
其實真的不是他不堪,
而是這個世界上,
哪怕是那些上古存在,
就說法獸獬豸吧,
它的分身在面對甦醒的贏勾尤其是在喊了一聲「旺財」之後,
也當即被嚇成了一隻鵪鶉。
「你說吧…………什麼事?」
庚辰以為他們還要問自己什麼問題。
「我剛在外面,走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然後,我發現,我還是覺得有點過不去自己的良心這道關卡。」
「…………」庚辰。
一頭凶獸,
一上來,
跟你先玩抒情……
這感覺,就像是普通人面對十惡不赦的綁匪時,他在和你聊自己的心路歷程。
「所以,你想,怎樣?」
「我這個人呢,一向與人為善。」
「嗯嗯嗯嗯。」安律師小雞啄米。
「對好人,對正直的人,我向來很欽佩的,因為我自己本人做不到,也知道想做成這樣,真的很難很難。」
「嗯嗯嗯嗯。」小雞啄米安。
「所以呢,我打算放了你。」
庚辰的眼睛當即眯了起來。
「但有個前提條件,你得答應我,不會把你在這裏看見的和聽見的任何東西,透露給其他人。」
「我…………」
庚辰還沒開口說話,
安律師就馬上開口道:
「你這次上來,是想着解決豪彘的事情,我們可以提供幫助。
其實你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兩個豪彘本源也被我們幫你給解除了,雖說可能會影響到你去尋找其他叛逃者,但你也應該有其他的方法,對吧?」
「為什麼?」庚辰不解。
「因為我想洗心革面,我被陰司革職了,我也深刻反思了自己以前在工作生活中的錯誤,我打算重新來過,好好做人,繼續為地獄的穩定和諧發展做出屬於自己的貢獻。」
庚辰搖頭,他不信。
「現在,就兩條路,一條,你被我們繼續關押在這裏,這個關押期限,是無限期。
另一條路,就是你現在可以離開,但我要你發誓,不會把我們這裏的事情,給說出去。」
安律師補刀道:
「用你亡妻和亡子的名義發誓,你已經對不起他們一次了,可別對不起第二次。」
周澤一陣牙疼,他都覺得安律師這有點狠了,太狠了!
弄得自己和他站一邊,都覺得被熏黑成大反派了。
但安律師的說法,無疑又是最可靠的,其實,就是欺負你是個君子,你是個好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
庚辰明顯不傻。
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太過詭異。
「你現在在這裏多逗留一分鐘,外面散落的叛逃者身上的豪彘本源就多一分引爆的危險,普通人的危險就增添了一分。」
周澤說道。
「好,我答應你們,我可以按照你們所要求的發誓,我可以當作沒見過你們,也沒和你們接觸過,也不會把關於你們的事情說給任何人聽。
但,
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周澤抬了抬手。
庚辰的目光落在了安律師身上,
安律師當即打了個哆嗦,一股不妙的感覺襲來。
「我要他,這次和我一起去,一直到所有豪彘本源都被清理乾淨之前,他都必須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行動!」
「我拒絕!」安律師。
「我同意。」周澤。
「…………」安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