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慶幸在她難過的時候,他可以陪在她身邊。
車裏很是安靜,帝少爵握着她的手,靜靜地陪着她。
夜深——
「哥,你在嗎?」麻醉過後的唐沫雲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入眼依舊是一片漆黑。
她知道,手術沒成功。
心底,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可能……都有吧。
此時病房裏,只剩唐七邪一人守候。
「哥在。」唐七邪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哥,我可以出院了嗎?」唐沫雲閉口不提眼睛的事。
因為她知道,提起眼睛的事,最難受其實不是她自己,而是唐七邪。
「可以,明天就出,哥帶你去新家。」唐七邪哽咽出聲。
「好。」唐沫雲勉強地笑了笑。
「哥,你別難過,只是眼睛而已,又不是活不成了,看不見就算了。」
算了,怎麼能算了。
一輩子還那麼長,他怎麼能讓她的世界永遠黑下去。
「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一定。」
「你別勉強,我真的沒關係的,其實看不見也沒什麼不好,世界乾淨多了。」
唐沫雲這句世界乾淨多了讓唐七邪沉默了。
如果閉上眼就能讓這個世界變得乾淨,他或許早就這麼做了。
但事實證明不會,沒了雙眼,世界依舊黑暗,骯髒,更不會有安全感,多的只是害怕和逃避。
「以後我做你的眼睛。」
「我會拖累你的。」唐沫雲心裏很清楚,唐七邪最煩的就是麻煩,最討厭的就是糾纏,最反感的就是女人。
他原本這麼灑脫的一個人,實在不應該學着去照顧別人。
他需要的應該是被照顧。
她想照顧他,但她現在做不到,以前她可以,但是那時的他不需要。
她想跟在他身邊,但又怕拖累他。
她內心其實很矛盾,她想眼睛好,但又不想好。
好了,他就不會因為她難怪愧疚。
沒好,她可以一直依賴他,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的所有喜怒哀樂,她都看不見了。
「我可以照顧你,直到你找到真心愿意照顧你的人。」唐七邪對她許諾。
真心,照顧她的人?
她不要。
「……好。」唐沫雲應了下來。
可又有誰知道她這聲「好」應得有多不情願。
——
白千池雙手抱膝坐在床上,從醫院回來到現在,一直都這樣。
她不哭不鬧,也不說話,連個表情也沒有。
把帝少爵都急壞了。
「你別管我,你睡吧,我坐會兒。」白千池開口,雙眼依舊有些呆滯地看着潔白的床單。
坐會兒,她都坐了多久了。
她這樣,他哪裏能睡着。
帝少爵不說話,坐在床邊靜靜地陪着她。
他知道今天在車上的時候她偷偷掉眼淚了,只是強忍着不肯哭出來。
又過了十幾分鐘,帝少爵輕聲安撫:「睡吧,睡着了就不難受了。」
「我睡不着。」
「我哄你。」帝少爵說着站起身,將白千池從床上抱了起來。
像抱孩子似得抱着她在房間裏走動着。
白千池抱着他的脖子,雙腿放在他腰身兩側,下巴枕在他的頸窩處,一聲不吭。
「我帶你去墨爾本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