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看着資料,手裏還拿着求救信的原件,心裏頗有些納悶。
張正義這個狗東西,雖說愛作死,可他向來都是自己去作死,大不了作死成功真死了,過一段時間復活了之後,自己灰溜溜的回來,找個安全的地方,老實一段時間。
他還真沒在自己去作死的途中,遇到過什麼危機時,給傳個求救信,說什麼秦師兄救命。
早些年的時候,又一次用他的身份,那也是給傳達了個信息,秦師兄你快來殺我呀。
真的喊救命,讓別人去救他的情況,還真的一次都沒有過。
秦陽能隨他去吧,也是因為這一點,人家愛作死,那是人家自己的愛好,只要不麻煩別人,愛咋咋地去。
將信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又將其拾取了一次,確認沒什麼問題,上面的不少暗語,都是只有倆師兄弟知道的改良版,別人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用的這麼怪異。
可怎麼看,都的確是一封求救信。
秦陽覺得這個不太正常,想了想之後,將一個水晶匣子拿了出來,裏面放着一顆張正義的人頭,人頭看起來跟剛砍下來的一樣,雙目緊閉,沒有生息。
這是他幫着張正義存着的人頭,算是張正義的後手之一。
而張正義現在的壽元,遠超他境界所能擁有壽元的好幾倍,有的是資本可以隨便瞎浪,再加上他會的自裁法門,搏命法門,能保證自己會死的很徹底的各種方法,比秦陽知道的都要多。
還有秦陽上次也給他補充的一些,如今這世上,能殺了張正義的人,數不勝數,可是有能力阻止張正義去死的,絕對是屈指可數,掰着指頭都能數過來,每一個都是有名有姓的頂尖強者,而且必須是有特殊能力的。
比如說,嬴帝。
所以,張正義這個狗東西,就算是遇到了大麻煩,也只會直接用最徹底最壯烈的法門去死。
哪裏用得着向誰求救。
所以,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就決定不管了,讓這個狗東西繼續去死吧。
反正他每次死的徹底,神形俱滅一次之後,都會老實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就會故態萌發,繼續去作死。
這邊剛往回走了不到一天,手下又傳來新的消息。
又是張正義傳來的。
說是他探索到一個新秘境,除了陣法禁制之外,更多的是需要其他能力去破解,他有些力不從心,而這個秘境,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幾乎完好,若是就此放過,太過可惜,希望秦陽跟着一起去探索,收益三七分,他只要三。
信件不長,看起來像是匆忙之間寫下,然後傳出來的,除此之外,剩下的篇幅,都是用來指引位置,提示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秦陽拿着信件,再次將其拾取了一遍,怎麼看也還是張正義的手筆。
一時之間,秦陽一頭霧水。
上一封求救信,按照手下的人所說,是兩個月前傳到幽靈號的,而手下的人,只知道秦陽在東海,具體卻不知道在哪,這封求救信才一直壓着。
這才過去倆月,怎麼又來一封邀請聯合探索秘境的信?
張正義這個狗東西,到底在搞什麼么蛾子?
又欠死了是吧。
本來沒打算理他,讓他自己玩去,等他留下的人頭,哪天睜開眼睛,長出來身體了,再好好收拾他。
但看着信上描述的方位和地址,怎麼看都像是幾個月前,在那雙胞胎姐妹身上得到的線索,有關繡娘府的位置。
兩相對比了一下,還真的差不多。
秦陽想了想,正好還有時間,去看看也好,本來在他的計劃里,去繡娘府的事,還沒提上日程,可被張正義這麼一搞,還真有點別的想法了。
走在路上,翻着這幾個月落下的情報。
幾個月前的幽靈拍賣會,依然沒出什麼狀況,人偶師戰力彪悍,再加上那副面無表情,出手就毫不留情的模樣,還真沒誰敢鬧事。
其他拍品沒什麼特別的,跟往常一樣,唯獨最後的萬法之書,爭奪極為激烈,僅僅大嬴神朝這邊,就有好幾股勢力去爭奪,包括了定天司都派了個人來爭奪。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大燕那邊的人,下了血本,將萬法之書拍下。
至於萬法之書不知道正確方法,一直打不開這種事,也是在拍賣之前就已經提前告知了,可惜這樣也依然沒影響那些人對這本寶物的爭奪。
三十八顆靈脈的天價,在大燕神朝的地盤,除了皇室之外,沒人能輕易的拿得出來,哪怕不是讓他們正兒八經的拿出八品靈石,只是價值三十八顆靈脈的資源和各種寶物。
至於是不是真的是大燕皇室,秦陽也不在意,反正賣出這本萬法之書,本意只是引動前朝的出現而已。
基本上已經是一本材質堪比經典寶冊的筆記本而已,能賣出去三十八顆靈脈的天價,還能要求什麼。
賣之前該提醒的也都提醒過了,甚至都說了不保證是真品,只保證這本萬法之書,的確是從胤帝法身那得到的。
誰要是不滿意了,去胤帝帝陵,將胤帝挫骨揚灰去。
看完了情報,秦陽躺在甲板上閉目養神,讓飛舟自己去飛。
這會才有空去看一看在老太子身上摸到的東西。
補天仙典殘卷,這是秦陽第一次見到名字敢帶「仙」字的法門,只是其中一卷之中的殘卷,竟然都是紫色技能書,着實有些厲害了。
仙這個字,在這個世界,無論是什麼典籍里,都是屬於天花板頂端的存在。
仙人,仙草……
仙人根本沒有具體的記載,可是仙草卻有,那是真正能逆天改命的至寶,在傳說之中,仙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真正可以讓一個死人復活的寶物。
曾經在念海里,秦陽得到的一些雜聞典籍里,還曾經發現過一則記載。
上古之時,人族十二師之一,先天有缺,修為不值一提,可是他對於自身技藝的天賦,卻恐怖絕倫,短時間內便到了藝已成道的極境,他在各種方法延壽,到了壽元耗盡的最後一刻,服下了一株仙草,一朝悟道,枯坐百年,百年之內,橫跨了九個大境界。
可是秦陽在現世里卻沒找到這種記載,也不知道真假。
不管怎麼樣,敢帶「仙」這個字,十有八九都很不簡單,沒有底氣,根本不敢隨便亂用。
秦陽看着補天仙典殘卷里的內容,心裏感嘆,篇幅不大,可是若是論包容性來說,他會的所有經典里,只有紫霄道經,能與之相比。
只是內容,可以說是毫無缺陷,硬要說缺點,便跟紫霄道經一樣,篇幅太短,相對其他能一法修行到底的法門來說,它不完整。
補天仙典里的內容,跟秦陽預料的差不多,擁有補全先天缺憾的神奇能力,可惜只是殘卷,效果麼,肯定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老太子先天有缺,缺入血脈,入骨髓,入神魂,縱然坐擁大嬴神朝的資源,也依然沒辦法完全補全,一直比不上先天就完好無損的人。
所以在如此多的資源堆積之下,老太子的實力境界,連嬴帝本尊的背影都看不到。
大致看了一遍,其中內容,晦澀難懂,一直半會是肯定沒法參悟透了,估計也很難入門。
但秦陽卻還是決定了,以後有時間了,好好參悟修行一下,將這卷殘卷,納入到自己的修行之中。
增加白玉神門的推開難度,那也總比兩個都沒辦法推開的好。
若是將他的黑玉神門太強,根本無法退開,也算成有缺來處理,修行了這卷補天仙典殘卷,便能大幅度的降低推開黑玉神門的難度。
畢竟,兩扇神門之中,黑玉神門是純靠力量來推開,而白玉神門卻需要去參悟透了才能推開,後者可以用時間去堆,前者卻絕無可能。
這事可以記上日程了。
再看當時摸到的血色小蛇,這個如同活物一般的小蛇,哪怕被秦陽煉化了,也頗有些桀驁不馴,如同本身就有意識一樣。
但秦陽確定,這個東西,肯定不是生靈,也不是法寶元靈之類的東西。
將其從存放的寶葫蘆里放出來,血色小蛇依然保持着原來的樣子,盤成蛇陣對着秦陽吞吐蛇信,也不跑,也不給好臉色。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伸出一隻手指,觸碰到血色小蛇。
瞬間,血色小蛇化作一道血光,附在了秦陽的手臂上,化作一個蛇形印記。
同一時間,還有龐大的信息,傳入到秦陽的腦海里。
好半晌之後,秦陽的眼神恢復了焦距,有些震驚的看着手臂上的印記。
這個血色小蛇本身,竟然是一門功法所化。
名曰蛀天道。
號稱天道三千層,蛀天道可以一層一層的蝕穿,穿過了三千層,便可直接得道成仙。
就如同堅硬的牙齒,卻會被蛀牙一點一點的蝕穿。
而且這門功法是唯一的,唯有完全掌控着血色小蛇的人,才能知道這門功法的全部,整個世界,也只有一個人能修成全部,當血色小蛇傳給其他人的時候,便會連同功法一起,傳給另外一個人,原先修行此法的人,也會再也無法修行。
大致了解了一下,秦陽頓時明白,代國公他們,壓根就沒有完全掌控這條小蛇,他們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法門,他們只是將其當做一條神奇的蛀蟲來用。
埋伏到老太子身上,吞噬吸收的是大嬴神朝的氣運,若是將其放入龍脈祖庭,必定會蝕穿大嬴神朝的國運,將其一點一點的盡數吞噬。
然後再將這些無形無質的力量,換成補益前朝的力量,有了這些力量之後,胤帝肯定能復活了。
不過這個肯定不是前朝唯一的選擇,他們還有別的計劃。
想了想之後,秦陽立刻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是可以將其當做一條神奇的寶物來使用,那來試試?
念頭一動,秦陽便操控着蛇形印記,化為一條血色小蛇,讓其去試試能不能將黑玉神門一點一點的蛀開。
血色小蛇化作血光,沖向了黑玉神門,可是在其附着到黑玉神門的瞬間,卻見黑玉神門之上的應龍浮雕,驟然睜開眼睛。
一股恐怖的威壓,驟然浮現,一閃而逝之後,一道血光從黑玉神門之上飛出,化作血色小蛇的模樣,灰溜溜的自己回來,落在秦陽的手臂上,化成了蛇形印記。
這會兒倒是看不到半點桀驁不馴了。
秦陽睜開眼睛,盯着蛇形印記看了半晌。
「看介紹這麼厲害,區區一扇神門都蛀不穿,垃圾。」
秦陽瞬間沒了興趣。
果然啊,摸屍摸出來的東西,也未必靠譜,又是一們牛逼吹的震天響的法門。
想想也是,再牛逼的法門,也是人創出來的,創出這個法門的人吹的這麼厲害,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一點隻言片語。
算了,還是好好研究一下補天仙典殘卷吧,好歹靠譜點。
晃了十來天之後,終於飛到了地址所在的海域。
這片海域算是東海的深海海域,有一條萬里寬的海溝貫穿南北,這裏也是大嬴神朝領海和東海諸勢力的分界線。
海底究竟有多深,到現在還沒個定數,反正下面各種奇特的東西很多,各種危險也很多,再加上其貫穿南北上百萬里,裏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誰也不清楚,反正不時的都會有人發現新的東西。
繡娘洞府就在這片深不見底的海溝里。
而張正義給的地址,也在繡娘洞府所在的這片範圍。
飛舟飛入這片區域沒一天時間,就見張正義從海面之下飛出來。
「秦師兄,你可算是來了……」
張正義滿面驚喜,喜滋滋的落到甲板上。
「你個狗東西,有搞什麼么蛾子?」秦陽沒好氣的回了句,伸手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忙,可沒工夫陪你去作死……」
「我在海溝深處,發現了一個上古洞府,雖然古老,可是卻幾乎完好無損……」張正義兩眼冒綠光,跟一個發現了可以打發一筆的賭徒一樣。
只是他的話沒說完,他的視線,卻忽然轉了一圈,發現身子輕了。
再看的時候,便發現,他的腦袋被秦陽拎在手裏,鮮血從碗口大的傷口裏噴涌而出,身體晃悠了一下,倒在地上,意識也隨之慢慢的消散。
秦陽長出一口氣,感覺世界都美好了不少,張正義這個賤皮子,就是欠收拾。
秦陽看着死不瞑目的張正義,跟他對視了好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頭微蹙。
拿出了全套工具,以他靈巧之極的手,再加上借鑑繡娘的技藝,雙手化作一片殘影,以真元為線,飛速的完成縫合,甚至還在脖子表面,完成了一次美容針,讓其傷口看起來,幾乎只有一點點微不可查的血線。
靜靜等着張正義復活。
他的肉身被修復的幾乎完好無損了,可以算是損傷特別小。
不多時,張正義緩緩的睜開眼睛。
「秦師兄,我怎麼又招惹你……」
「咔嚓……」
猝不及防,他的腦袋再次被秦陽擰了下來。
秦陽盯着張正義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神采緩緩消散。
秦陽沉吟了片刻,沒急着給張正義修復,而是拿出一大堆各種材料,在金豬身上研究得來的各種封印術心得,在屍體上肆意的施為。
一層又一層的封印疊加上去,甚至還有刺青封印,印滿了身體和腦袋。
這時,秦陽才將其腦袋接了回去,讓其腦袋上的封印,與身體上的封印,全部連接到一起。
完成這一切,秦陽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着張正義復活。
不多時,張正義睜開了眼睛,他身上層層疊疊的封印,都是秦陽目前能力極限的封印。
在張正義恢復生機的那一刻,所有的封印,同時發揮出了作用,一瞬間便將張正義的所有力量都封印的死死的。
「秦師兄,你這是幹嘛啊,我不就找你來幫個忙麼,我有什麼好事都想着你……」張正義坐起來就委屈的嗷嗷叫。
「你是誰?」秦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秦師兄,你……」
「咔嚓……」
腦袋再次被擰掉,等到人死了,秦陽再給其接回去。
再次等到人復活,秦陽繼續面無表情的問了句。
「你是誰?」
「秦有德,你特麼有病……」
「咔嚓……」
繼續循環。
一連循環數次,秦陽依舊跟一個複讀機一樣,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你是誰?」
這一次,張正義沒有喊叫,算是徹底死心了,連續死了數次,縱然消耗很小,他的面貌上,也明顯的顯示出來,他的樣貌年紀,大了一點點。
他略帶一絲不甘,臉上還帶着濃重的疑惑。
「你怎麼看出來的?」
「咔嚓……」
又死了。
再次復活之後,秦陽的眼神依然平靜到讓人心寒。
「你是誰?」
張正義陷入了沉默,他大大低估了秦陽的決絕。
「我低估你了。」
話音落下,張正義的瞳孔直接散去,他的神魂之中,散發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秦陽一腳將其身體踢飛了出去,身體在半空中便飛速腐朽,短短一息便化作一片飛灰飄散。
秦陽面沉似水,臉色難看之極,用了各種手段,依然沒法阻止對方自殺。
這個人不是張師弟。
絕對不是。
真正的張師弟,不會再自己的手放到他肩膀上的時候毫無反應,更不會在自己毫無徵兆的擰掉他腦袋時,眼中瞬間浮現的是一絲包含着恨意的怒火。
哪怕自己擰掉他腦袋十次,張師弟都會去想是不是又怎麼惹到秦師兄了。
因為秦陽從來不會在他沒犯錯的時候,無緣無故的去擰掉他的腦袋玩。
尤其是想到了最初受到的那封求救信。
不,那不是求救信,那是提醒。
可能張師弟根本沒法說明真正的情況。
身為師兄弟,倆人最是互相了解的,張師弟從來不會寫個求救信。
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若是求救信落入秦陽手中,秦陽會是什麼反應。
「這個狗東西又去作死了麼?管他幹什麼,讓這個狗東西徹底死一次,就能老實一段時間了。」
這就是秦陽的反應,張正義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重要的,這個人只是被擰掉了幾次腦袋,竟然已經可以在面貌上顯現出來年紀增長了。
而張正義那個狗東西,服用奇異果增長的壽元,比之他本身的壽元還要多的多了。
隨便神形俱滅兩次,都會在樣貌上看出來年紀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