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嘆氣,對於咩咩來說,這裏也不是家。
對於她來說寧家那無比熟悉的院子,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雖然,沛城也不算是什么正經的家,可是家人在一起,就似乎就是家。
「可是太熱了,娘親不敢這時候帶你回去。都怪娘不好,不該提起。」寧芝愧疚。
「為什麼呀,咩咩不怕熱!」咩咩這會子也是就想回去了。
這裏雖然好,可是沒有爹,沒有很多人。
「乖孩子忍着吧,八月里回去。」寧芝自己都要忍不住了。
「八月是多少天,娘親,我們回家吧。娘親!」咩咩拉寧芝的手,搖晃着。
「哎喲,是娘的錯,不該瞎撩,你去找他們玩兒吧,乖啊。」寧芝後悔不迭。
「娘,娘,娘!回家回家回家!」咩咩不依。
咩咩是很乖,可是畢竟是個小孩子。
又是被大人寵着的那種孩子,本來不是大事的話,他要了都能如願。
可是這回就是想回家,想爹爹,娘親不依,他就覺得難過委屈。
因為在他小小的心裏,回家見爹爹不是不合理要求啊。
於是求來求去的,就哭出來了。
他不是個愛哭的孩子,可是小男孩子麼,哭起來那也是驚天動地的。
不多時,建文帝就知道寶貝乖孫子哭了。
將娘倆叫去聖安殿,張嘴就是:「他要什麼,你給他就是了。」
寧芝無語,心說您這麼寵,就沒把裴珩養歪了也是不容易呀。
「嗚嗚嗚,皇爺爺,我要回家看爹爹,娘親不讓!」咩咩委屈巴巴的哭。
這一下,建文帝沉默了。
孫子要什麼都能給,可是要馬上送孫子走他捨不得。
他這一沉默,寧芝看着就很是心酸:「陛下不必着急,如今正是天熱,帶着他趕路怕是要中暑,還是涼快一點了再走不遲。」
「哦,也是也是。」建文帝點頭:「你娘說的也對,不哭了啊。」
咩咩不可置信的看皇爺爺,然後就哭着跑掉了。
不過很多人跟着,寧芝只能後悔,自己不該提起。
忙也追出去。
最後,咩咩被用一頓好吃的哄好了。
哼,其實咩咩想是爹爹說不許叫娘親不高興的。他才沒有被哄好呢!(但是松鼠桂魚好好吃!
寧芝看着氣呼呼吃東西的小兒子,又心疼又好笑:「這性子隨了誰?昂?」
「隨爹!」咩咩大聲說着,嘴裏還吃着魚呢。
「哦,還真是隨你爹,說生氣就生氣了是吧?那你可千萬努力長,你爹多迷人啊!」寧芝逗他。
咩咩哼了一下,低頭繼續吃。
寧芝看着這個與自己八分相似的孩子,卻仿佛真的看見了他爹。
她伸手,揉揉孩子的頭髮:「是娘不好,等天氣涼快一點,就帶你回去好不好?不要生氣。」
咩咩還是哼,不過就沒有扭頭不許摸了。
半夏偷笑,給寧芝使眼色。
「哎,看來看去,誰家的孩子都不如我們家咩咩好。咩咩是又好看,又乖,又可愛,真是好孩子呢你說是不是半夏?」
「是呢,咱們小殿下還懂事,又是最孝順的了。」半夏忙接口。
咩咩就很小聲很小聲的哼,嘴裏的魚就越來越好吃了。
雖說長得是不太像,可這樣子,真是與他那傲嬌的爹一樣了。
看的寧芝根本忍不住,使勁抱住揉了好幾下:「太喜歡這孩子了。」
這一下,咩咩被揉懵了,嘴巴里的魚肉都忘記咽下去了。
忙被半夏拉出來:「哎喲姑娘這是做什麼,小殿下被噎着怎麼辦?」
寧芝心虛:「咳咳,我出去看看。」
兒子太可愛,不揉忍不住啊。
半夏嗔怪的看寧芝,心說這娘也真是,先是惹的孩子哭,然後還這麼揉。
咩咩咽下嘴裏的東西,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娘走遠了,這才繼續吃。
連翹噗嗤一下笑了,得了,親娘倆啊這是!
寧芝出來之後,慢慢走着,也沒地方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德妃的德馨殿。可是看了許久,又不想進去。
「我怎麼總是覺得,我與這皇宮格格不入?」寧芝問。
白芷也看了許久德馨殿,然後搖頭:「我也覺得姑娘與這不太相符。好像就是不對。姑娘似乎更適合在軍中呆着,雖然那裏一點都不舒服。」
「是啊,我也覺得是吧。以前在府里做九姑娘,我就想着外面的世界。然後對那些貴女們之間的攀比與較量覺得嗤之以鼻。」寧芝輕輕搖頭:「後來離開了,也沒覺得不好。似乎很容易就適應了。」
「說實話,你如今將我關在這後宮裏,與眾多女人爭鬥,我大約會開殺戒吧。」
倒不是什麼接受不接受的,就是覺得煩。
「誰能與您斗,不會的。」白芷搖頭:「殿下也不是那樣的人。」
「但願吧,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寧芝笑:「哎,咩咩想回去,我也想回去。你想麼?」
「想」白芷實在:「感覺臨京沒什麼意思。」
「哈哈,你都想了。我們母子想也不奇怪。不過陛下捨不得孩子。」寧芝嘆氣:「陛下畢竟老了。」
老了,身邊沒有親人
想想他若不是早年的錯誤,身邊怎麼會沒有親人?
死了那麼多兒女,他們如果還在,孫子孫女外孫女多少呢!
可惜了。
「是啊,殿下肯定也惦記着呢。」白芷也跟着嘆氣:「這一次回來,發現忠叔也老的多了。似乎沒有以前那種勁兒了。」
「是,以前他跟着爺爺,爺爺倚重他,他反倒是不顯老。如今三哥叫他養老,這養着養着,就真的老了。」
有的人,操勞了一輩子,忽然歇了,就容易老的快。
「可三公子也確實不好使喚忠叔呀。」白芷嘆氣。
「嗯,忠叔老了,還是留在這裏,我會跟三哥說的。」寧芝道。
「其實,我覺得跟我們走也可以吧?忠叔跟三公子畢竟不熟,跟您和小公子才最熟呢。你們不在,他肯定很擔心。」白芷道:「不然就一起帶走吧?」
寧芝沒接這話,心裏想,要是忠叔願意的話,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