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隨筆一書
首題已出,以「儒生」而論,各抒己見。
題目很快傳遍了在場所有人,乍聽此題卻有些叫人詫異。
此為詩會,首題非作詩,而是策論,真有些意想不到。
疑惑歸疑惑,但題目已出,只有加速作答。
所有人面前都有紙筆,沒有要求每人必答,卻無人端坐不動。
在場所有人皆清楚,今日機會千載難逢,上方亭中坐的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若自己的論述獲得哪怕其中一人的賞識,都有可能讓自己平步青雲,甚至可以說今日的機會堪比科舉,縱然不能為官為將,卻也是個讓自己聲名鵲起的絕佳時機。
天下學士,縱有不願報效朝廷,喜好自由,不願科舉的乖張之輩,卻也無淡薄名利的真正雅士。尤其實在今日的年輕學士當中,各個都自認為的學富五車,誰不想被人追捧,受人仰視呢?
於是,題目一出,場間瞬間安靜,或抓耳撓腮,或奮筆疾書,各個都認真對答起來。其認真程度,怕是比參加科舉考試還要認真幾分。
公子們奮筆疾書,小姐們也不閒着,這也是她們難得的展現自己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思考,唯有那夏商無所事事打着哈欠,不動筆、不做聲,只看着湖中怒放的白蓮上,些許蜻蜓在糾纏。
「先生,你怎還不動筆?」江南在一邊看得心急,連聲追問。
夏商回頭笑道:「江南,若是此題交給你,你當如何說?」
江南一愣,隨後展顏一笑:「這還不簡單?何謂儒生?似我先生這般便是天下第一的儒生。」
夏商一聽,饒是臉皮比城牆厚,卻也忍不住紅了紅。
江南關心的不是這個,既然讓先生來是為了讓先生揚名天下的,這般不作為如何使得?
「先生,您倒是快想想呀!待會兒別人都是長篇大論呈上去,唯獨先生什麼都沒有,這」
「好了!你着急個甚?你看看先生今日這身行頭,像是準備默默無聞嗎?單憑這把扇子便是老夫多年未用的裝逼利器,你且好好安定,且看你先生裝盡此間所有之**。」
什麼逼逼逼逼
難聽死了!
江南一陣臉紅,趕緊住了嘴。
時間一點點過去,頭頂的太陽是越來越大,在場諸位額上已是大汗淋漓。好在此間山清水秀,天高地闊,讓煩躁的心多了一種別樣的感悟,倒是沒有那般燥熱難耐。再看這垂柳似簾、湖面如鏡,蓮花似海,粉白之間又有青翠的綠捧着,融於天地間,真是美不勝收。
只可惜四下的美景少了人的欣賞,留有孤芳,少了共鳴。
人都在寫作,有人集聚精華至今只有寥寥幾筆,有人暢談胸襟,寫下長篇大論。
「儒」之一字,自古有之,無數先賢大能都暢談不休,至今也不曾定論。故而今日之論必將是百花齊放,各有千秋,山腰亭中的大人們也對此很有期待。
盞茶之後,山下湖邊有人呈交書卷,接連而來又有諸多人停筆歡暢。
越來越多的人停止論述,四下的採茶女可有得忙了。
到了現在,夏商還不動筆,江南急得是坐立不安。更有先前和夏商聊得歡愉的女子過來詢問,想知道夏商寫了些什麼,卻見夏商面前的紙張空空如也,也不禁奇怪。
「夏公子?您為何不作答?」
「哈哈!怕是答不出吧!」隔着一層柳條,外面有男子嗤笑。
雖是有一層阻隔,外面要看到裏面的情形也是可以的。
對這個扎在女人堆里的男人,外面的公子們早就看不慣了,好不容易有個嘲笑的機會如何能放過?
一時間,外面的男子都跟着起鬨起來。
說的人太多,聲音太雜,倒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夏商又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四周,覺得時候差不多,便提起筆來。
終於提筆了!
所有人都一臉期盼地望着夏商,心說他了如此長的時間來構思,必然是一篇恢弘巨著,少說也有三五千言的長篇大論。
誰知眾人還沒把目光落在夏商的紙上,夏商卻已丟下筆,折上紙,朝不遠的茶女喊:「姑娘,這邊,我的論述。」
眾人一呆,個個莫名。
這就寫完了?
開什麼玩笑?
從提筆到落筆頂多十幾秒,就是一個長點兒的句子都寫不完呢!
難道就幾個字?
「哈哈哈姑娘們,我看你們是遇到了個譁眾取寵的傢伙吧?」
「就是,難得的文人聚會,人人都傾盡全力,抒發胸懷。此人卻如此敷衍,能有何種作為?」
「他這種人不是胸無文章,便是濫竽充數,只有一副好皮囊騙騙姑娘罷了,各位姐姐可要小心的咯。」
各家公子透過垂柳的縫隙看到夏商的動作,更是嘲笑不斷,一時讓周圍的姑娘們也懷疑起來。
這位夏先生真的跟紅樓夢的作者曹先生有聯繫嗎?
江南也搞不懂,忍不住問道:「先生,您就答完了?」
夏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是啊!」
「可是先生會不會太草率了?」
「何謂草率?難道一定要千言大論才算得上認真?有學之士,縱你千般問,我只一語答,無學之人,縱有千萬言,答非之所問。那些不明所以,不知深淺,不懂問答之人是恨不得掏空腹中所學,恨不得寫萬字以成書。而先生這般韜略於身,經綸在腹者,只需短短几字便可讓在場眾人受益匪淺,受用終生。」
夏商一番古井無波的回音,說是給江南聽,實則卻讓隔着垂柳偷看的幾人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那幾為公子無不面紅耳赤,氣得捶胸頓足。
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麼狂妄的!
「你這廝狂徒,哪有半點兒儒生之風!叫你評說儒生便是對此題最大的侮辱!」
「這廝狂妄如此,無非是嘴皮子功夫厲害一些,且看看結果如何!那時再來嘲笑他也不遲,我們走!」
「走!」..
幾位公子甩了甩衣袖,憤憤去了一邊。
回頭再看圍繞夏商的眾女,此刻哪有半點兒懷疑之色,一個個面若桃花,目染春水,崇拜之色溢於言表,先前那一番說辭真叫人大感暢懷,能有此見識之人,絕非嘴皮子功夫。
「夏公子,您可可有娶親?」
「夏公子,此方手絹小女從不離身,今曾與公子」
「哎哎哎你們幹什麼?我先生有家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