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你的監護人……鷹司公爵……」
不知為何,葉伊本能地不喜歡這個男人,雖然從朝香院月的口氣可以判定,他對這個監護人存在着不只是親情的感情。
朝香院月笑了笑,說:「五攝家的事情一直都是一團亂麻,要解釋清楚,怕是說三年都說不完。」
葉伊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別的不說,光是把八百萬天神的起源和神族關係理清楚,就是個無法想像的大工程。
她於是背靠着車座,說:「快到學校了,你把氣息收一下吧!」
「收一下氣息……」
月的聲音似乎在打顫。
葉伊轉頭,看到他的體表纏繞着剛才十倍濃度的死氣,臉龐白得發青,不是沒有血色的那種發青,是臉上敷了一層琉璃色的鱗片的發青!
「怎麼回事!」
她抓住他的肩膀,厲聲質問!
月不回答,他用力敲司機,說:「快踩油門!開過這片地方!快點——快——」
「可是……」
「別問為什麼!踩着油門往前沖!除非你想死在這裏!」
朝香院月的態度異常強勢。
葉伊聞言,放下車窗的遮光膜,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外面是濃得可以當鬼蜮特效的陰煞氣,這麼濃烈的煞氣,只在近期內發生過大型滅門血案的現場才能見到!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聚集了那麼多的陰氣!你幹了什麼好事!」
她抓着朝香院月喝問,很顯然這一批好像從鬼蜮逃出來的陰煞氣是被他引來的。
朝香院月苦笑着看着她,上挑的眼角滿是水光。
「我說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啊!」
話沒說完,車子突然停下,司機一個橫衝倒在方向盤上,鮮血不斷往外流!
「怎麼回事!他是不是……」
朝香院月還處於驚慌中沒有恢復。
葉伊注意到看到司機的血順着車門縫隙流出,陰煞氣試圖潛入車中。
她一把抓起朝香院月:「快點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要怎麼處理!順便,司機還沒死,傷口流出來的血浮着生氣!但是如果你拖拖拉拉不告訴我怎麼辦,他會失血過多死掉!然後我們也會被那些東西吃掉!」
「會被吃掉……」
輕聲重複一遍,月冷靜下來,他看着葉伊,說:「你身上有法器嗎?」
葉伊一愣。
月又補充說了一句:「殺過很多人的兇器也行,只要夠凶夠煞!」
「有。」
葉伊拿出隨身攜帶的魚腸,緩緩抽出。
自從天外隕石加入鱷魚皮後,只要套上刀鞘,魚腸的凶性就會被完美封住。葉伊近來都將魚腸隨身攜帶,希望能早日做到氣息融合,得心應手。..
魚腸的兇器充滿車廂,朝香院月只感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他伸手凌空撫摸魚腸劍,說:「真是一把兇器,比村正更凶!」
「你們的村正只有區區幾百年的歷史,這把可是兩千多年前就用來主持祭祀了!」
葉伊對朝香院月的話很不在意。
月也知道和葉伊手中這把幾千年歷史的青銅劍比起,村正不過是才學會走路的孩子,隔空輕撫過後,他吸了口氣,說:「把我的裙子割下來,然後撕成碎片,等會用得上。」
「為什麼要我把你的裙子割下來,你自己沒有手嗎?」
葉伊抱怨。
月說:「你的劍凶氣太重,我要敢抓它,會立刻被它劃傷身體的!」
「好吧!」
葉伊挑起裙擺,輕輕劃了幾下就撕成多根布條,放在車座上,說:「接下來做什麼?」
「接下來……」
月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疼地吸了口氣,隨後——
抓在葉伊的魚腸劍上!
頓時,整個手掌都鮮血淋漓!
靈力濃郁的血順着魚腸劍身滴滴答答地落下,變成陰煞氣無法抵擋的誘惑。
血越流越多,葉伊氣得大罵:「你幹什麼!嫌我們命不夠長嗎!」
外面,陰煞越積越多,甚至都凝聚出形態撞擊車門了。
朝香院月一臉虛弱的笑容,說:「這不是現場有你嗎?」
他忍着劇痛鬆開魚腸劍,拿起布條給自己綁傷口,一邊纏傷口一邊說:「把你的靈力注入你的劍裏面,記住,一定要有多少力量就注入多少力量!」
「那你呢?」葉伊問。
朝香院月晃了晃繃帶裂縫不斷滲血的手,說:「我啊,我要去開車啊!」
說話的功夫,他順着座位席間的空檔爬到司機身邊,將駕駛席上人事不省的司機弄到一邊,綁着繃帶的手握住方向盤,腳踩油門:「快點!注入你的靈力!」
……
……
晚宴的風波只是一場小小的意外,除了當事人外,沒有誰會記得。
很快,監控室的人也交了班,消失在黑夜中。
七爺帶着監控錄像來到俱樂部深處的一棟歐式小樓內,對客廳里正端着紅酒聽唱片的男人說:「二少爺,有些東西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看。」
男人聞言,暫停了黑膠唱片:「七叔親自過來,怎麼可能會是小事。」
他甚至站起身,對老人說:「您坐下,我給您倒一杯酒。」
若是葉伊也在現場,此刻必定會露出不悅的表情,因為這個被尊為二少爺的年輕男人正是——
宋天落!
面對宋天落的殷勤,七爺非常惶恐,連連拒絕:「二少爺,尊卑有別,禮不可廢。」
「至少坐下沒有問題吧?」
宋天落微笑着,看了眼七爺手中的東西:「什麼情況?」
七爺沒有多解釋,他將監控錄像放入放映機,直接快進到有葉伊面部特寫的幾段,按下暫停。
「二少爺,你看一下這個人!」
看着這張高度放大的面容,宋天落猛然站起:「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七爺嘆了口氣:「不瞞您說,我看到這小子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這模樣這神情,說沒有血緣關係是絕對不可能的!二少爺,我聽說您在HK時曾去見過一個長得很像夫人的女孩……」
「是何爵士弄錯了,真人和夫人差別很大!這傢伙應該也是整容的……」
宋天落一臉陰暗地說着。
「如果是整容,也整得太自然了……」
七爺想了一下,說:「要不我們把二小姐請下來,讓她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