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貴妃,自然是坐在皇帝的左右手,而幾個表兄弟坐在了下手方,雖說是親戚,但畢竟男女有別,他們跟皇后貴妃的座位中間,還是各隔開了一個位置。道友閣 m.daoyouge.com
這樣一來,一張圓桌,好像將他們分成了兩部分似得。
祝烽帶着自己的兩個妃子,與他們陳家三兄弟,好像在對峙似得。
只這樣一想,南煙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裏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呢。
而這時,一群宮女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捧着菜餚,依次上前來在圓桌上布菜,既然是一場家宴,自然菜餚不會像是往日國宴上那樣奢華,但也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非常的豐盛。
祝烽又看了他們三人一眼,然後說道「你們——」
陳紫霄立刻明白他要問什麼似得,說道「皇上請不必擔心,我們三兄弟算是火居,飲食與常人無異。」
祝烽道「那就好。」
於是,先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來。」
「謝皇上。」
眾人便也都舉起酒杯,先飲了一杯。
然後,便開席了。
既然是家宴,自然也沒有多餘的禮節,大家各自吃着東西,聊一些閒話。陳家的三兄弟中,陳紫霄和陳意留大概是因為在道觀修行的關係,話不多,但是有問必答。
倒是那個陳玄,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他顯然對這個與山上道觀中完全不同的世界非常的好奇,抓着什麼東西都問。
所以,氣氛還算融洽。
這時,葉諍又從外面走進來,湊到祝烽的耳邊,很輕的說了兩句。
祝烽點點頭,然後道「長清城那邊,讓聞夜立刻回去鎮守,不要出什麼問題。」
「是。」
葉諍便離開了。
南煙望着他,原本想要問,但又顧着「後宮不能干政」,哪怕是家宴上,她也不願意落下這個口實。
倒是陳紫霄,看着葉諍離開,便說道「皇上現在要往長清城派兵嗎?」
祝烽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陳紫霄道「來這裏之後,聽說了一些關於寧王叛亂的事。皇上圍魏救趙,釜底抽薪之戰,可謂精彩至極。這一戰,足以載入兵法了。」
祝烽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過兵法?」
一旁的陳玄立刻說道「皇上,紫霄哥哥從小就跟義父學兵法。」
「哦?」
祝烽更有些意外了。
「你們,不是跟着他修行嗎?」
陳紫霄只沉默了一下,立刻就說道「我們小時候,叔父還在武當山,帶着我們跟那邊的人一起,每天早上起來練武,培元築基;後來,去了凌天山之後,叔父就開始帶着草民學習兵法,這些年來,看的也都是兵法的書。」
「原來如此。」
祝烽聽了這話,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眼中有光,微微閃爍。
半晌,笑道「朕曾聽人提起過,叔父當年也是一員悍將,在高皇帝的麾下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你既然是他教導的,想必兵法見解不凡。」
「不敢。有皇上在,草民不敢班門弄斧。」
一旁的陳玄笑道「大哥你又謙虛了,義父都說,你深得他的真傳,這一次出來不是還特地囑咐你,多多為皇上出力嗎?」
陳紫霄臉色沉下來「你又胡言亂語。」
陳玄急忙低下頭「哦。」
相比起同在座的皇帝,他好像還更怕這位大哥似得。
祝烽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笑了笑,道「紫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既然老國舅有交代,你不妨就留在朝中,正好——」
他說着,轉頭看向許妙音「之前朕還正在跟世風商量,朝中正值用人之際,朕這個兄弟,正好可以到軍中歷練歷練。」
「……」
許妙音的臉色微微的怔了一下。
但立刻笑道「皇上安排便是。」
陳紫霄道「多謝皇上。」
祝烽擺了擺手,又看向一旁的陳意留,道「意留也是學武的?」
陳意留微笑着道「意留自幼體弱,在武當山修煉了那幾年,也只是免去了一些疾病,但習武是不能了。」
「哦。」
「幸好,守真道長在出家之前,乃是文士,這些年來,意留一直跟着他學文。」
祝烽道「原來如此。昨天朕與守真道長一番交談,就發現他雖然是個出家人,但見識廣博,看待事物也有獨到的眼光,不是個俗人。你是他的弟子,想來,也不是俗流。」
陳意留笑道「皇上謬讚,草民愧不敢當。」
最後,祝烽轉頭看向了陳玄,陳玄一直在一旁呵呵的笑着,這個時候感覺到皇帝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正襟危坐。
「皇,皇上……」
祝烽道「陳玄,你呢?」
「我——我——」
陳紫霄在一旁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來,他也就只學會了在山上惹是生非罷了,若皇上真要問他有什麼本事,就只有這麼一個本事。」
陳玄立刻道「大哥,不要拆我的台啊。」
眾人都笑了起來,連祝烽也笑了。
只是,南煙安靜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們微笑的樣子,發現許妙音雖然微笑着,可是那雙看上去溫柔的眼睛裏,沒有什麼笑意。
接下來,這場家宴雖然在陳玄的插諢打科當中,倒也非常愉快的結束了,可是直到最後,許妙音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
散席之後,大家便各自散去了。
南煙回到芙蓉居內,坐在臥榻上,腰都直不起來,只靠着直哼哼,冉小玉走上前來,一邊奉茶給她,一邊說道「娘娘這是怎麼了?之前整天整夜的忙着,也沒見你這麼累。今天不過是去吃頓飯,就累成這樣?」
南煙接過茶來,抿了一口。
然後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你以為,就只是一頓飯這麼簡單?」
冉小玉詫異的睜大眼睛看着她「怎麼了?」
「……」
「剛剛奴婢從那邊過來,路過益壽堂的時候,看到皇后娘娘走進去的時候,臉色好像也不太好看的樣子。」
「……」
「是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出什麼事了,」南煙唇瓣抿着茶杯的邊沿,沉聲說道「是可能要出一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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