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深吸了一口氣。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原來,這才是南煙真正考慮,並且在為他擔心的事!
南煙繼續說道「妾讓魏王留下,也讓黎不傷留下,就是在病情上有人控制,安危上有人保護,這樣,那個學生才可能活下來。」
「……」
「皇上,金陵這邊的學生跟朝廷的關係已經夠惡劣了,一定不能再出現魏王殺死竹間書院學生的『惡行』,否則,金陵這邊的民心就真的要亂了!」
「……」
祝烽的眉心蹙了起來。
眼中的光芒更是閃爍不已,他沉默了許久,慢慢的起身向前一步,伸手抓着南煙的胳膊「起來。」
「皇上。」
「地上冷,起來。」
「……」
這個時候,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地上還是熱熱的,怎麼會冷?
南煙還是乖乖的站起身來。
但她到底還是在堅硬的地上跪了許久,膝蓋有些酸痛,一起身就感到腿一軟,差一點跌倒,祝烽急忙伸手抱住了她。
「沒事吧?」
「妾,沒事。」
南煙搖搖頭,卻也很乖巧的靠在他懷中。
玉公公這個時候才緩過一口氣來,回頭看了一眼冉小玉,對着她遞了個眼色,兩人便無聲的退了出去,還將房門也關了起來。
祝烽半扶半抱着她,一直走到臥榻邊坐下。
伸手揉了揉她的膝蓋「疼嗎?」
「還好。只是有點累。」
一天之內四處奔波,而且還這樣的費心費力,鐵打的人也會覺得累的。
不過,祝烽粗大的手指揉捏着她的膝蓋和小腿,倒是感覺非常的舒服,只覺得全身凝滯的血液都流動了起來。
南煙輕聲道「皇上……」
祝烽卻是低着頭,一邊幫她捏着膝蓋,一邊眉心的幾道懸針紋又隱隱的透了出來,顯然,還在為那件事煩心。
雖然她已經解釋清楚了,但事情沒有解決。
祝烽道「所以你認為,這幾天真正要保護的,是那個學生。」
「不錯。」
南煙點頭道「若他們真的敢對魏王不利,那是謀害皇子,皇上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他們統統緝拿,他們得不償失;可是,死一個學生,就能污衊了魏王的名聲,也就順帶坐實了之前他們所散播的關於皇上的流言,這才是真正的一本萬利。」
祝烽道「朕知道了。」
「皇上……」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知道應該怎麼做。」
「嗯。」
只要祝烽冷靜下來,他就又恢復到了當初那個在北方威風凜凜,所向披靡的戰神的模樣,也的確,不需要自己再去插手,再去操心。
祝烽反倒看向她「剛剛,是不是嚇壞了?」
南煙搖搖頭,笑着將頭靠在他懷裏「還好,妾也知道,皇上不忍心對妾做什麼的。」
「你啊……」
祝烽像是對她有些無奈,伸手輕輕的拍了她一下,又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不過,也幸好有你在。」
「……」
南煙沒有說話,只乖乖的靠在他懷裏,用手輕輕的抓着他的衣襟。
剛剛那一刻,若不是她死命的抱着祝烽的腿,阻止他,恐怕現在,他已經派人往那竹間書院去了,這樣一來,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他粗大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南煙柔順的頭髮,就好像划過水流一般,輕柔得讓得無法察覺。
但那雙眼睛裏,卻是精光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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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入夜了。
竹間書院安靜得只剩下風吹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屋檐下,幾盞燈籠隨風輕擺,光影晃動,更讓人昏沉欲睡。
此刻,祝成軒就在打瞌睡。
他和黎不傷被安排進了一個寬大的學生宿舍,這裏是八人通鋪,但因為今天的特殊事件,其他的學生都被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了,通鋪上只躺着一個人,就是重傷昏迷的錢修文。
而祝成軒就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裏。
已經快到子時,他很累了,腦袋就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原本黎不傷讓他也上床去睡,可他堅持說自己要在床邊守着,方便晚上起來看視傷者的病情,結果,坐在這裏還沒一刻鐘,就已經開始打起瞌睡了。
而另一邊靠牆站着的黎不傷也閉着眼睛,似乎是在養神,但半天一動不動,讓人懷疑他已經睡着了。
房間裏,還有另外兩個學生。
一個叫孫嘉,一個叫王舒行,是簡若丞安排進來的,今天,就由他們兩來輪值,也就是看着祝成軒他們,免得傷者出什麼意外。
不過,他們也困得不行,合衣靠在床頭,都在打瞌睡。
房間裏十分安靜,只剩下幾個人綿長的呼吸聲,還有窗外晃動的竹影在隨風輕擺,好像有很多人在外面走動,窺視着屋子裏的動靜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又是一陣風,從縫隙里吹進來,將蠟燭吹熄了。
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就在這時,安靜的房間當中響起了一點很輕很輕的聲音,若有似乎,就像是風中的一點雜音而已。
但是,黑暗中,卻像是有一道黑影,在慢慢的靠近床鋪。
就在那黑影已經走到床邊,對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伸出手的時候,突然,黑暗當中又閃過了另一道黑影,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閃電。
一陣破風之聲後,黎不傷的聲音猛然響起——
「幹什麼?!」
「啊——!」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響起了一個人的驚呼。
在暗夜中,這樣的驚呼就像是打雷一樣,把原本睡着的人都驚醒了過來,祝成軒忽的一下從椅子裏蹦了起來「什麼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周圍一片黑暗,他完全看不清,只伸出雙手在面前胡亂的抓着。
「黎大哥,怎麼了?」
「點燈!」
「什,什麼?」
「點燈!」
黎不傷的聲音在黑暗中,透着一股讓人不能反抗的壓力,祝成軒不由自主的就跑到桌邊,點燃了燭台。
微弱的燭光照亮了這個房間。
回頭一看,卻是黎不傷站在床邊,手裏抓住了一隻伸向床鋪上傷者的手。
而那個人,正是被派來看守他們的其中一個學生——王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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