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南煙一驚,急忙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皇上不要!」
祝烽的身形魁梧,又力大無窮,自然不會被她拉住。讀字閣 m.duzige.com
反倒將南煙拉得一個趔趄。
但,眼看着她要跌倒,祝烽也不能不管,只能停下來,伸手護着她,南煙立刻抱着了他的胳膊,生怕他掙脫自己走出去。
顫聲道「皇上,皇上千萬不要衝動。」
「……」
他回過頭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南煙,開口的時候,聲音低沉得好像不是從嘴裏發出來的,而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有一種令人驚悚的戰慄感。
「你知道朕要做什麼?」
「皇上,」
看到他這個樣子,南煙突然想起了,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當祝烽懷疑她與簡若丞有染,而宮中又出現了厭勝之術,他一怒之下,差一點活剮了三千宮女。
那個時候的他,就如同此刻一般。
現在他出門,南煙幾乎毫不懷疑,他只怕要立刻將後宮的嬪妃全都打入大牢,嚴刑拷打,不問出個子丑寅卯絕不善罷甘休。
可是——
不行!
且不說,這樣一來,這件醜事就要傳得天下皆知,皇帝後宮的嬪妃竟然謀害公主,這對皇族而言,是一件蒙羞之事;而且,後宮的這些嬪妃們,除了真正的兇手,其他的都是無辜,這樣大動干戈,實在也讓他們平白受苦。
雖然女兒受苦,讓她痛斷肝腸,但她也不是一個自己不好過,就一定要讓全天下跟着自己不好過的變態。
況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單說他們分析,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為,也太廣泛了,除了那些嬪妃,後宮有不少的宮女也是柔柔弱弱的。
這要是一拷問起來,又跟當初一樣了。
她急切的說道「這件事要查,但不能明着茶,更不能用嚴刑拷打來查。」
「……」
「皇上,請將這件事交給妾吧。」
祝烽還在沉重的喘息着。
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南煙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氣息沉重又滾燙,似乎是內里有一股業火在熊熊燃燒着。
若是不讓他發泄出來,他只怕整個人都要炸裂。
可是——
若讓他發泄出來,只怕又要回到當初,那血染的一幕,至今,仍然讓南煙觸目驚心。
她索性伸手,抱住了祝烽的身體。
「皇上!」
「……」
感覺到她一雙小手環繞在自己的胸前,因為恐懼,也因為用力的關係,她的手也在顫抖着。
祝烽終於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低頭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好了,朕不會衝動。」
「……」
「你,你不用害怕。」
聽見他這麼說,南煙這才放開了緊抱着他的雙手,但也不敢完全放開,兩手滑下來,又捉住了他的兩隻手。
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祝烽盛怒之下,也忍不住苦笑。
他索性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帶着她走到臥榻前坐下。
然後說道「你要查這件事?」
南煙認真的說道「原本,這也是後宮的事,妾身為貴妃,如今又代掌風印,這件事自然是要詳查的。」
「……」
「而且,讓妾來查,動靜小一點。」
「……」
「也免得打草驚蛇,讓背後的人有所防範。」
「……」
「皇上的心思,還是放在大事上。後院的事,就交給妾吧。」
聽見她這麼說,祝烽心裏又是感慨,又是心疼。
若是過去,皇后還在,她也不必如此了。
想到這裏,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兒,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可是,你打算如何查?只是心平身上的傷痕,你也推測不出兇手吧?」
南煙說道「妾剛剛想過了,心平年紀還小,應該不會與人結怨。可是,她平日裏喜歡亂跑亂竄,妾只怕,她又跟上一次馮氏一樣——」
提起馮氏,祝烽的眉心一蹙。
說道「你懷疑,她又窺探到了別人的什麼秘密?」
「正是。」
「但是——她跟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
南煙搖頭道「只怕她又跟上一次見到馮氏行燒艾之法一樣,自己並不覺得有問題,可是對方卻感覺,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中,為了滅口,所以這樣對她。」
聽到南煙這樣說,祝烽又咬了咬牙。
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不管是誰,膽敢傷害他的女兒,他都不會輕饒,若再有什麼罪行,他不介意重啟當年高皇帝定下的一系列的酷刑。
有的時候,殺雞儆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說道「那,你的線索是什麼?」
南煙想了想,輕聲問道「心平最近,可有跟皇上說過什麼嗎?」
「朕?」
祝烽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這些日子,朕忙於政務,加上她跟着劉越澤去上課了,原本見面的時間就少。她也沒有跟朕說過什麼。」
「……」
「你查過其他人了嗎?」
南煙道「她接觸的人,其實也就這麼幾個。」
「……」
「妾問了一下,都沒有什麼異狀。」
「那——」
南煙看着他,輕聲道「所以妾想要向皇上請旨,妾要召見劉大人。」
祝烽道「劉越澤?」
「是,這些日子,跟心平接觸最多的就是他。妾想要問一問,他有沒有從心平那裏聽到什麼奇怪的話。」
「……」
「若是連他都沒有,那妾就只能再想辦法。」
祝烽想了想,說道「也罷。」
「……」
「朕晚一點就派人將劉越澤傳進宮來。」
南煙道「多謝皇上。」
祝烽低頭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滿是血絲,眼底發青,顯然是這些日子都沒有休息好,思慮過度所致。
他沉沉的嘆了口氣。
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柔聲說道「這件事,朕交給你;若你撐不住,還有朕。」
南煙對着他一笑「皇上放心吧。」
這時,玉公公站在門口,小聲的道「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
聞言,祝烽又看了女兒一眼,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起身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站在一旁偏殿門口,正小心的望着他的薛運。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