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凡幾次張手握手,勉強忍下了衝出去打一架的衝動。
這實在是太為難他。
他這種好戰分子,面對一個仇敵,卻不能親手與對方廝殺,就好似有萬千螞蟻在心臟裏頭肆意地攀爬啃咬,癢得他撓心撓肺,難受得緊。
一束白光落在鏡子上面。
鏡中的畫面一轉,出現了兌宮宮主刑影,他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上趕,只可惜終究慢了一些,與汩羅雪二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夜不凡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去外面透透氣。」
不知道也就算了,明知道敵人在哪裏,偏生不能去抓敵人,不如眼不見為淨。他
說完扭頭就走。
銀雪與夜不非都沒有攔他。片
刻,銀雪忽然開口:「他們打算去寒冰煉獄。」夜
不非詫異地挑眉:「他們不要命了?」寒
冰煉獄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那個面具人走投無路也就罷了,汩羅雪難不成要跟着一起送死?
忽然,夜不非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手
指在扶手上輕輕地扣擊,富有節奏,銀雪語調不急不緩:「他身上帶了雪靈露,別忘了雪靈露的功效。」「
藉助雪靈露抵禦寒冰煉獄的寒氣?」夜不非一點即通,思及此,神色變得萬分凝重。二
人可以藉助雪靈露呆在寒冰煉獄,他們卻不行。沒
人敢擅自把雪靈露帶走,帶走雪靈露是極寒之城所不允許的。
拿走雪靈露即為盜,將受到嚴酷的懲罰。
無邪尚未偷走雪靈露便被抓包,他的下場是被扔進寒冰煉獄。此
時就算有銀雪的首肯也不行,雪靈露一下子被拿走十分之三,對極寒之城已經造成了一點影響,如果暫時取走一部分,那麼極寒之城可能會面臨災難。
說話間,他們看到鏡中汩羅雪二人已經到了禁地後。銀
雪輕哼:「九宮的宮衛看來得換一換了,兩個人潛進來,竟然沒有一人發現。」
夜不非不予置評,連他們都抓不住的人,那些普通的宮衛哪能對付得了。
忽然,夜不非眼睛一亮。「
有人追過去了!」銀
雪也看到了,畫面中多了一道人影。是
兌宮宮主刑影!「
還是這小子靠譜。」銀雪笑了一聲,面色緩和了一些。
那麼多人一起捉人,刑影反應最快。有
的宮主還守在自己的關卡傻傻埋伏。
此時,汩羅雪與宮淵已經來到了懸崖邊。刑
影也追了過來。他
目光冷冷地掃過宮淵,然後落在汩羅雪臉上:「坎宮宮主,你是不是該給個解釋?」汩
羅雪雙手抱胸:「解釋?解釋什麼?」她
的神情淡定,透着幾許狡黠的笑意,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慌亂。
刑影擰眉:「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你旁邊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竊賊吧?」
「啊,你說他呀?」汩羅雪眨了眨眼睛,「他就是我的一個護衛而已。」
「是嗎?」刑影冷笑,垂眸瞥向她的腰間,沒有看到預想中的玉佩。他
低頭看向自己的,不由一愣,玉佩呢?
「刑宮主,你在找什麼啊?丟東西了嗎?」
汩羅雪笑意盈盈地問。
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刑
影福至心靈,瞬間黑下臉來:「我的雪靈玉被你盜走了!」
汩羅雪睜大眼睛,端的是無辜:「刑宮主說話請三思,你的東西丟了怎麼能賴到我頭上來?我拿你的雪靈玉做什麼?我又不是沒有。」
刑影怒道:「廢話少說,你沒事來這裏做什麼?還不是為了幫助這個小偷逃跑!」
在他看來,盜走雪靈露的人無路可逃,才會往山上跑,但山道重重關卡,又豈是那麼好上的,而汩羅雪的作用就是給那人打掩護。這
不,各宮城衛見到汩羅雪不都乖乖放行,沒人懷疑他們要抓的人就跟汩羅雪在一起!自
以為猜到了真相,刑影唬着臉恐嚇:「汩羅雪,聰明的話立馬抓住他將功補過,否則你的下場比無邪更慘!」
聽到無邪的名字,汩羅雪眼底閃過一道寒芒。「
是麼?有本事你就讓我看看,有多慘!」
緊接着她掀唇一笑,笑得肆意囂張。懸
崖風大,將她的墨發吹得胡亂飛舞,衣袍烈烈。她
這一笑,便使得那張嬌俏的臉蛋多了幾分英氣。
「不過,你沒這個機會了。」
刑影聞言一愣,隨即看到汩羅雪轉身向下跳去。
不好!
刑影見狀,連忙縱身躍去,想要抓住汩羅雪。然
而他的速度哪裏趕得上汩羅雪跳崖的速度。
不僅汩羅雪跳了,宮淵也跳了下去。刑
影衝到懸崖邊,往下一探,除了茫茫的霧氣以外,什麼也看不到。
「他們果然要去寒冰煉獄!」
九宮主殿,響起了一聲嘆息。事
已至此,多說無益。
他們倒真是疏忽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條路可以選擇。極
寒之城那些位高權重者如何看待他們跳崖一事,宮淵與汩羅雪都不知道,也沒有心思知道。他
們當然不可能直接就那樣跳下去,不過是做戲給刑影看而已。兩
人藉助長在山壁上的樹藤穩住了身。然
後慢慢地往下爬。當
他們爬到了雲霧之中,刺骨的寒意便無孔不入地鑽入衣服,冰冷着他們的身體。沒
等他們到達懸崖底部,忽然一股颶風颳來,將二人捲住,飛向了無盡的深淵。
罡風凜冽霸道,撕扯着他們的身體。兩
人用靈力護體,勉強擋住罡風的絞力。忽
然,龐大的力量將他們向下甩去。底
下,是一片潔白的冰。
宮淵在快要落地時穩住身形,曲指向不遠處的汩羅雪一點,一道靈力射出,化為一股風,飄到了汩羅雪的身下,減緩她的速度。
他飄飄然落地,而汩羅雪藉助他的靈力也緩緩地着陸。汩
羅雪將垂落在額前的碎發往後一理,看向宮淵:「多謝。」
宮淵沒說什麼,抬起頭環顧四周:「這裏就是寒冰煉獄?」
「應該是吧?」汩羅雪也沒有來過。
甫一說話,聲音都在發抖,說話的氣在身前凝結成冰。
汩羅雪不過強忍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