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峮聞言也是一呆,她瞬間就領會了九長老胡侍茵的痛苦。把自身領悟演化成章,這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這不是抄寫功法,而是等同於在凝練自身之道,將虛幻無形的道變成精煉的文字,如果對自身領悟的天地至理不夠深刻的話,怎麼可能寫出精煉的文章?
勉強寫出來定也是那種蒼白無力膚淺之極的爛文,這樣文字寫出來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怎麼能寫?
就算是厚着臉皮寫出來了,真的能讓蘇夜拿去講道嗎,那豈不是要坑死雪島玉宮兩萬九千三百多弟子嗎?
那些弟子修為尚淺,還領悟不出什麼叫深刻什麼叫蒼白,誤以膚淺作大道,簡直就是在毀她們的世界觀,那不啻於是在毀壞一個宗門的未來了。
為了彌補這次講道的倉促,便把雪島玉宮的未來搭進去,傻子都知道這不能夠。
「九長老,既然寫不出來就別勉強了,能寫多少算多少就可以了。」殷峮沒有強迫胡侍茵要如何如何,但胡侍茵還是難以避免的一陣尷尬,碩果僅存的七個長老,她頭一個表示寫不出來,就意味着她是最弱的,雖然修為上也的確她是最弱的,可心裏終歸不太好受不是?
胡侍茵強忍着無言酸苦,道了一聲謝後,就開始着手整理已經寫出來的那部分。
雖然這是在為蘇夜準備講道的稿子,但實際上對自己領悟的飛雪仙經進行整理與精煉,對自身的修煉也是一種梳理,做得精細也是能帶來一番新的感悟的。
胡侍茵也希望自己能在整理過程中獲得一些新的感悟,讓自己實力更穩固一些。
靜室里又回歸了平靜。
但沒過多久,也就十來分鐘。
有一個人無奈的棄筆了,正是八長老墨蘭,繼胡侍茵之後她是第二個感到寫不下去的人。
殷峮同樣沒有勉強,只提醒了一句可以與胡侍茵互相印證,便繼續起了她的書寫。
墨蘭無奈苦笑,也沒藏着掖着把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與胡侍茵進行交換對照,利用神念進行交流,相互印證彼此對飛雪仙經的領悟,還真別說這麼一對照,兩人對飛雪仙經的領悟就又多了一些新的感悟。
因此兩人一掃酸苦的心情,樂此不疲的交流起來。
很快一個又一個的長老陸續棄筆,兩個小時以後,就剩下殷峮一人還能夠繼續執筆而書了。其他六個長老則乾脆聚集在另一個角落裏用神念相互交流,彼此相互促進,一些此前從未有過的靈感與想法怦然湧現,讓六位長老盡都獲益匪淺,幾乎可比獨自一人修煉三年了。
「現在就等三長老了,她是我們之中對飛雪仙經領悟得最深的人,等她把文章寫出來,我們與她印證一番,定能讓我們更進一步。」胡侍茵滿臉期待的說道。
眾人深以為然,也是一臉希冀。
墨蘭忽然笑道:「這麼一來,我們似乎也算是託了蘇夜的福啊,要不是讓這小子吹牛害了一回,我們還真沒想到用這個方法進行對照,白白浪費了許多光陰了。」
眾人聞言卻都笑了起來,這回原本是被蘇夜坑苦了,沒想到還因禍得福了。
這時,殷峮也停筆了,她也到了寫不下去的時候了,嘆了口氣,便把自己的文章帶到墨蘭等人面前。
「差不多只能這樣了,我們商量一下,把七篇文章綜合一下,去蕪存菁,凝練出最後的一篇文章,再交給蘇夜講道。」
眾人都沒有異議,甚至有些巴不得呢,她們六個人該對照的也對照得差不多了,收穫都是不小,就等着殷峮的文章來做一個最後的參照呢,當下哪會客氣。
於是七個人,各執一篇文章,神念匯聚,當空化成了一片光幕,以七篇文章里的天地至理進行互相交融,去蕪存菁,不僅讓七位長老對飛雪仙經的領悟迅猛的提升,變得愈發深刻,也很快形成了一篇迄今為止由雪島玉宮弟子編著的第一篇對飛雪仙經進行綜述的解析文。
當這一篇解析文最後經過七位長老一一傳閱之後,七位長老盡都露出了興奮的神。
「好一篇至理交融的妙文,此篇妙文即便是我們參悟之後都還能受益匪淺,一旦傳給我雪島玉宮弟子必然能引領弟子們正確修行立下堅固根基!」
「我們幾乎是被被逼着創造了一門偽仙經啊,此文可為鎮宗之文,將它傳開,以後我雪島玉宮的弟子再參悟飛雪仙經時必然更加清晰了……」
七位長老臉上滿滿都是成就感,自豪無比。
「那就趕緊走,我們已經耽誤了至少三個時辰的時間了,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老身擔心宮主壓不住蘇夜那臭小子啊。」殷峮說道。
「對對對…趕緊走。」
「三長老說得對,既然我們已經創造了一篇佳文,趁現在趕緊讓蘇夜傳下去。」
「呵呵,這可真是便宜了蘇夜那臭小子了。我們嘔心瀝血創出來的一篇佳文,竟然以蘇夜的名義傳下去,到時候我雪島玉宮弟子還不得把他當成恩人一般,到時候還不知道得有多少年輕的弟子對這臭小子芳心暗許了…」
七位長老邊說邊走出了靜室,一想到自己辛苦所造有可能變成蘇夜勾搭雪島玉宮女弟子的本錢,心裏就老大不是滋味,這怎麼想怎麼有種是在幫蘇夜撩妹的感覺,而且撩得還是自家雪島玉宮的女弟子…
這要不是這個謊話真心不能戳破,真就想一口氣挪移到廣場上,一腳把蘇夜那傢伙踹下來了。
「咦,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安靜…」
還沒走到廣場,七位長老就發覺廣場那邊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詭異。
在她們看來,有陸無雙在那裏看着,蘇夜沒有講道,眾弟子們就在那廣場上閒坐至少三個時辰,就算不鬧事,意見肯定也很大,這麼安靜實在不尋常,與預想中的情況出入太大。
「難道弟子們等不到蘇夜講道已經散開了?」胡侍茵忍不住腦洞大開,表情也顯得很怪異。
「還真有這個可能!說不定是宮主也壓不住場面了,乾脆下令讓弟子們散開了,另擇講道時間了。」墨蘭猜測道。
四長老白音眼前一亮:「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的危機就算過去了,我們大可不必再堅持讓蘇夜講道,直接讓宮主講道豈不是更好?」
四長老白音的話一下子戳中了眾位長老的心坎,對啊,他們之所以被逼着緊急閉關描寫各自對飛雪仙經的領悟,本來就是因為今天蘇夜的講道讓人騎虎難下。
既然危機過去了,沒必要再堅持讓蘇夜講道嘛,辛辛苦苦老半天耗費的心血更可比往常修煉三十年,沒道理便宜了蘇夜這臭小子。
橫豎是要幫助宮主建立威望,索性讓宮主自己來講道,有她們聯手創造的那一篇妙文,宮主照本宣科講出來,威望必定水漲船高,再細心維護兩三個月,保證比當初大長老卞落雨的威望還高。
畢竟卞落雨只是好人威望,宮主照妙文講道,那就是給雪島玉宮弟子實質性的好處,每個弟子都會感念其恩,絕對比卞落雨的好人威望更強一籌。
「四長老言之有理,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讓弟子們產生疑慮,畢竟說好了是蘇夜講道…這本身也是解釋之前為何讓蘇夜抱着飛雪仙經獨參五天的理由。」墨蘭有些擔憂。
「不會!」
殷峮很果斷:「之前弟子們之所以鬧,一是因為藍川薇煽動,二是因為宮主威望不足。一旦宮主威望建立起來了,這些事自然可以忽略不計了,沒有人會再揪着那點事不放。」
眾人深以為然,紛紛點頭。
「所以,就按照四長老說的去辦,不必讓蘇夜講道了,改由宮主來講道…」
殷峮最終拍板決定,卻在這時,心中忽然一動,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目光掃向廣場方向,眼神里頓露出了一絲震驚,她脫口道:「蘇夜在講道!」
什麼?
蘇夜在講道?
眾人聞言盡都停下腳步,眼神掃向廣場方向,之前只顧着說話,加上距離廣場還有些遠,什麼都沒聽到。這番經殷峮一提醒,加上她們也沒再說話了,側耳聆聽之下,還真依稀聽到了一絲蘇夜的聲音,只是這聲音竟然好像充滿了神妙,她們只聽到了一絲絲,都沒聽到具體的內容,就覺得隱隱約約有一種波動輕輕的在她們的靈魂上撞擊着,瞬間就有一種十分新奇的感受。
殷峮臉忽然一變,似乎有了某種發現,猛地往前躥了幾步,凝神了兩秒鐘,隨即瞪大了眼睛。
「仙音…又是仙音!蘇夜竟然在仙音傳道…」殷峮大驚失,無法壓制內心的悸動,失聲大呼。
「什麼?仙音傳道!這不可能…」
「三長老,你是不是聽錯了,怎麼會有仙音傳道,蘇夜那小子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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