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時,一輛車已經停在了他們前面,而榆桑寧正關上車門走過來。
雪楠喜不自禁,幾乎忘記了一旁錢博遠的存在,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三步兩步撲到了榆桑寧的懷裏。
「桑寧!」
見到榆桑寧的這一刻,她才終於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榆桑寧幾乎是用力把雪楠嵌道了自己的身體裏。
他低聲道:「雪楠,你真該死!」
雪楠一怔,喂喂,學長你怎麼不安慰人反而罵人呢?
榆桑寧突然放開她,轉而捧住她的小腦袋,神色里染着一絲癲狂:「不過你知道嗎?就算你真的和宋羿初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我也不會厭惡你的,你知道嗎?只要你心裏只有我,其他我都可以不在乎。」
雪楠怔怔的,過了好一會兒,淚水才氤氳上了她的雙眼,她用輕微哽咽地聲音說道:「不過,我不是沒有事嗎?」
說到這裏,她才終於想起車裏還有一個錢博遠。
她急忙對榆桑寧說道:「這一次多虧了錢公子幫忙,是他幫我從宋家逃走了,要不然,我就真的……」
她說着就轉向了後方,去看車裏。
然而錢博遠並沒有看她,他打開車窗,手肘伸出窗外,此刻正夾着一根煙,低頭去點燃它。
他的神情是置身事外,滿不在乎的。
「謝謝。」榆桑寧聲音很沉穩地說出這兩個字。
錢博遠卻對着一旁打了個招呼:「舅舅!」
張秘書也正好從車上下來,見狀對錢博遠笑着點了點頭:「你小子,這次算干對了事。」
「嗯,」錢博遠這才回過頭,對雪楠和榆桑寧點了點了頭,「走啦。」
說完這句話,他就發動了車子,快速地倒車離開。
車迅速的把榆桑寧和雪楠甩在了後面。
錢博遠通過後視鏡瞥了一眼那對依然緊緊抱在一起的戀人。
那是他們的世界……
就算他救了她,又怎麼樣?
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其實,在救走雪楠的時候,錢博遠也想過,萬一雪楠和宋羿初發生了什麼,那麼她和榆桑寧是不是就會結束?
而宋羿初用那種手段得到她,必然會引起雪楠的反感。
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趁虛而入?
那一瞬間,錢博遠是猶豫過的。
不過現在他知道,幸好他沒有那樣做。
因為,榆桑寧不會放手,就算雪楠真的被糟蹋了,他依然不會放棄她,依然會呵護她疼愛她。
而雪楠,就如同他說的那樣,至始至終,心裏都只會有他一個人吧?
所以……就算了吧。
錢博遠覺得心裏有一種麻木的痛,那種痛不同於過去任何一種傷痛。
或者說,他人生前二十一年過得實在太順暢了,優渥的個人條件,富裕完整的家庭,出類拔萃的才能……讓他從沒有品嘗過任何失敗與失意。
然而就在今天,剛剛。
他覺得自己的心在一剎那受到了重創。
什麼時候陷進去的呢?他完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第一次見到雪楠,是為她那靈動的美麗所吸引,後來,屈指可數的見面,都讓他從她身上發現無數閃光點。
說起來兩人並沒有多少交集,但他就是愛上她了。
這份愛在他徹底明白自己無望的時候,才終於凸顯出了它的重要和力量。
我還沒有開始去戀愛,就失戀了……這一刻,他的心裏是苦澀的。
他們是多麼甜蜜,多麼相愛,多麼信任彼此。
這樣的愛,他有生之年尋得到嗎?
錢博遠漫步目的地開着車,碎掉的那份愛戀,被毫不憐惜地拋灑在公路上……
「我會想辦法還他這份情的。」榆桑寧見雪楠一直看着遠去的錢博遠,在她耳邊說着,順帶,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嗯,必須的,」雪楠回過頭,給榆桑寧一個微笑,「他和宋羿初是很好的朋友,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的進入宋家,更不可能把我救出來。」
說到這裏,她才嗔怪地看了榆桑寧一眼:「話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啊?我聽出你口氣有點不對勁呢。」
「在想,怎麼殺光宋家的人。」榆桑寧在雪楠耳邊輕聲道。
他眼中有一點點戲謔的神情,但雪楠絲毫不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謝謝你,張秘書。」雪楠突然又想起旁邊還有個電燈泡,而她和榆桑寧就這樣毫無顧忌地抱在一起,連體嬰兒一樣,想想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張秘書溫和地笑笑:「沒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舉起了手機,示意自己已經叫了車。
額……他也覺得自己有點亮了吧?
等張秘書離開,榆桑寧才抱着雪楠,和她一同走到車裏。
不過並沒有立刻去前排,而是坐到了後排。
那裏兩人才可以繼續沒有阻隔地抱在一起。
榆桑寧拿出了鑽戒:「知道嗎?宋羿初為了騙到我,居然找了個家裏的女傭,把戒指給她戴上,蒙在被子裏,只給露出一雙手。」
「啊?」雪楠為宋羿初的卑鄙無恥震驚到了。
果然宋家的人都是一樣的基因。
「你知道那時候我的心情嗎?」榆桑寧低聲問道,他眼裏有些許哀色,「雪楠,那時候我覺得,我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雪楠沒有說話。
她在細細感受着榆桑寧話語裏的力量。
他的愛,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沉重的責任。
榆桑寧抓住了雪楠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臟位置上:「那時候,我覺得我的心都被挖走了,雪楠……我把你視為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寶,可是姓宋的卻……」
說到這裏,他眼中殺氣乍現。
「如果那時候我手裏有刀,我要挖出他的心臟。」
「如果那時候我手裏有槍,我要打碎他的頭顱。」
雪楠默默地撲到了榆桑寧的懷裏,她環臂抱住他,無比溫順地柔聲道:「沒事了,桑寧,我現在好好的,我們現在好好的……你看,我在你這裏,我還是完整的,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榆桑寧閉上了眼,低頭親吻着雪楠的發頂。
「雪楠,但是我當時並沒有真正的崩潰。我以為被子裏的人是你,我當時雖然很想要殺了姓宋的,可是我更想做的事情,是把你帶走……雪楠,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在我心裏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