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們這邊。
紙車車棚裏面的空間很大,坐了四個人,有我,麻姑大人還有朱興隆,以及張榮。
能夠和麻姑坐在一起,朱興隆顯得很興奮。而張榮呢,則顯得有些沉默。
麻姑打量着我們幾個人,少頃她問我道:「楊天一,這一次你能破除那些鬼魂佈下的困陣,我感到很意外。但是我覺得以你的道行破開困陣卻又顯得不切實際,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破開的困陣?」
「剛才朱興隆也已經說了,死在困陣裏面的那些鬼吏的屍首都消失不見了。我想知道那些屍首都去了哪?」
我心中一緊,沒想到麻姑還是問起了這個問題。我以為先前我在困陣前有些含糊的解釋已經把這件事繞過去了呢。沒想到麻姑卻還是惦記着。
我想了想,對麻姑說道:「麻姑大人,我覺得吧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自己的秘密,您只要知道我破開了困陣,救下了您手下的鬼吏就成。」
「至於我用了什麼法子嘛,這個,我想您就不用過問了。不是我不想告訴您,實在是,那是我自己的秘密。所以我不願意多說。」
麻姑的細眉微微地皺了起來,她的那張麻臉上面出現了慍怒的情緒。
「楊天一,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你可別忘了,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陰間供養閣地界。而我可是供養閣的主人,供養閣的鬼吏被困在了困陣裏面,死掉了,屍首消失不見了,我總得知道是因為什麼吧。」
我沒想到麻姑居然對我發起了脾氣來。在我看來她的脾氣還是蠻好的。
不過我還是不能透露關於紅漆棺材的事情。
紅漆棺材對我來說一種保命的手段,同時紅漆棺材本身也存在着諸多的秘密,我不想被別人知曉。
我苦笑着,說道:「麻姑大人,您就別難為我了,說到底,我是在幫助供養閣,再者說,您女兒還需要我的純陽之血呢,您這麼對我,恐怕不好吧。」
聽我這麼一說,麻姑的臉面登時就耷拉了下去。她怒聲說道:「楊天一,你敢威脅我?!」
一邊的朱興隆眼見麻姑發火,趕忙幫我打圓場,說道:「麻姑大人,您別生氣,楊公子,他就是一時口誤,一時口誤我想他不是那個意思,你說是不是啊,楊公子?」
朱興隆偷偷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他的意思是讓我對麻姑說點好話。
我沒有聽朱興隆的,慢慢揚起了腦袋,對麻姑說道:「麻姑大人,我再說一次,那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被外人知道!」
我的聲音低沉,裏面帶着嚴肅與凝重。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片刻後,麻姑居然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好小子,楊天一,你雖然不是江九真的徒弟,但是你這性格倒是與江九真很相像。就算是面對自己不敵的人,也不會落下氣場。」
「好吧,那關於你的事情,我不問就是了!」
人家麻姑都給我台階下了,我不可能不要臉。
我趕忙對着麻姑抱了抱拳頭,說道,「多謝麻姑大人理解。」
隨即我看了看低着頭的張榮,就又對麻姑說道:「對了,麻姑大人,其實我還有一件大事,想讓您知道。這件事情關係到供養閣的利益,也與您本身有關。」
麻姑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面色鄭重地凝望向我,認真地問道:「什麼事?」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布袋包裏面取出了一張禁聲符,燒掉了。
這樣,我們在紙車車棚裏面的對話,外面的鬼吏就聽不到了。
這個時候張榮可能也意識到了我想要說什麼。
他趕忙就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
他對着麻姑就跪拜了下去,聲音顫抖地說道:「麻姑大人,屬下有罪,屬下有罪,我是受了左衛然的蠱惑才加入他們的。」
「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供養閣的事情,還希望麻姑大人原諒,不要責罰我!」
張榮的反應,讓麻姑很是驚訝。
隨後在麻姑的問詢中,張榮就把左衛然的事情以及謀劃都告訴了她。
我沒想到的是,張榮還透露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辛秘。
原來賞罰殿本來是有殿主的,那個殿主叫馮霏,是一名女鬼吏。但是再一次懲治鬼魂的任務中,馮霏卻是被鬼魂圍困而身死。
而這件事情也是與左衛然有關。
「什麼?馮霏的死,與左衛然有關?!左衛然那個混賬東西,居然還想要霸佔供養閣,奪取我閣主的位置!」
麻姑既震驚有震怒。
她的右手上面出現了一層冥氣,狠狠拍在了紙車的窗框上面。紙車的車身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出現了破損,隨即就停了下來。
外面,有鬼吏恭敬地問詢道:「閣主大人,您有事情要吩咐?」
麻姑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低沉地說道:「沒事,繼續前進吧,快點返回供養閣!」
「是,屬下遵命!」
隨後紙馬紙車就又上了路,速度比剛才快上了幾分。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麻姑大人與那個以前賞罰殿的殿主馮霏,她們有着很要好的關係。兩個人都是女人,私交甚好,這是在陰間,要是在陽間啊,她們可以稱之為「閨蜜。」
正是因為馮霏的死,麻姑在那段時間脾氣很暴躁,不但滅殺了不少荒原上面的鬼魂,更是給賞罰殿的鬼吏們頒佈了不少的禁令。而才使得不少賞罰殿裏面的鬼吏心有怨言。
我眼見麻姑的情緒很不穩定,趕忙勸慰道:「麻姑大人,關於那個馮霏的死,看來真的是左衛然所為。不過,您可是供養閣的閣主,什麼事情都需要為供養閣考慮。」
「所以說,我們當務之急是要防範那個左衛然。」
「不然的話,左衛然真的要顛覆供養閣的話,那整個供養閣地界可就不得安生了。對您來說也是相當的不利。畢竟荒原上面可是有着不少的鬼魂。要是沒有供養閣,那對陰間來說,是會出事情的。」
麻姑看了看我,陰沉的臉容有所收斂。
她對我聲音和緩地說道:「謝謝你,楊天一,你說的很對。我身為供養閣的閣主,的確是不能夠意氣用事。」
這個時候戰戰兢兢的張榮,就又開口道:「麻姑大人,其實我們賞罰殿的四個大隊長都已經歸順了左衛然,他給我們每個人都發放了傳音冥器。剛才的時候,他就給我傳了音,說三日之後,他會帶着賞罰殿的鬼吏,攻打供養閣!」
「他還說,讓我配合他,到時候,給您給您沉痛的一擊!」
這個消息很震撼。供養閣的鬼吏不少,要是真的反水,與供養閣作對的話,那對供養閣來說,將會是一場大災難。
麻姑的眼中毫不掩飾地出現了凜凜的殺機。
她滿是憤恨地說道:「該死的,左衛然那個傢伙跟隨了我幾十年,居然一直心懷鬼胎,我卻是不曾察覺。他還真是一個陰險的傢伙。」
的確,那個左衛然還真是居心叵測。
「我的老天爺,左大人,不左衛然,居然想要顛覆供養閣,殺死閣主大人,這這這簡直是大逆不道。閣主可是陰間的官吏,他這麼做,就是背叛陰間!」
「不行不行,麻姑大人,不能讓左衛然得逞的,要是那樣的話,我們供養閣可就遭殃了!」
朱興隆急聲說道。
我發現他的額頭上面都出了一層冷汗。他還真是有些膽小。
「麻姑大人,您有什麼應對的措施嗎?」我問詢道。
麻姑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她徐徐開口道:「左衛然在我眼裏根本不足為道,他想要顛覆供養閣,那不過是愚蠢的行為罷了。供養閣可是陰間的第十站,他以為單單憑藉幾百名鬼吏的力量就真的能夠顛覆供養閣嘛!哼,那是不可能的!」
聽麻姑大人這麼說,說明她很有信心應對左衛然。
數個時辰後,紙車終於是返回了供養閣。
麻姑招呼我還有朱興隆以及張榮進到了供養閣的二樓,一處封閉的空間裏面。
那處空間的門牌號是「」,空間不大,但是在開啟空間的時候卻是需要一種非常玄妙的法訣。
空間裏面瀰漫着白蒙蒙的氣,那種氣類似於氣霧,無色無味。
剛進到空間裏面,麻姑就從手裏面摸出了一隻瓷瓶,然後,她從瓷瓶裏面倒出了兩粒丹藥。
那兩粒丹藥呈紫紅色,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見我們三個目光盯住了那枚丹藥,麻姑解釋說:「這叫惡腐丹,是一種毒丹,一旦人服下後,一個月內,沒有解藥的話,就會身體潰爛,發臭而死。而且毒性發作的時候,身體會時而如冰凍,時而如火燒,總之,是苦不堪言。」
聽完麻姑的介紹,朱興隆和張榮的神色都出現了變化。
就是連我都覺得那「惡腐丹」實在是太毒了!
隨後還不急待朱興隆和張榮反應,麻姑的手掌一震,那兩枚惡腐丹就在冥氣的包裹下,向着朱興隆和張榮飛去。
在二人驚慌的目光中,惡腐丹輕飄飄地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麻姑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二人也是鬼吏,也是我供養閣的人,但是我卻是並不相信你們。現在惡腐丹在這裏,只要你們吞服下了惡腐丹,才算真正是我的人,我也才會相信你們。不然的話,我會直接殺掉你們!」
「不過你們放心,這惡腐丹的解藥我有很多。只要你們盡心竭力地幫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們的。我會每個月給你們發放解藥。而要是你們表現好的話,我也不介意幫你們徹底解除掉『惡腐丹』的毒性!」
聽了麻姑的話,我有些吃驚,心說這個老女人的確是夠狠的,不過我也暗自慶幸自己不是供養閣的人,也沒有與麻姑還有那個左衛然有什麼利益上的接觸。
不然的話,恐怕啊,我也免不了會得到一枚惡腐丹。
「好啦,你們都好好想想吧,是吞下『惡腐丹』徹底歸順於我,還是說,讓我現在就殺了你們?!我給你們二人一分鐘的時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