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嘆息了一聲,收了箱子,回到石頭屋子裏,將自己的符籙全都拿出來清點了一番,最後挑出來幾張追蹤符。
追蹤符其實並不難畫,蘇晨一開始畫符的時候,覺得大概可能也許用不上那麼多……於是,此時能用的只有寥寥幾張。
不過蘇晨覺得應該夠用了。
自己親手畫的追蹤符,雖然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但是精準的程度是不必懷疑的。
蘿蔔獸和眠獸雖然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毛髮指甲之類的,但是有那個手鐲在,有跟他們的心神聯繫在,距離其實不是什麼問題。
追蹤符跟蘇晨繪製的其它符籙一樣,也只有名片大小。不過它的顏色有些奇特,竟然呈現出一種艷麗的橙紅色,還隱隱地浮現出來一些淺藍色的花紋。
乍看之下,一般人絕對想不到,這玩意兒竟然是一張用黃紙加硃砂畫成的符籙。多數人恐怕只會當它是一張精巧可愛的便簽紙,小女孩兒們專用的那種。
蘇晨用兩根手指挾着它,在空中揮了揮,它化作一團明火燃燒殆盡,留下了一點點少得可憐的灰燼。
蘇晨把這灰燼收起來,輕輕地用指尖撣在自己的頭上,手上,腳上,之後又拿剪刀在黃紙上剪了一隻紙鶴,再往紙鶴上撣了一點點這種符灰。
紙鶴倏然變大,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隻活生生的黃鶴。不過這頭黃鶴比真正的仙鶴個頭兒還要威猛許多,最有趣的是,它對着蘇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臉傲嬌。
蘇晨像騎自行車一樣,偏腿兒跨步,剛剛爬上紙鶴的背,還沒太坐穩當,就連人帶紙鶴,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拔地而起,仿佛沒有重量一般,飄然遠去。
蘇晨不斷地運行着《回春訣》抵禦着身周的寒氣與罡風,心裏破有幾分哭笑不得。
這個駕鶴飛行的法子,蘇晨本來早早地就跟祖父學過,然而,當年是《回春訣》沒有練好,蘇晨只能蹭着祖父的紙鶴坐,自己駕馭不了。
後來《回春訣》有了初步的突破,又學會制符術以後,諸事紛擾,早已把這一茬兒給忘在了腦後。直到今天用上了追蹤符,這才突然想起來。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屬店小二的,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不小。在祖父面前無比乖巧可人,見了自己卻膽敢不服不忿,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地露上一手兒,才能降服了它!
追蹤符很靈敏,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有意讓蘇晨找到,並沒有刻意掩蓋氣息,掩飾行蹤。
蘇晨騎着黃鶴,晃晃悠悠地飛到了目的地,卻只見到一堆坍塌的石屋。確切地說,是見到了一堆散亂的石頭堆,只能推測這裏曾經是一棟石屋。
蘇晨四下搜尋打探,然而,這麼明晃晃地一堆石頭,哪裏有藏人的地方?
雖然眠獸和蘿蔔獸的體積都不大,但是,不是還有那個戴着面具的紅衣女人呢麼?而且,記得晶幕中看到的情景,周邊的環境,也像不是這樣一堆亂石啊!
蘇晨繞着亂石堆走了幾圈,總覺得不可能就這麼簡單。
可是,黃鶴一動不動地盯住了這堆亂七八糟的石頭,既然黃鶴身上也撣了符灰,而自己不管從哪個方向隨意地伸出手指,指向的也是這個亂石堆,那麼就說明,要追蹤的目標確定無疑就在這個亂石堆里。
蘇晨拍了拍手,黃鶴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又對着蘇晨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就化身成一張輕薄短小的粗陋剪紙,被蘇晨隨手收了起來。
追蹤符是絕對不會出錯的。那麼,這個亂石堆,難道是個障眼法?
蘇晨對着亂石堆念了一遍破法口訣,然而,並未感受到亂石堆上有任何靈力波動傳過來。
蘇晨又對着自己的手鐲上的兩塊兒寶石略微用指尖輸入了一丁點兒靈力,兩塊兒寶石都亮了起來,不過,依然還是沒有堅持幾分鐘,就熄滅了。
空中也沒有再出現那個霧蒙蒙的傳訊晶幕。
蘇晨覺得有點煩躁,於是乾脆掏了兩張納物符出來,把這一堆雜七雜八的礙眼的大石頭統統都給收了。
石頭被清光了,地面上一片開闊軒朗,還出現了一個黑暗幽深的狹窄洞口。
洞口大概只有半米寬,半米長,四四方方,要鑽進去似乎不難。老實說,蘇晨覺得這洞口,通向的地方有八成可能,是這棟建築原本放秋菜的菜窖。
要知道,苔蘚城這個地方的冬季可是相當漫長的。毫不誇張地說,苔蘚城的冬季差不多有將近半年之久。
每年秋天,苔蘚城家家戶戶都得存上一大批耐久放的蔬菜,比如白菜,蘿蔔,土豆,冬瓜之類,不然那漫長的冬季,吃什麼?
冬天供暖又好,穿得又多,再頓頓吃肉,不配蔬菜……嘖嘖,那酸爽……蘇晨打了個哆嗦,把自己跑偏得直撒歡兒的思路給拉回來。
但是,洞口後面到底有什麼等待着自己,可就不好說了。
蘇晨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要進去看看。
眠獸和蘿蔔獸作為已經認了主的靈寵,可以說是蘇晨最忠誠的夥伴了。即使蘇晨現在沒有什麼強勁有力的手段,他也願意為了救這兩小隻豁出去這條命。更何況,蘇晨現在好歹也算有幾分本事!
蘇晨思慮既定,就開始往自己身上拍符……嗯,雖然決心很堅定,該做的預防措施還是一樣也不能少。
將隱身符,斂息符,平安符,幸運符,吉祥符……所有可能用得上的,都扎紮實實地貼了不止一張。
蘇晨又把剛剛的亂石堆從納物符里放了出來,復原成跟原來差不多的樣子,遮擋住洞口的周圍。
然後還拿出來來一捲兒粗粗的繩子,將它的一端栓到了最大最重的一塊兒大石頭上,打了個死結。又在這根繩子上也拍了一張隱身符,才算終於滿意了。
最後,蘇晨掃視了一下四周,覺得沒有什麼異常,才萬分謹慎小心,躡手躡腳地順着洞口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蘇晨就覺得狀況有點不對。
這地方真心不像是個普普通通的菜窖啊!關鍵是,誰家菜窖還能砌上這麼多台階?一般不都是在牆邊放個梯子就行了嘛!
蘇晨一邊默默在心裏吐槽主人家的土豪,一邊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階,一級一級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