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手!堵住那個哨塔!」
「彈藥呢?快把彈藥送過來!」
「爬進來了,那些怪物爬進來了啊啊啊!」
哀嚎聲,痛呼聲,咆哮聲,還有那不可名狀的嘶嘶獸吼,齊齊鑽入博羅米爾的耳蝸之中。
他正站在城牆的內側,一座塔樓的頂點,手握粗糲笨重的馬克沁機槍,向下掃射着。
毒龍般的子彈鏈條如熱刀划過黃油,在一隻只沿着米那斯提力斯城牆向上攀爬的舔食者身上鑿出清晰可見的彈孔。
但是在城門下,整整五頭魁梧不似人形的憎惡已經齊齊扛着數人合抱粗的原木,充當成攻城巨錘沖了過來。
女牆下,瑪法里奧作為精靈運輸大隊的隊長,也帶着自己的小隊參加米那斯提力斯的城防戰役。
「不能讓憎惡靠近城門!」
瑪法里奧面色一沉,透過女牆上刻意留出的橫槽,將步槍槍口探出去,將子彈打在憎惡周身。
這些橫槽原本是為了方便弓箭手發射箭矢用的,此刻拿來放置火力點倒也不錯。
槍口噴着火焰,在瑪法里奧強大的動態視力下,子彈穿過憎惡那厚重的甲冑,打在沒有防護的脖頸上。
「吼!」
巨型異化種咆哮一聲,脊背上的八枚鐵釘,驟然彈出一枚,陰邪詭譎的巫術能量迅速在憎惡的創口處作用,扭曲盤旋的肉芽糾成一團,填補在憎惡的脖頸。
可惡!米那斯提力斯的火力還是太薄弱了,而且原本為了冷兵器作戰的城防公事也沒有為槍械提供很好的發揮餘地,他之能眼睜睜看着憎惡舉着原木,狠狠撞擊在米那斯提力斯的城門上。
轟!
木屑飛濺,門內用木質三角支架抵着城門的剛鐸士兵齊齊橫飛,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向後癱倒。
擋不住了。
瑪法里奧面色不改,轉身朝精靈同伴說道:「我們撤吧,到內城去,這裏的防線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一個年輕的精靈士兵怯生生地說道:「可是,城牆上還有剛鐸的盟友.....」
「只有儘可能保存力量,才能獲取最終的勝利。」
瑪法里奧冷然喝道:「快走吧。」
於此同時,城牆上血肉飛濺,空氣中瀰漫着鐵鏽般苦澀的味道,還帶着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腐朽惡臭。
「大人,小心後面!」
身旁的親衛大喝一聲,從腰間抽出王八盒子,扣動扳機,銅製子彈飛旋着打在一隻用鈎爪攀着城牆、飛撲過來的強獸人士兵腦袋上,
好像南瓜被錘子砸爛一樣,強獸人的頭顱瞬間爆開,魁梧的身軀無力地向前踉蹌邁出一步,旋即摔倒在地。
然而,這時已經有數十個強獸人士兵晃蕩着鈎爪,手持長刀飛了過來。
「我踏麻社保!」博羅米爾虎吼一聲,操持機槍,將子彈傾瀉在這些強獸人身上。
幾乎不需要瞄準,馬克沁機槍那誇張的射速以及功效驚人的鏈式裝彈,只用這麼隨意橫掃,就將強獸人士兵統統打成了篩子。
「大人,我們也撤吧,外城守不住了啊!」
親衛苦笑一聲,指了指蟻附般不斷攀爬而上的強獸人士兵,「太多了,這些怪物實在是太多了。」
博羅米爾睜目望去,只見他所在的塔樓,是最外層城牆的最後一個還能反抗的據點,這一層城牆上的其他士兵,不是慘遭屠殺,就是相互掩護着,撤到了內城區。
死狀各異、種族不一的屍體幾乎要在城牆上平攤成一層血肉地毯,還帶着餘溫的子彈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滾着,滑落到一灘血泊之中。
披着鐵甲的強獸人已經踏上了城牆,他們發出狂亂的咆哮,用渾濁難懂的獸人語高呼着,將屠刀斜斜指天。
坐在座狼上的烏骨陸遠眺城牆,哈哈一笑,恭順地湊到白袍巫師的車攆之下,說道:「薩如曼大人,我們已經成功攻下了外城!」
「做的不錯。」薩如曼古井不波的讚揚了一句,望了望昏沉的斜陽,不冷不熱地吩咐道:「今天就這樣吧,你讓士兵們守好外城,明天再繼續進攻。」
「什,什麼?」烏骨陸不敢置信地說道:「米那斯提力斯的守軍已經耗不動了啊,此時繼續進攻,我們明明可以進而攻下內城,打進剛鐸王宮.....」
「嗯?你有疑問麼?」薩如曼淡然地微微睜開雙眼,漠視着自己手下的強獸人將軍,「還是說,你覺得我的指揮有什麼問題?」
令人窒息的壓力陡然沉降,烏骨陸只覺周身寒毛炸起,四肢百骸再也不收自己控制。
「沒,沒有。」嗜殺成性的強獸人將軍點頭如搗蒜,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這就吩咐下去,暫緩攻城。」
「嗯。」薩如曼冷笑一聲,用權杖在地上點了點,示意他退下。
現在還不是完全拿下剛鐸的時候.....白袍巫師冷漠地看着遠處那座恢弘城市上飄蕩着銷煙,嘴角露出一絲森然笑意。
塔樓上的博羅米爾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拔出腰間長劍,將馬克沁狠狠摔倒在地上,碎成稀碎的零件。
「能殺一個強獸人就殺一個吧。」
攝政王之子慘然一笑,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強獸人,他們好像撤退了?!」
親衛不敢置信地低聲驚呼了起來,塔樓中的眾人驚疑望去,只見城牆上的強獸人在城外傳來一陣悠長蠻荒的號角之後,竟是吭吭唧唧,不情不願地放棄了繼續追擊剛鐸殘兵敗將的行動,
反而老老實實,開始整理外側城牆上那些堆積起來的屍體。
「他們,怎麼不進攻了?」
一個親衛小聲地囁嚅道,「明明優勢這麼大了.....」
「你胡說些什麼!」
一個更年長的中年侍衛在他頭上砸了個暴栗,轉頭詢問博羅米爾道:「大人,我們怎麼辦?」
博羅米爾皺眉沉思,旋即握拳說道:「再在這裏固守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有人把裝備都準備好,我們也撤到內城去吧。」
雖然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聽到博羅米爾這麼說之後,親衛們還是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聲,不敢引起強獸人敵意,草草裹好身上槍支彈藥,便沿着塔樓的密道,進了內城。
奇怪,強獸人怎麼不繼續進攻了呢?那些舔食者完全可以繼續攀上內城,而憎惡則在狹窄的巷戰中充當堡壘的才是....
博羅米爾的雙目在插着稀疏火把的甬道中閃爍着光芒,他沉默着,緊了緊腰間背着的長槍。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左右都是逃不過戰鬥,有內城複雜的地形,剛好可以設置不少火力錨點,也能阻擋一下地方前進的腳步。
「就是不知道,瑞文戴爾的援軍什麼時候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