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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天幕下一片死寂,光輝黯淡的星辰稀稀疏疏地掛在蒼穹上。整個世界像是一顆巨大的生命樹,星辰是上面的果實,這樹即將枯萎,這果實也即將隕落。身材挺拔的少年站在這棵生命樹下,仰望那些即將隕落的果實,晚風吹起他衣服的下擺,發出輕微的窸窸窣窣聲。
「驕傲如你也會說謊啊。」一襲藍裙的女孩走到楚昆陽背後同他比肩而立:「這可真不像你。」
「何以見得我說了謊?」楚昆陽並不回頭,依舊在看那些陰暗的烏雲遮蔽下的星辰。
「我猜你之前說的並不是真實的原因,至少不是全部。」奧莉安娜輕聲說:「我在想你要用這支武裝力量幹什麼,雖然你並不缺乏武裝力量。」
「我真該慶幸你不是我的敵人。」楚昆陽向着天幕遙遙伸出手去:「要下雨了。」
「為什麼?」奧莉安娜看起來並不滿足於眼前這點情報,還想知道的更多。
楚昆陽低下了頭,沉默良久之後他小聲說話了:「我有一些事情必須要查明,但是我不相信我當前的下屬,我需要新的下屬,忠誠,服從,並且絕對高效。」
「大夏國內的事?」奧莉安娜對着海風伸出手去,讓海風從她的指縫間穿過:「那麼你想查的是你哥哥還是你叔父?」
這次楚昆陽保持了絕對的沉默,他的眼帘低垂,像是睡着了一樣安靜,安靜得能聽到他和奧莉安娜之間的呼吸。
「肯和我說這麼多,你不怕我泄露出去?」奧莉安娜臉上的神色狡黠。
「你不會的。」楚昆陽的回答也很淡定,他伸出手去,一滴雨灑落在他的手心,破碎成了一朵水花:「這場戰爭,將要落幕了。」
暗紅色的光隱隱照亮了海面,炮彈的爆炸聲隱約可聞。奧莉安娜微微愣了愣,這時候有軍官上前畢恭畢敬地向楚昆陽匯報:「殿下,我們到了。」
楚昆陽眼睛裏的光顯而易見地銳利起來了:「按照原計劃執行,重炮群準備火力覆蓋!」
雨下大了,由開始的點點滴滴連成了細線,一點點濺濕了甲板,慢慢向裏面滲透。
前方的戰鬥陣地已經進入了夏軍炮火可以覆蓋的範圍了,重型火炮已經蓄勢待發,炮兵們正在做着最後的彈道調整,楚昆陽默默地站在雨幕中,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硝煙漫天的戰場。現在北齊和瀛洲的艦隊正在激烈交火,雙方的炮火交織着在對方的軍艦上炸開火花,這時候任何的亂入勢力都可能影響整個戰局的變化。
此時,夏軍艦隊已經清晰地出現在了交戰雙方的視野中,為首的艦船上,矯健的巨龍在湛藍的空中展鱗舒爪,黑色軍服的少年不動如山地站在那面旗幟之下,隔着幾公里的海面依舊讓人莫名其妙的感到畏懼。
大夏龍王!現在的局勢已經完全清楚了,瀛洲輸了,無論之前他們擁有怎樣的優勢,在滅國機器的面前這些優勢就和紙片一樣脆弱,不堪一擊。
在眾人的目光下,楚昆陽緩緩提起了造型精緻的巨型槍械,那猙獰的金屬槍身上流淌着華彩的流光,卻帶着戰爭機械的冷漠壓力。他穩步把沉重的彈夾壓進槍身里,將子彈上膛,閉上一隻眼睛瞄準。他的動作那樣輕柔,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事,他從來都是這樣,一擊斃敵首腦。、
楚昆陽輕輕撫摸着槍身,他穩穩地托起槍身,槍身猛地打了個橫,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這一刻被鎖定了,被他瞄準的人在那戰爭機械的壓力下無所遁形。在瞄準鏡清晰的視野里,瀛洲方面的艦隊上那個看起來並不高大威武的男人打直了脊樑,王者不會在威勢之下屈服,哪怕死去,這是一個王者的尊嚴。這一刻他的攔住了想要擋在他面前的扈從,面色平靜,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
楚昆陽扣動了扳機,槍機重重地撞在了子彈的底火上。火藥燃燒帶來了巨大的動力,銀色的子彈劃破空氣的時候製造出了刺耳的尖嘯。那道飛速的流光那樣美,卻又帶着毀滅一切的威能,便如擊破天際的流星,划過夜空的時候它美得驚心動魄,但它帶來的災難是毀滅性的。
那道流光重重的切過了空氣,因為與空氣高速摩擦銀色的彈頭微微發紅,那灼熱的風擦過瀛洲王臉頰的時候切斷了他的幾縷額發,隨後繼續前行,重重擊打在楚昆陽瞄準的目標上,一瞬間便將它徹底貫穿,連金屬的材質都被它的動能和熱量一瞬間融化了。那根生鐵的旗杆被生生從中截斷,那面櫻色的旗幟從空中墜落,在眾人的視線中一頭栽進水裏,緩緩沉入海底深處。
死寂,無論是嘶吼的重炮群還是連射統全都沉默了,也許重型單發統的子彈能越過數公里的距離,但在這種距離上想要實現精確打擊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風力影響和動能衰減會讓子彈的彈道發生極大的偏差,但楚昆陽明顯無視了這些條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擊斃瀛洲王,但要命中那根旗杆的難度絕不會比名字瀛洲王的腦袋大。這樣的準確度與其說是一種射擊精度,倒不如說是楚昆陽個人的戰鬥本能。
片刻之後,瀛洲艦隊的艦船上機體升起了白色的半旗,這是國際慣例,他們請求停戰,現在該做的事是進行一次停戰協議的簽署,在「龍王」的壓力下,他們只能選擇屈服。
要下雨了,空中烏雲密佈,光線有些昏暗,空氣很悶熱,讓人覺得胸口堵着什麼似的不舒服。
停戰協議在北齊一艘高級戰艦上舉行,長長的談判桌上,或年輕或年老的大使們分別佔據了長桌的兩側,他們面前堆着厚厚的一疊文件,這同樣是一場戰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有技巧的談判能為自己的一方爭取更多的利益,所以雙方爭論很激烈,都想佔到上風。
「要求停戰的是貴國,所以貴國是這場的戰爭的戰敗方,理應承擔這場戰爭的責任。」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得意洋洋:「也就是賠償軍費和承認我方在那些領土上的合法權。」
「我再強調一次,我方並未戰敗,停戰是為了雙方的未來發展考慮。」頭髮梳得筆挺的年輕男子底氣有些不足。但還是儘量據理力爭:「若論誰才是戰敗方,不妨大家把各自的損失攤到枱面上來。」
雙方的爭論異常激烈,局勢有點僵持。北齊要求瀛洲承擔戰爭責任並承認北齊礦群的完全所有權,但瀛洲並不承認被氣的說法,瀛洲大使覺得停戰是為了發展的優先考慮,礦群應該雙方合理分配。誰也不肯讓步半分,大家七嘴八舌地辯論着,就差掀翻桌子大打出手了。
坐在長桌兩端的兩個人並未加入這場辯論,他們的手上分別戴着華貴的戒指,用手襯着頭做沉思狀。他們一個是五十多歲的,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則只有三十多歲,一身禮服考究的一絲不苟。雖然他們都不說話,但他們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卻在昭示着,他們才是這裏的主人,那場辯論是為他們而舉行的。
辯論進入了白熱化,密閉的會議室空氣有些煩悶,讓人覺得呼吸不暢。這時候有人從外面打開了門,就像揭開一個密封的陶罐,新鮮空氣流了進來,白色風衣的年輕人大踏步徑直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明艷照人的女秘書。那女秘書手裏拿了一個裝飾性的文件夾,右眼上那道淺淺的疤痕為她的嫵媚增添上了一股妖艷的美。
年輕人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徑直走到了一個空着的位置上隨意坐下,他的女秘書端莊地侍立在他的背後。年輕的瀛洲王看見那個女秘書的時候微微有些詫異,眼角微微一跳,最終還是沒做出什麼舉動。
坐下以後,楚昆陽一言不發地把腰間的刀劍隨意的放在了桌子上閉目養神。刀劍接觸到桌面的時候碰出了「啪」的一聲脆響,剛才還在七嘴八舌的大使們說話的聲音紛紛不由自主地小了下來。從楚昆陽進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氣氛就變了,變得嚴肅而凝重。仿佛有柄無形的利劍懸在每個人的頭頂,隨時會掉下來要了你的命,大使們不自覺的扭動着身子,有些煩躁而又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壓制,做不出更多的舉動。
雖說那位正趾高氣揚的北齊大使後背也是一涼,但隨機他的聲調就高了八度,整個房間都能聽到他囂張至極的聲音,他假裝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安,「哼,哼。正如我之前所說,要達成停戰,貴方必須承認自己的戰爭責任和我國對西沙礦群的完全所有權。」他不懷好意的頓了一下:「其次就是賠償我國的戰爭損失,共計約十個億,請問還有什麼疑問嗎?沒有疑問我們就可以簽署書面協議了。」
「搶劫!這簡直是在搶劫!」瀛洲大使的憤怒地揮手:「我們不可能接受!」
「噢。」北齊大使故作姿態地攤了攤手:「既然你們不肯接受和平,那麼我們不妨繼續作戰,我非常遺憾地告訴您,如果不能接受我們的條件,我們將在明天早上發動決戰。」
瀛洲的大使們面面相覷,連一直不動聲色的瀛洲王也很焦急,不安地搓動着自己的衣角,他由頭抬眼去望閉目養神的楚昆陽,誰都清楚能決定戰爭走向的是這個冰山般的少年,北齊一方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考慮好了嗎?」那位北齊大使故作矜持地撩了撩自己的額發,下面的眼睛猛然凶光四射:「不能接受和平的話,那就接受『大夏龍王』的炮火?啊,哈哈……」
話音未落,青色的光芒從鞘中濺了出來,一晃而過整張長桌,那柄劍切割堅硬的紅木簡直像是在切割木頭一般輕鬆,光滑的刃口切過木料的時候不發出一點聲音。人們甚至不能看清楚昆陽的動作他便歸劍入鞘了,依舊是那幅淡漠的表情,依舊是那雙冰冷的眼睛,只不過那對危險的藍瞳現在是睜開的,銳氣四射!
片刻之後纖維斷裂的聲音傳來,大使們驚懼地後退,那張六米長的會議桌緩緩從中裂成兩半,轟然倒地,被切開的斷口平滑如鏡,一絲風吹過,那位北齊大使的額發悠悠飄落。
死寂。
在這個地方拔劍動武?這個瘋子!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那位北齊大使驚懼地癱坐在地上,雖然楚昆陽和他之間至少隔着六米長的會議桌,而楚昆陽那柄劍也不到一米半,可他居然能一劍揮斷這張會議桌在精準地割裂他的額發,那麼警告和一擊梟首不過在楚昆陽的一念之間!
冰冷的其實蔓延出來了,滿臉絡腮鬍子的北齊王阿基補皺眉:「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必須澄清幾點。」楚昆陽的生意冰冷:「首先,我直屬於我的哥哥,大夏皇帝楚逸陽。除此之外沒有誰能指使我做我意願之外的事。」
「第二,我收到的命令,是協助結束這場戰爭,促進雙方的和平。」楚昆陽緩緩把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也就是說,任何試圖挑起戰爭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最後。」楚昆陽的聲音反而平淡下來了:「我收到的命令中,並未包括不能對任何一方的軍隊或者個人發動衝擊。」
說完這番話後楚昆陽又默默地坐了下來閉目養神,他的聲音溫和得像是聽話的好學生:「很抱歉造出了財物損失,我個人會賠償這張桌子,現在,你們可以繼續了。」
外面的烏雲密佈的天空終於下起雨來,雨大滴大滴地落進海水中,淅淅瀝瀝地打濕了船上的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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