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自打知道陸瑛擁有那麼多的財產之後,整天連做夢都是笑醒的,精神倍爽,肚子裏的孩子發育得也很快,不知不覺就見肚子起來了。一窩蟻 m.yiwoyi.com
陸瑛每天下了衙之後,都要摸她的肚子跟腹中的胎兒說話。
採薇只覺得歲月靜好,沒想到自己這一輩子還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還能嫁給這麼好的夫君。
所以,她一點都不想讓陸瑛攪和到這儲位之爭裏頭。
到了邊關也好,就算那邊沒有京城的條件好,但只要兩個人同心同德,沒有別的干擾,日子照樣還會快活起來。
再說陸瑛這麼有錢,還愁什麼?
在採薇的調理下,皇上的身子的確好了些。能夠隔兩日上一次朝了。
只是到底精神大不如從前,坐得久一些,就要犯困,人疲乏地很。
採薇心裏有數,她的藥不過是吊着皇上的一口氣罷了。就是把天下最珍貴的藥材拿來也不過是能維持半年左右。趁着這半年,她和陸瑛要遠離京城才好。
出了正月,韃靼三王子和公主就打算回國了。也不知道陸瑛用的什麼招數,竟然求得皇上讓他護送韃靼三王子和公主回國,順道到邊境考察考察榷場一事。反正陸瑛之前在邊境待了很多年,如今也算是故地重遊吧。
他把手裏五萬巡防營的兵權交了上去。
他自己和採薇倒沒有覺得什麼,只是其他人聽見倒是不幹了。
先是採薇的生父穆東升找了過來,對着採薇劈頭蓋臉就發了一通火,「也不知道陸大人是怎麼想的,竟然把手裏的兵權交出去?而且還這麼輕飄飄地跑到邊境去,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他這是瘋了嗎?」
面對他的指責,採薇也只是冷笑。穆東升也就敢在她跟前發發火吧?估計在陸瑛面前,他又是另一番說辭。雖說陸瑛沒了兵權,但眼下還是錦衣衛指揮使,穆東升見着他估計跟貓見了老鼠一樣。
「你有罵我的功夫,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前程吧。」採薇款款起身,輕蔑地看了一眼穆東升,冷笑道,「如今穆家已大不如從前,你們還是好好做人,安分守己,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才是正經。別成天想着靠這個靠那個的,這年頭,靠誰都沒有用,唯有靠自己!」
採薇覺得這是自己掏心窩子規勸穆東升,雖說這個生父不成器,又逼死了她生母,但臨走之前,她還是想點醒他。
可穆東升不領情啊,磨着後槽牙哼道,「偏人家的女兒嫁個好夫婿就能幫襯幫襯娘家。你倒好,不僅一點兒都不幫,還往死里踩。今兒穆家落得這樣田地,你敢說,沒有你暗地裏使絆子?」
他一直對採薇當時沒幫着穆采萍撒謊說她有孕而耿耿於懷,即使穆采萍受寵的時候,也沒他什麼事兒。可現在,他還是一股腦兒全賴在採薇身上。
採薇被他這蠻橫不講理的樣子給氣着了,忍不住喝道,「你少在這兒胡攪蠻纏,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是我拉着穆采萍的手叫她給皇上下毒了,是我讓江氏着找江湖郎中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藥了?自己作孽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這就是你們穆家的門風是不是?你逼死我母親,把我拋在鄉下,你也配跟我說教?告訴你,敢再來找茬,一頓棍子打出去!」
穆東升被採薇給氣得臉紅脖子粗,氣得直哼哼,「有你這樣說自己父親的嗎?不管怎麼樣,你也是我們穆家的女兒。」
「是嗎?我都不知道穆家還有我這個長在鄉下的女兒!」採薇毫不客氣地嗆回去。
穆東升還想跟她吵,可一想起一頓棍子打出去,就有些害怕,憋了一肚子的火,悻悻地拂袖而去。
沒多久,李汝舟還有穆寡婦、李氏他們都聽說了陸瑛要送韃靼三王子和公主回國,並在邊境主持榷場一事,都關切地跑了過來,問長問短。
穆寡婦只覺得惋惜,「薇薇。姑爺好端端地怎麼要走了?要是姑爺走了的話,你在家裏怎麼辦?你眼下是雙身子的人,到時候生產的時候,還不知道姑爺能不能趕得回來?」
李氏對京城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穆寡婦話落,她就笑道,「我只不過你大表哥和二表哥兩個兒子,如今有了媳婦和孫子,也不想他們再去犯險,不如一同回去,平平安安一輩子,倒也罷了。」
採薇看着李氏那滿臉的滄桑,頗有些心疼。這個婦人若是不經歷那些生生死死,估計還沒有這麼通透吧?也只有在生死面前,人才能看得開。
李汝舟見他母親這麼說,半天也沒吭聲,不過心裏顯然也是想通了,看着採薇道,「既然母親這麼想,兒子陪您一同回去就是。不過採薇一個人留在這裏,無依無靠的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回去住着,山清水秀,清清靜靜的過日子,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穆寡婦見大家都這麼說,也只好點頭道,「薇薇要是回家也不錯,有我們兩個老傢伙在照顧着,不會有什麼事的。」
「是啊,陸大人畢竟也是公務,我們婦道人家,何必在這兒摻合着?「李氏慈愛地笑着,」年輕人還是胸懷大志地好,總是拘泥於這些兒女情長,有什麼出息?」
採薇見他們都看不出來她和陸瑛的打算,不要抿唇笑了,「娘,舅母,你們別擔心了。陸瑛這一走,沒個幾年,估計是回不來。我自然不會留在京里,也想跟着他去看看沿途的風光景色。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就長住邊關,不再回京了。」
「什麼,你們不回京了,你們打算在邊關安家了?」穆寡婦有些接受不了,「那樣的苦寒之地,怎麼能住得?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主意怎麼不早跟我們講?」
她急躁之下,聲音也跟着大了。
李汝舟也是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着採薇,「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京?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和我在京城開起死閣分號的嗎?」
「表哥難道沒聽過,」此一時彼一時「這樣的話嗎?以前我是想就這麼安穩過一輩子的,只是現在形勢不如人意,陸瑛在京中多待一日危險就多一日,還不如趁早離開。雖說以後沒有這樣顯赫的日子過,但平平安安過一輩子,總好過在刀尖上過日子吧?」
見李汝舟這般誤會,採薇不得不跟他透露一些。
「難道現在……?」不等李汝舟說完,採薇就豎起一根指頭貼在唇上,噓了一聲。
大家都不敢吭聲了,神情凝重起來。
「既然大家都有這份心,那麼現在就各自回府收十一下,後日陸瑛就要出發,我們到時候一同裝了車,一起北上吧?」
採薇提醒着眾人,心裏一時感慨萬千,沒想到他們都這麼支持自己,這輩子有這麼多理解自己的親人,她真是死而無憾了。
不過穆寡婦還是很擔心,沉吟半日,終於說出自己的憂慮來,」薇薇呀,你畢竟是雙身子的人,這一去,路途漫長,不知道走幾個月,你這身子還沒過三個月到底能不能吃的消啊?」
看着穆寡婦這般殷切地望着她,採薇心裏很感動,「娘,我又不是自己走,白日裏坐在馬車裏,夜裏歇在客棧里,有什麼受不得的?再說我又懂醫術,連大夫都不用帶了。」
一句話,又讓穆寡婦鬆了口氣。
大家也都知道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當即,就各自都散了,回去收拾行李不提。
採薇也吩咐小五小六,把一些細軟的東西都打了包裹,裝上馬車。
這諾大的府邸,只留下福叔和十幾個年長的老人看着。其餘的算是陸瑛的親兵侍衛,都跟着他們一道走。
到了後日一大早,大家都在東城門候着,陸瑛先把採薇安排坐上車,之後命車夫趕到東城門,和李汝舟他們匯合。
自己則去了會國館,接了韃靼三王子和托斯托公主,帶着一眾人馬,一起都在東城門碰了頭,之後就出了城,浩浩蕩蕩的,往北迤邐而去。
上了路,採薇才見識到陸瑛的財力有多雄厚。
一路上吃穿用度車馬接送全都有專人給安排好,每日日出之後,他們便上車趕路,日落之後,便有人安排好了客棧休息。
每到一處城鎮,都有陸瑛的商號,人馬,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雖然還是大冬日裏,但是採薇想吃什麼都有什麼。更不用吃那些乾的冷的硬的乾糧。
就算趕不到城鎮,也有人提前給她用快馬運來熱乎乎的飯菜,每日裏還有些新鮮的瓜果菜蔬,還真是沒有缺着一丁點兒。
陸瑛這般勢力,讓穆寡婦和李氏都吃驚不小,就連李汝舟,都對陸瑛刮目相看了。
一路上,他經常對採薇說,「沒想到這小子不僅官兒做得一路很順,就連經商,都做得這麼大?他也不過二十出頭吧,怎麼就有這麼多的精力這麼好使的腦子?我不過開了一個起死閣,就覺得腦子有些使不過來了。」
他這也是羨慕嫉妒了。
採薇聽他如此貶低自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二表哥也別太妄自菲薄了。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吧?表哥這個年紀能獨擋一面也算是不錯了,何必這山望着那山高呢。你光看見陸瑛風光無限,可是你知道他暗地裏吃的苦受的罪有多少嗎?」
「那小子能吃什麼苦?」李汝舟還有些不服氣,「他出身世家,吃穿用度也都是有份例的。世家大族的庶出公子也差不到哪去吧?」
採薇見他還是不了解,忍不住替陸瑛辯駁,「陸瑛生母地位很低,五歲上就沒了母親,雖說養在英國公夫人的膝下,可英國公夫人又不是個慈善的,對他也不好。不然的話他能十五就從軍嗎?這麼多年,都是他拋頭顱灑熱血掙出來的家業,比起你這現成的公子哥兒,自然是吃苦受罪了。」
別人說陸瑛不好,即使是她的親表哥,採薇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她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其實不知不覺中,陸瑛已經根植入她的心裏了。
李汝舟被採薇一通話給數落得無話可說,氣得揚起鞭子狠狠抽了下馬臀,那馬兒就如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一下子就越過採薇乘坐的馬車。
跟她一起坐在車裏的李氏和穆寡婦,兩個人不禁對視一眼笑起來,「瞧瞧,這還沒怎麼呢,就已經護上了。將來要是再生幾個孩子,還不得護得巴巴的呀?」
採薇這才覺出來自己這般護犢子。
不過她沒覺得有什麼錯。自己的夫君嘛,她不護着誰護着?
這幾日陸瑛在外頭騎着馬,李氏和穆寡婦陪同採薇坐在馬車裏。但也阻擋不了陸瑛時不時的就會來問問幾句,給採薇帶些小玩意兒,哄她高興。
兩個人你儂我儂的這份情,看在大家眼裏都為採薇高興。
只是有一個人,只要一看到他們兩個秀恩愛,就氣得撅起嘴。
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托斯托公主。
她看見採薇成天坐在馬車裏,到了客棧也是陸瑛親自攙扶着進屋,忍不住就跟三王子抱怨,「瞧瞧,漢人的女人就是矯情!成天不是窩在車裏就是窩在屋子裏。哪比得上我們草原女人這麼強悍!不僅能和男子騎馬射箭,還能並肩作戰。這般柔弱的女子。除了給男人生孩子還有什麼用?」
「我覺着女子還是嫻靜穩重得好,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交給男人就行。」三王子殿下自然瞧得出妹妹的心事,忍不住故意嗆了她一句。
「王兄你這是胳膊肘子朝外拐嗎?你這是眼瞎了,才會覺得這柔弱女子好。」托斯托氣得口不擇言起來,小性子上來,也顧不上尊卑上下了。
三王子殿下只覺得這個妹妹太過驕縱跋扈,真不是什麼宜家宜室的好女人。
「好了,趕緊收起你這性子,這可是在外邊,再不知好歹,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三王子也不是吃素的,板起臉來凶着托斯托。
三王子可是這次的使者,托斯托也不得不聽他的,再加上在外頭,她只得收斂了些,只是還臭着一張臉,跟別人欠了她多少兩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