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頭領正是已經找到了黃靈樞的【竹籤陣】與【奇門五轉】的弱點。
左暘此前的推測不錯,黃靈樞這手段雖然成陣之後單打獨鬥很是厲害,但是卻僅限於單打獨鬥,一旦有陣外之人插手進來,很容易便能夠破壞陣腳脆弱的【竹籤陣】,令她這手段立時失效。
否則,黃靈樞為何如此驚慌?
偏偏最為可笑的是,此時此刻這姑娘居然還在與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講什麼「以多欺少不要臉」,什麼「單打獨鬥」的江湖規矩,若規矩那麼有用,這個武林世界也就不叫江湖了。
「殺!」
那些個嘍囉自然不會將黃靈樞的話當回事,頃刻之間已經一擁而上,七手八腳便將她那個所謂的「竹籤陣」搞了個七零八落。
與此同時,那首領也是藉機站起身來。
此刻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一抹鮮血,可見黃靈樞剛才那五掌威力確實不小,至少對他而言如此。
「呵呵。」
抬起手來抹去嘴角的鮮血,那首領看了看手背上的血跡,隨即面露猙獰之色:「你這賤人,我原本見你生的好看還有心教你做個壓寨夫人,想不到你竟如此不識抬舉,那就休怪我不知憐香惜玉了……兄弟們,給我拿下!待我享用過第一回,便將她賞賜給你們,這樣的人間極品就是要大夥一起享用!」
「多謝頭領!拿下!」
聽到這話,那些嘍囉當即精神一振,一個個興奮的嚎叫着向黃靈樞撲來。
「不許過來,我寧死也不受這等屈辱!」
黃靈樞下意識的退了幾步,下一刻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忽然用一根竹籤抵住了自己的脖子,瞳孔顫抖着大聲叫道。
顯然【竹籤陣】一破,再被這麼多人圍攻,這姑娘便已經黔驢技窮了,否則又怎會做到這一步?
「賤人,你若要死我也不攔着,不過有件事你可能並不知道,人死以後一個半時辰內身體還不會僵硬,至少六個時辰內還能夠保存一定的溫度,這段時間內享用起來雖不像活人一樣反應激烈,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試過。」
那頭領卻是更加猥瑣的笑了起來,上下打量着黃靈樞咋舌說道,「所以你儘管去死好了,反正我將你賞賜給這些兄弟們,你遲早也是要被玩死的。」
「你!」
聽完這話,黃靈樞的身體明顯晃動了一下,從小在桃花島上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又有黃古簫那麼一個尋常人根本不敢招惹的爹護着,她哪裏能夠想到人之性惡居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甚至能讓一個人就算是走了絕路都不得好死。
她怕了,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以至於握着竹籤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完全可以想像此刻她的內心到底有多掙扎、多絕望。
我去……
原本左暘見黃靈樞要走絕路,已經準備出手解決這些個賊人,免得傷到了這姑娘事後反倒不好向黃古簫交代。
但聽了那頭領石破天驚的話,左暘心中都有些駭然。
原來人死之後竟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冷知識,話說這遊戲怎麼回事,為什麼連這樣的知識都要科普,難道就不會教壞小朋友麼?
舉報!一會做完了這裏的任務一定要舉報!
不過看樣子,黃靈樞是真的被嚇到了,這樣的話,倒可以不用立刻出手,看看事情最終會向什麼方向發展再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你雖不在意我是死是活,但如果我的容貌變的如同惡鬼一般令人作嘔,你又能如何?」
黃靈樞絕望之際,語氣忽然又變的堅毅起來。
就連左暘也沒想到,說着話的同時,黃靈樞居然舉起手中的竹籤,狠狠的向自己那張容色絕麗的俏臉划去……她為了不讓自己被這伙賊人侮辱,臨死之前竟要先毀去自己的臉,也是個狠角色。
「慢着!」
左暘終於不敢再等,連忙衝上去一把抓住了黃靈樞的手腕。
「你這壞人,放開我,否則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黃靈樞拼命掙扎着,現在她一心只想毀掉自己的臉,在這之前若是真被這伙賊人抓住,那邊是生不如死。
「你若承認自己輸了,乖乖隨我回島,我便出手解決了他們,若是敢說半個不字,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左暘面色清冷的道,看起來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
黃靈樞終於想起了賭約的事,但看左暘的表情,她又不敢故意賭氣,只得在心裏說了一句「若我回去,定教爹爹殺了這個惡人」,嘴上卻老老實實的說道,「是我輸了,我乖乖隨你回島,這下你滿意了吧?」
「嗯。」
左暘點了點頭,蘭花指已經翹起。
「咻——」
一道指勁射入人群之中,左暘緊隨其後,【非攻】已在手中,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直朝那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頭領殺去。
……
半個時辰後。
一艘烏蓬小船緩緩離開漁村外面的簡易碼頭,左暘與黃靈樞坐在船上,卻是隔了很遠的距離,誰也不曾與誰主動說話。
偶爾黃靈樞抬眼看向左暘,目光之中也充滿了怨恨,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不過她卻是已經不敢再亂跑了。
她已經想好了,一定要將這次出來的經歷添油加醋一番說與爹爹聽,爹爹向來對她寵愛有加,若是知道這個壞人竟敢「輕薄」於她,哪怕是再好的交情,也一定會將他扒皮抽骨!
「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一會你爹還得謝我呢,你心裏想的事情最好也只是想想,否則只會為你引來更多的責罰……這才是江湖。」
左暘則是頭也不回的說道。
「哼。」
黃靈樞冷哼……我爹爹冷傲不羈,你又了解多少?
終於,在那個熟悉的小涼亭內,左暘再一次見到了黃古簫。
「爹爹……」
看到老爹,黃靈樞更是眼睛瞬間泛紅,飈着眼淚飛快的跳下船撲進了黃古簫懷裏,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哪知道不待她開始哭訴自己的血淚史,左暘便已經率先搶過了話茬,拱手對黃古簫說道:「黃島主,此事全怪晚輩,若非晚輩今日造訪桃花島,令愛便沒有機會私自出島,更不會落入那伙賊人之手,險些釀成大禍。不過也是晚輩與黃島主緣分至此,那伙賊人慾對令愛不軌之際,恰好又被晚輩遇上,晚輩幸不辱命將令愛毫髮無損的帶了回來,總算是彌補了過錯,否則晚輩只怕這輩子都無法直面黃島主了。」
「唉……小友說的哪裏話,要怪也是怪老夫平日對這丫頭過於溺愛,以致她缺少管教胡作非為,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怎麼說起來,也是老夫該拜謝小友才是,若不是小友及時出現,老夫只怕現在只有在夫人陵前自刎謝罪了……請受老夫一拜!」
黃古簫嘆了口氣,接着十分真摯的對左暘行了一個大禮以表謝意。
「爹……」
黃靈樞氣的渾身發抖,只恨自己嘴慢了半拍,竟讓爹爹反倒謝起了這個將自己丟進賊窩的壞人,當即想要說些什麼。
「閉嘴!」
不待她說話,黃古簫的面色便又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喝道,「今日之事皆是你胡作非為引起,若非無缺公子仗義相助,你恐怕早已……還不快快過來謝過無缺公子!」
「爹,不是,我……」
黃靈樞還想爭辯。
「還不謝過無缺公子!」
黃古簫不容置疑的喝道,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不必不必,此事不怪令愛,主要還是晚輩的責任,若是晚輩離島之時若是仔細檢查船隻,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請黃島主莫要責罰黃小姐。」
左暘瞟了黃靈樞一眼,一臉「愧疚」的「引導」道。
「唉……若是靈樞有你一半懂事,老夫也就知足了。」
黃古簫又嘆了口氣,沖左暘拱了拱手,再看向黃靈樞時,臉上的表情卻又眼裏了幾分,喝道,「你不用替她求情,老夫這次若不責罰她,下次還不一定藥惹出什麼事端來,老夫不但要罰她,還要好好的罰,否則她長不了記性!」
「我……」
黃靈樞眼淚都快急出來了,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這個惡人……
哪知道左暘卻又一次搶過了她的話茬,接着又道,「還有一事請前輩海涵,先前令愛先是受到了那伙賊人的驚嚇,後來晚輩出手相救時念及與前輩之間的交情,因此對那伙賊人出手重了些,恐怕也嚇到了令愛,以至於她神智有些不清,竟將晚輩也當做了惡人,晚輩不得不用強將令愛帶回來,但卻恐怕加深了令愛對晚輩的偏見,此事還需前輩好好與令愛解釋一番,若是給令愛留下什麼心理創傷,晚輩寢食難安啊。」
「原來如此,小友不必憂慮。」
黃古簫點了點頭,回頭便又對黃靈樞呵斥道,「你這丫頭怎地好賴不分,無缺公子好心救了你,卻被你當做了惡人,為父平日便是這般教導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