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左暘還瞬間從天山童姥的話中嗅出了一絲「機會」的味道。
「危險之境」,什麼是危險之境,也就是說哪怕沒有左暘這個意外的出現,這個自稱「天山童姥」的天山童姥也正處於「危險之境」。
如果是這樣的話,左暘覺得自己就能夠利用這一點去做一些事情,從而達到自己心中的某些目的了……這種事左暘可沒少干,他始終覺得對付這些遊戲裏的npc,就得趁他病要他命,不然指望他們主動給你福利,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可能也必定要大打折扣,因為他早就發現了,許多npc、尤其是這種具有一定智商的npc,在任務獎勵方面、甚至在一些明碼標價的事情上面討價還價都完全是行得通的。
君不見,左暘現在去蘇州城鑑定行鑑定寶物都是完全免費的麼?這種操作遊戲裏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來吧……
當然,前提是你要能夠抓住對方的痛腳,又或是利用對方的性格缺陷,令對方不得不妥協。
於是。
「危險之境?這麼說來,你現在的處境應該很不好吧?」
左暘笑意盈盈的看着天山童姥,故意說道,「也對,現在天山山脈外面到處都是賊人,以你現在的功力境界,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不小心被他們發現的話,你的處境確實非常危險。」
「你多慮了,那些都是老身的人。」
天山童姥冷聲說道。
「呃……」
左暘面色一窘,好他喵的尷尬……
「他們並不知道老身棲身於這個冰洞之中,老身給他們下達的命令只是守護縹緲峰,不許任何人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天山童姥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不過這些人實力太過低微,若只是一般高手來了他們或許還能夠攔住,但是似你這樣的高手來了,他們最多也就只能拖延一些時間,無法真正起到保護老身的作用。」
這話似乎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否則她根本沒有必要與左暘說的這麼明白,儘管,左暘能夠殺上山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我還有一事不明。」
左暘咀嚼着天山童姥話中的意思,嘴上卻又故意問道,「聽得出來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至少之前應該很厲害,否則應該不可能收服這麼多手下,所以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其實與老身修煉的功法有關。」
天山童姥說道,「老身修煉的內功叫做【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內功雖然威力齊大無比,但卻有一個壞處,就是每三十年,修煉之人便要返老還童一次,還童之後功力將打回原形,想要回復功力,便需每日重修,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午時須得吸飲生血,方可修煉。」
「老身自6歲起練這功夫,36歲返老還童,花了30天時光。66歲返老還童,那一次用了60天。96歲,再次返老還童,便得有90天時光,方能回復功力……原本老身的身體也是會功力恢復逐漸變得正常,但老身才與說過,當年老身幼年時被人陷害險些走火入魔,因此雖然功力可以恢復,但身體卻永遠只能是這般模樣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法?」
左暘也是神奇的不行,不過說句老實話,如果有這樣一門功法擺在他面前,只要有其他的選擇,他就一定不會去修煉。
畢竟這門功法的缺陷實在是太致命了……因為只要有人知道了「返老還童」的時間,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特別危險,到時候只有東躲西藏才能夠苟且活命,實在是憋屈的很,就像現在這樣,一個96歲的老妖怪,聽起來似乎是比大魔頭喬北溟還要牛叉的存在,不還是落到左暘這樣江湖小輩手中,被他無情調戲了麼?
不過出於好奇,左暘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不知道這門內功在江湖中被評為幾階功法?」
「乃是與喬北溟的【修羅陰煞功】相同的九階。」
天山童姥接下來的話卻是更加出乎了左暘的預料,「以你與喬北溟的親近關係,他若是果真死在了嶗山,必定會提前將【修羅陰煞功】傳授於你,因此老身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對於你而言,卻是形同雞肋了。」
「我去!?」
聽到這話,左暘當下心頭一顫,瞪大了眼睛像看鬼怪一樣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一臉稚氣的天山童姥,「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你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老身不僅知道這些,你與喬北溟定下的『金蟬脫殼之計』亦是完全在老身的掌握之中,甚至後來令你們的『金蟬脫殼之計』破產的江湖傳言,也是老身故意派人散佈出去的。」
天山童姥身上再一次展現出了之前那副天下唯我獨尊的威嚴姿態,好像自認為這番話已經足以嚇住左暘,老氣橫秋的道,「這便是老身的手段,你已經現在知道了,感覺如何……啊你!」
說到此處,只聽「噗」的一聲,天山童姥又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叫。
因為左暘的【追星劍】已經再一次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開什麼玩笑,從來只有我在別人面前跳,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在我面前跳了?
「注意你的處境,現在是你落到了我手裏。」
左暘卻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雖然剛才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中確實十分震驚,但是略微回憶一下當時的懷疑,又結合天山山脈的見聞之後,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開口繼續問道,「你一直派人使用天山山脈這些手下都會的特殊隱身能力監視着我與喬北溟,是不是這樣?」
天山童姥怨恨的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根手指蘸了下傷口處流出的鮮血,放入口中吸允了一下之後,才點頭默認了左暘的猜測,說道:「老身只是在監視喬北溟而已,怪只怪你最近一些日子與喬北溟走得太近,才勉強進入了老身的視線。」
「為什麼?」
左暘道,他現在其實更關心的是,這個傢伙到底監視到了哪種程度,是否知道喬北溟並沒有死,而是隱居在了移花宮。
但這個問題肯定是不能直接問出來的,否則那就等於不打自招了,最好還是旁敲側擊。
畢竟後來的事情他與喬北溟都留了心眼,即使有人監視也未必能夠搞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
「因為老身與他有一些過節。」
天山童姥平靜的道,「三十年前,老身正在經歷第二次返老還童,那時老身也是蟄伏在這個冰洞內閉關,哪知喬北溟竟也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冰洞……那時的情景,就與你我現在的情景如出一轍……不過喬北溟與你不同,他不曾出手傷老身,也不曾對老身的身份有所懷疑,只將老身當做一個身世悲慘的小丫頭,照料老身關愛老身,後來老身雖已經順利恢復了功力,但卻不想破壞在他心中的形象,便始終沒有在他面前顯露武功。」
「再後來,喬北溟終於成功突破了【修羅陰煞功】第一重,他一路護送老身離開天山山脈,將老身帶到了最近的城鎮,在那裏老身謊稱可以一個人回家,輕而易舉的騙過了那個只會練武的呆子,臨別之前,我們還曾定下了盟約,約定三十年後再於此處見一次面,老身打算這時候當面感謝他,告訴他老身的真實身份。」
「然而前些日子,老身算着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於是派人去中原打聽喬北溟的下落,這才知道他已經成了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這點老身倒不覺的意外,當年在這冰洞之中,老身便知道這個呆子痴迷的武功乃是邪功,終有一日是要被那些所謂的正派之士視為邪門歪道的,更何況他的武學天賦是那麼的高……老身憤恨的是他竟已經娶妻生子,老身得到消息的時候,適逢這個兒子已經死了,他正在嶗山之上集結邪派人馬欲為這個死去的兒子復仇!」
「真是豈有此理!」
說到此處,天山童姥表現的極為氣憤,咬着牙罵道,「虧老身將他視作知己,將他視作莫逆之交,他竟然……」
「我勒個去,劇情這麼勁爆的麼?」
聽到這裏,左暘很慣性的就聯想到了一段不太合乎倫理的奇妙情愫。
然後,他就聽天山童姥繼續說道:「……他居然娶妻生子都不曾想到派人來知會老身一聲,他定是已經忘了老身,這麼多年來,老身一直將他當做唯一的摯友,他卻已經忘了老身,老身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純友誼?」
左暘欲言又止,難道江湖中的絕世高手都這麼幼稚的麼?
還是說他們的腦袋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不過再看看天山童姥這隻有7、8歲的模樣,或許當年的走火入魔不只是傷到了她的身體,還順便傷到了她的腦袋吧?不過也對,7、8歲的天山童姥身體都沒生長起來,初潮都沒有來過,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愫與欲望本來就不會很懂吧……
「你不必替喬北溟開脫!」
見左暘欲言又止的樣子,天山童姥立刻又抬起手來制止了他,繼續說道,「老身後來又特意找人探過他的口風,提起天山,他只想起了這個冰洞,大概也是因此才想起了這冰洞中的【七色雪蓮】,你才有機會從他那裏得到有關【七色雪蓮】的消息……這個薄情寡義之人,就是將老身忘了!」
「於是老身派人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為了報復他,老身故意將嶗山密道的消息散佈出去,沒想到他竟因禍得福,在你的幫助下將【修羅陰煞功】修煉到了大圓滿境界!」
「後來又在嶗山後山得知他與你制定的『金蟬脫殼之計』,老身便又在江湖中散佈了他的屍首蘊含【修羅陰煞功】秘密的消息……總之,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老身便偏偏要橫插一槓,直到他想起老身來為止!」
天山童姥越說越是激動,甚至那張帶着稚氣的臉上都映射出了紅光,可以當做方向盤來使用的雙馬尾也是晃動的厲害。
不過片刻之後,待她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目光卻又忽明忽暗起來,看着左暘冷不丁的問道:「不過話說起來,喬北溟真的死了麼?」
「呃……」
左暘隨之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是一直派人監視着我們麼?你不知道?」
「你們後來一直神神秘秘,連話都不怎麼說,甚至老身派去的那些廢物還時常失去你們的行蹤,因此老身所知道的消息與那些江湖人士並沒有什麼不同。」
天山童姥面露懷疑之色,接着問道,「不過你最後帶着喬北溟的屍體進了嶗山密道,雖然最後密道之中發現了兩具燒焦的屍體,能夠騙過許多人,但現在你既然還活得好好的,那麼喬北溟便也有可能還活着,是也不是?」
「不錯,他還活着。」
得知天山童姥並不知道他們後來的行動,左暘本想說喬北溟已經死了,從而徹底斷了天山童姥的念想,也免得為移花宮惹來麻煩,但臨了,左暘卻又改變了想法。
因為他還想從天山童姥身上得到一些東西,比如【生死符】的使用方法,再比如「生死殿」的下落……這些都是他十分感興趣的東西,如果斷了天山童姥的念想,他的念想也很有可能就要斷了。
「還活着?他現在人在哪裏?」
天山童姥連忙問道。
「他現在雖然還活着,但是因為受傷太重,處境非常不好。」
左暘答非所問的道,「這一次我來天山,便是要採摘這株【七色雪蓮】回去為他吊命……其實出發之前,喬北溟還特意向我提起了你,只不過他並不知道你永遠是這般幼童模樣的秘密,只說三十年過去了,你應該已經長大成人,若我在這裏遇到了你,一定要告訴你他已經死了,務必教你忘記當年的約定,忘記有他這個人,因為他現在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恐怕會牽連你。」
我知魚之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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