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三人用着午膳,那是一派和諧。
小陳氏很滿意,姜鈺也覺得自己今天表現不錯。
但是總有人故意來找人不自在,比如說用膳的中間,宇文烺突然溫和的給姜鈺夾了一筷子菜,一邊笑着問起道:「對了,蘅兒,你母親的生辰是哪一日?到時候朕好給岳母備份禮去。」
小陳氏放下筷子,正想開口說話,萬得意給小陳氏後面的宮人使了使眼色,宮人連忙上前,笑着給小陳氏布菜,道:「夫人您吃菜。」
於是打斷了小陳氏正要開口的話。
姜鈺將嘴裏的飯咽下去,將筷子放下來,然後抬頭看着眼睛深邃望着她的宇文烺,嬌俏的笑了笑,道:「母親的生辰臣妾這個做女兒的怎麼可能不記得,只是皇上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皇上的禮到時候可要備得厚一點哦。」
說着一副仰天回憶的模樣,笑着道:「臣妾還記得,臣妾去年給娘備的生辰禮是……」說着一副要考考小陳氏的記憶力的模樣,轉過頭笑看着小陳氏,問道:「母親,您還記得女兒去年給您送了什麼生辰禮嗎?」
小陳氏一臉寵溺的看向姜鈺,淺笑道:「怎麼能不記得,你去年給臣婦送的是一副您自己的畫像。」說着又笑對宇文烺道:「臣婦生辰的日子不好,生在七月十四的鬼節,倒是不值得什麼好慶祝的。」
宇文烺淡笑了笑,道:「是嗎?」然後便沒有再說話了。
然後午膳重歸平靜,一直到用完午膳三人移步到正殿喝茶。
宇文烺用膳的時候袖子沾了點油漬,他這個人有潔癖愛乾淨,便去了內殿換衣裳去了。
小陳氏剛才宇文烺在時不好問,這時候才跟姜鈺問道:「這次進宮孟萱玉倒是沒有想着來見我,不像她的性子。」
她倒不是想要見孟萱玉,只是孟萱玉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她這個嫡母進宮,她作為庶女不來請安,委實說不過去。
孟萱玉不像夏姨娘也不像孟騂,不管心裏對她這個嫡母怎麼想,但面上卻是面面俱到,做足了恭敬孝順她這位嫡母的姿態。
姜鈺聽着忍不住笑了笑,端着一碗茶,語氣悠長的道:「她呀,最近太后特別喜歡她特別看重她,每日請了她過去景安宮抄經書呢,整宮裏誰都沒有她的待遇。」
小陳氏聽着明白過來,不再說話,想是孟萱玉哪裏得罪了太后,所以太后故意磋磨。
姜鈺有時候覺得,這討人厭的名字真的不能念太多,比如說現在,她剛念完崔太后,結果外面就有宮人進來跟她道:「娘娘,太后娘娘聽說趙國公夫人今日進宮了,想請趙國公夫人過去說說話,特意請了玉煙姑娘來請。」
姜鈺不想將小陳氏扯進後宮這一大堆污七糟八的事情來,放下茶碗,對小陳氏道:「娘,我看您在宮裏呆得也差不多了,該出宮去了,我讓人送您出宮。」
小陳氏指了指外面,有些擔憂的道:「太后那裏……」
姜鈺道:「太后那裏我會去解釋的。」
宇文烺正好從內殿出來,眉眼隨意的道:「讓人送岳母出宮吧,太后那邊,就說是朕說的。」說着想了一下,又轉頭囑咐萬得意道:「萬得意,你親自送趙國公夫人出宮。」
萬得意躬身道了聲是。
小陳氏在宇文烺面前不像在姜鈺面前,有什麼就說什麼,微微欠身自慚道:「是臣婦失禮,進宮後應該先去景安宮拜見太后娘娘。」
宇文烺道:「無礙,太后最近身體不好,頭風病日益嚴重,喜靜不喜人打擾,岳母不去打擾太后娘娘是對的。」
小陳氏垂下頭去,道了聲是。
萬得意送走了小陳氏之後,宇文烺打發人去跟太后回了小陳氏之事。
下午沒有什麼事,便跟姜鈺一起賴在紫宸宮的榻上「耳鬢廝磨」。
宇文烺斜躺在榻上,一隻托着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玩着姜鈺耳朵上的紫英墜子,姜鈺揮開他的手裝作去喝茶,一邊道:「皇上這麼喜歡臣妾耳朵上的墜子,不如臣妾拆下來給皇上把玩?」
宇文烺道:「朕喜歡的不是你耳朵上的墜子,而是你的耳朵,你也要割下來給朕嗎?」
姜鈺聽着笑了笑,道:「皇上說笑了,耳朵自然還是掛在臣妾身上比較好看。」說着忍不住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突然感覺麻麻的,感覺有點肉疼。
過了一會,宇文烺又突然道:「阿蘅,你真的記得你母親的生辰嗎?」
姜鈺放下茶碗,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烺,道:「怎麼,皇上懷疑臣妾的記性啊?」說着微微抬了抬頭,自信道:「臣妾記性甚好,不僅知道母親的生辰,臣妾還知道父親的生辰,祖母的生辰。」
宇文烺「哦」了一聲,道:「是嗎?那你說說看。」
姜鈺道:「父親的生辰是在九月初三,祖母的生辰則是在冬天,生在冬月十五。」
哼,小樣兒,她要是這點準備都沒有,還怎麼應付這麼多疑的他。
宇文烺問道:「那夏姨娘呢?」
姜鈺淺笑道:「皇上真是,臣妾怎麼會特意去記一個姨娘的生辰,臣妾又不跟夏姨娘要好。皇上若是想知道夏姨娘的生辰,應該去問淑妃才對。」
既然墨玉都不知道夏姨娘的生辰,估計孟蘅玉也不知道的。
宇文烺又問:「那朕的生辰呢,蘅兒可記得?」
姜鈺道:「六月十五。」說着嘆了一聲,面上作出心疼宇文烺的模樣,道:「臣妾還記得皇上跟臣妾說過,當年白母妃生皇上的時候很是受了些苦,所以先帝一直不喜歡給皇上過生辰,每年都是白母妃私下裏給皇上過一過,給皇上做碗長壽麵吃。」
說完順便討好了一句,道:「皇上也好多年沒有吃過白母妃做的長壽麵了吧,等今年皇上過生辰的時候,臣妾親自做一碗長壽麵給皇上吃。」
宇文烺沒有再說話,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伸手將姜鈺攬了過來,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下巴在她臉上蹭了蹭,卻又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呆着。
姜鈺一時有些奇怪,想了想,一時倒是真的同情他了,便也由着他去了。
白賢妃當年死得慘,面目全非。她還聽說當年派人刺殺他和白賢妃的,就是時為皇后今為太后的崔太后和崔家。
仇人就在眼前,卻多年無能為力動崔太后和崔氏為母報仇,宇文烺心裏估計也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