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火光的祭壇之上圍着一群黑衣人,黑衣人的口中墨念咒語,在他們中間擺放着一個巨大的丹爐。而在祭台的角落裏綁着一群人,其中有小孩也有青年。方天瑾甚至還看到了易黎那張熟悉的臉。他不過是沉睡了二日,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把人帶上來。」那群黑袍人之中的一名老者開口道。
只見兩名黑袍人便從角落裏那群奴隸中
拖出了兩個人,是一名青年修士和一名小孩。
易黎看着那個叫小斯的孩子,就那麼活活生生地被投進那個大丹爐中,死前還在奮力的呼喊求救,然而哪怕他在怎麼呼喊也沒有用回應他的是那群人的冷漠的面容,易黎還記得一天前初次見面這個少年,他臉上樂觀的笑容,小斯一直認為他在城主府謀了個好差事,以後就能好好安頓自己貧窮的家人,然而他沒想到等待他的是這樣的命運。被拐騙來的少年們顫抖地縮成一團,嘴裏說着求饒的話。易黎憤恨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青年身上,他就不該相信這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丹爐里沒了任何動靜,一顆顆丹藥滾落出來,那群人紛紛迫不及待地將煉出來的丹藥服下,方天瑾能感覺到那群人服下丹藥後修為有一定的增長。
反觀他們抓來的那些俘虜,方天瑾發現這都是一些根骨極佳的少年,和一些修為較低的修士。這個龍雨城難怪沒有半個修士,修士都被這些原住民拿來練丹了。為了提升修為便用修士的血肉來煉藥真虧這些原住民想的出來。
「感謝獸神,賜予我們無窮的力量。」那群原住民吃完丹藥對着一個方向朝拜嘴裏還念念有詞,然而方天瑾衝着他們朝拜的方向望去,那裏赫然聳立着一尊巨獸石雕,和他在城門口見到一般無二。方天瑾在心裏暗嘆不妙,他的神念能對付的了這裏的其它修士,但有這歸墟期的魂獸在勝算卻不大。
只見原本那個將易黎拐來的青年走到了石像的跟前,謙卑的伏跪在地道:「偉大的獸神,按照您的吩咐,我替您尋來了絕佳的容器。」
兩個黑袍人將少年抬到了祭台下方,石像的正對面。只見地面開始震動,原本四周插着的火把燃的更旺,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醜陋怪物出現在祭台中間。怪物背着一個巨大的龜殼,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巴上佈滿了堅硬的鱗片,尾端還有一個尖銳的鈎刺,它有着兩個醜陋的頭顱,龐大的身軀令人望而生懼。
黑髮少年見到少年被抬到了巨獸跟前,想掙扎着往想往前撲卻被一旁的黑袍守衛扣住了肩膀。
「不要衝動,我幫你解開繩索,你待會逮着機會就跑。」守衛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易黎抬起頭見到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然而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這人。
「不走,我要帶黎一起」少年的聲音異常的堅定。
「你這樣只會送死,根本救不了他,聽我的,我們走。」張岸山拉着易黎往出口處移動,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祭壇中心並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異常。
而祭壇中心的野獸的尾部突然向躺着的少年刺來,它的尾部十分粗壯佈滿了鱗片,末端是尖銳的突刺。方天瑾這一刻對這野獸的意圖十分清楚,他是打算奪舍,又畏懼他的神念所以想重傷他。
看着飛速逼近的尾刺,方天瑾試着調動全身的靈力。之前在上古秘境那麼險惡的情形他都存活了下來,他絕不那讓自己載在此處。
溫熱的鮮血噴灑在方天瑾的臉上,張岸山看着自己的手愧疚不已,若自己方才能抓住那小孩,他……
巨大的尾翼在小男孩的胸口扎出了個大窟窿,血噴少年一臉。
石獸見自己攻擊錯人了,尾部輕輕一甩,男孩小小的身體便飛了出去。
方天瑾拼盡全力掙脫了黑蓮的反噬,接住了飛出去的小孩。
然而沒有靈力的易黎受了這麼致命的攻擊,奄奄一息。胸口那個大洞不斷地涌着鮮血,方天瑾不斷地往小孩身上渡白蓮的靈力,但是卻沒有任何作用。將死之人,哪怕是白蓮的靈力也無法起死回生。
「黎,不用費勁了,我要死了……」小孩伸出手碰觸少年的臉,望着少年金棕色的雙眼:「可以最後沖我笑一下嗎?」他想最後看一眼夢裏那個溫暖的笑容。
方天瑾看着小孩祈求的眼神,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覺得這應當是這輩子最難看的笑容。
「黎,不要傷心……」小男卻滿足地閉上了雙眼。方天瑾緊緊地抓住了他滑落的手,手上是密密麻麻的傷疤和凍瘡,這些傷都是因他而受的。兩個月少年因他吃了多少苦,只有他心裏清楚。如果他再快一點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明明在等一會他就能回報他的恩情,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兮,他何德何能。讓他如何償還,少年緊緊地抱住那個小小的身體,眼神空洞。
「低等螻蟻,竟敢來礙事。」那隻醜陋的妖獸又甩出了他的尾刺,扎向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少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少年白皙的手緊緊抓住了巨獸的尾部,抬起頭那是一雙血紅的雙眸:「敢殺我的人,你就該付代價。」
下一秒在原住民眼中所謂強大的獸神,發出驚恐的哀嚎,下一它的身體被切割成上百塊,祭台的地板被血色染紅。獸魂被從那個殘破的身體裏抽離出來,一點點地被吞噬殆盡。
誰也不知道少年怎麼做的到的,在所有人眼中站在血泊中的少年比地獄裏來的惡魔還令人畏懼。血紅的雙眼,和那張精緻的沒有表情的臉。
「你們這些原住民不是喜歡煉丹嗎?我今日就教你們該怎麼煉丹」少年抱着小孩站在巨獸的血塊上,冰冷地宣佈在場所有人接下來的命運。黑色的藤蔓在空中飛舞,一個個原住民被投入那個燃燒着的熔爐,平日裏他們都看着修士們驚恐地被投入熔爐,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有這麼一天,感受着爐內能燃燒盡血肉的熔漿,無論他們如何哭喊,也改變不了他們將要死去的事實。
「你要走嗎?」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飄到正欲逃跑的修士跟前,方天瑾當然記得這個修士,那天在木屋那將易黎騙來城主府的修士。
「求求大人,你饒了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青年修士跪在地上不斷的懇求。頭上甚至磕出了鮮血。
「可以啊,你把這些丹藥吃了我就放你走」少年用黑色的藤蔓卷出熔爐里的一堆丹藥遞到青年跟前,青年掙扎着後退,然而方天瑾卻是用黑藤撕開他的嘴將那堆丹藥塞入他的口中。
「饒了你,誰來饒了他呢?」方天瑾看了眼懷中已經變得冰冷的孩子,冷冷地說道。
「救救我……」青年痛苦地掙扎,最終因受不了丹藥的靈力,爆體而亡,血肉模糊。少年仿佛沒看到一般從他屍骸上踩了過去。「城主在哪?」少年經過張岸山身旁時突然開口道。
張岸山看着少年離去的身影,緩緩地蹲下了身,顫抖着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總算等來了這麼一天。
「就是要打敗主角血洗龍雨城,殺了龍雨城城主,虐殺上千原住民,進入虛雲界十大窮凶極惡惡徒榜特此公告,危險等級五星,虛雲界民眾可進行圍捕,成功獵殺者成功獲得英雄稱號……賞黃金萬兩,神品武器」虛雲界蒼老的聲音在整個虛雲界響起。如同一聲驚天悶雷炸響了虛雲界。
二皇子:「虛雲界原住民一個人頭就得扣不少起運和貢獻,他一下幹掉那麼多簡直是瘋了。」
我是一陣風:「虛雲界的英雄稱號,千年難得一遇啊,白老下血本了。誰也別跟我搶就是要打敗主角人頭是我的。」
殺手一刀:「你還是洗洗睡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若溪:「大神,奴家來保護你……」
虛雲的交流鏡在次了。當眾人趕到龍雨城時,城主府已成了一片廢墟,滿是殘肢斷骸一副地獄般的景像,而罪魁禍首早已離開了龍雨城。
方天瑾離開了龍雨城的地界,發現自己懷中的小孩在一點點的消散,如今他只能祈禱在虛雲界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突然想到什麼般方天瑾用黑蓮在易黎的胸口做了一個記號:「如果你未死,無論你在何處,我便能尋着黑蓮的氣息尋到你。」看着逐漸消散的小孩,方天瑾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畢竟他欠了對方一份不知道如何償還的恩情。
天魔宗後山的洞穴里,少年緩緩的睜開雙眼,摸摸臉卻發現他竟流淚了,看了眼洞內的一人兩獸擔憂的目光,方天瑾暗暗發誓那種糟心的感覺沒有下一次了,他不能在失去他所珍視的人了。
「只是風入了眼,有點不適,對了魚兮,我不在這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麼事?」用虛雲界的時間換算的話他不過離開了十天左右。
「大人,紫曦姐姐已經離開了,我們接下來可要做什麼?」不知道為何魚兮方才覺得大人方才的表情有一瞬間異常的悲傷。
「接下去當然去看好戲了」少年露出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悲傷只是魚兮的錯覺。
「看來虛雲界一行收穫不小啊」小黑嗅了嗅方天瑾身上的味道感嘆道。「不過,下次要去那個地方還是帶上本尊吧。」小黑的豎瞳里閃過一絲擔憂。
方天瑾摸了摸小黑的腦袋開口道:「小黑,你能變大一點嗎?」
少年緊緊地抱着巨龍的身軀。把臉埋在巨龍的腹部。小黑能感覺到少年臉上溫熱的液體,魔族是不會流淚的,一直以來他也從未見少年哭泣過,他一直覺得少年是他遇見最像魔族的人,一直相信着少年的強大。
「若我再強一點,早點掙脫禁制,他就不會因我而死……」
「世上沒有後悔藥,你要做的只是前進和不要再重蹈覆轍。」雷曦能理解少年的心情,當初失去他最好的朋友玄華他也是這般,可惜魔沒有眼淚。
魚兮望着依靠在一起的巨龍和少年,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世界上沒有絕對強大的人,卻有着為了身旁之人不斷變強的人……而她追隨的大人便是這麼一個人,魚兮感覺到無比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