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臉漲得紅彤彤的,因為哭了,妝也花了,卻顯出一種別致的風韻,就連鍾意都不得不承認,這女子實在是太美了,美到不管怎樣,哪怕是哭,都很漂亮的地步,簡直尤物。
尤物聽皇上這樣說,連忙拜倒在皇上腳下,哭得更是肝腸寸斷:「臣妾怎麼會做這種事……」
皇上好脾氣地笑着說:「可是德妃和鍾氏說的也有些道理,別人都吃了酒席,為何單單你沒事?」
麗嬪一愣,看着鍾意,忽然指着她大叫起來:「她,她給我倒了茶!一定是把毒下在茶里!」
鍾意連忙跪下磕頭,大聲說自己只是倒茶,並未下毒,心裏卻長長地嘆了口氣。
果然,長得太漂亮的女人,都容易被那美貌蒙蔽,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蠢事。
皇上皺了皺眉頭,眼神轉向德妃,似乎是在求證。
德妃也無奈地扶了扶額,無奈地說道:「鍾氏確實是給麗嬪倒了茶,可卻因為麗嬪把那手臂放在几上,拐掉了茶杯,卻是一口茶水都沒喝到,又何來在茶里下毒,毒倒她一說?」
「啊……」麗嬪忽然反應過來,漲得紅彤彤的臉在一瞬間又變白了,「皇上……」
「好了好了。」皇上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麗嬪這麼胡鬧一通,居然都沒生氣,只是甩甩袖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當什麼大事,麗嬪既然吃壞了肚子,就好生養養,晚上我就歇在德妃那裏吧。」
麗嬪恨恨地看了德妃一眼,不再言語了,只是白着一張臉癱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德妃從容地站起身,看到跪在地上的鐘意,就說道:「陛下,這鐘氏……」
皇上頭也不回。「既是大晚上地把人帶來,就留她在你那裏住一晚吧。」
德妃答應着,荷珠把鍾意扶起來,一行人離開宜昌殿。
麗嬪愣愣地看着皇上遠去的背影。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放聲大哭起來。
芝蘭長嘆一口氣,連忙叫其他人上來伺候麗嬪。
麗嬪無力地由着芝蘭等人擺弄,忽然說道:「弟弟有這一手,為什麼不告訴本宮呢?」
芝蘭又在心裏嘆口氣。勉強說道:「大人幾次叮囑,讓你把鍾氏留在宮裏就好,最好近身,哪怕給她個笑臉,放下些身段兒,也只在這一時。可娘娘為何臨了,總是要自作主張呢?」
麗嬪愣愣地瞪着前方,終於承認是自己無頭腦的衝動,把二弟的所有安排,全毀掉了。昨日二弟的心腹進宮。和她的心腹太監說,務必要讓鍾意留在宮裏,他自有安排,王家上下三四百口人的命,都要殺了鍾氏才能留存,可她偏偏意氣用事,看到鍾意就氣不打一處來,失了分寸,讓她跟着德妃走了……
想到前些天大弟的心腹到她這裏傳的話,一旦二弟有難。他一定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在有關二弟的產業鋪子,大弟已經在清理了。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如果二弟倒下,她這個麗嬪,還會不會做長久呢?她還想着給皇上生個一兒半女,再往妃的道路上走一走……
不,麗嬪努力在心裏搖搖頭,皇上是寵愛她的。她今天鬧成這樣,皇上都沒有開罪於她,反而好脾氣地哄着她,整個後宮,誰能有這份尊榮?
想到這裏,麗嬪連忙讓芝蘭把鏡子拿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看了自己的臉。
還好,還好她還青春依舊,容顏不老,皇上還會繼續寵幸她的!
不管大弟和二弟怎樣,她王麗娘,還會在宮裏繼續好好地活下去的!
出了宜昌殿,來到德妃所在的毓秀宮,皇上的神色不像在宜昌殿那樣平易近人了,眉心皺了起來,臉也有點陰沉。
德妃看在眼裏,小心翼翼地帶着討好的笑容問皇上:「陛下,不如叫那鍾氏沏一壺暖心茶?她做飯的本事有限,沏茶的能力不錯。」
皇上揉了揉眉心,也沒說話,德妃知道他是默許了,就連忙派荷珠去找鍾意。
鍾意正在毓秀宮的一處房間裏坐着發呆,荷珠走過來,說是要沏茶。
「荷珠姐姐,又要沏茶?」鍾意苦着臉說道,「我真的不想再去那些貴人面前了,一句話就要打要殺的,太嚇人。」
荷珠連忙說道:「可別亂說話,隔牆有耳的。你這句話就夠得上殺頭了。」
鍾意連忙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
荷珠又笑道:「不過你畢竟不是宮裏的人,我們萬歲爺性子很平和,宮裏極少有打殺之事,除了……」荷珠看了看西邊。鍾意知道她看的是宜昌殿的方向。
荷珠又交代了鍾意幾句,就叫她去小廚房裏準備暖心茶。還好材料也有些,鍾意就按照白鶴樓里的方子,沏了一壺茶,荷珠放在托盤裏,恭恭敬敬端了上去。
下來的時候,荷珠竟然讓鍾意去德妃和皇上所在的房間,皇上居然有話問她。
鍾意只好出去給皇上磕頭了。
這一天,磕的頭真是比鍾意這輩子加上輩子磕的還多了!
好在磕了一個頭皇上就讓她站起來了,問了她好幾個問題,你幾歲,家在哪兒,為何在京城開酒樓。
鍾意老老實實地答了,只是回答家在哪兒的時候,頗猶豫了一番,她哪裏知道家在哪兒,她一個穿越人士,又沒得到本尊的任何記憶,就只好老老實實說,因為嬸娘身亡,自己一時想不開,也要拿繩子上吊,還好被賬房先生救了下來,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至於皇上信不信,那不是她的事了。
沒想到皇上居然面露悲傷之狀,看了鍾意好幾眼,才低下頭喝了一口暖心茶,眉頭又舒展了一些,對德妃說:「果然是不錯的茶。」
鍾意趁皇上喝茶,大着膽子看了看皇上,也沒看出來皇上到底信沒信她說的話。
過了片刻,皇上放下茶盞,又問鍾意:「你父母是誰。你不記得了嗎?」
這個鐘意可是聽紫煙說過的,就老實說道:「回陛下,民女的父母,在民女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是叔嬸照顧,前些年,叔叔也去了西南一帶,一去不返,家裏只剩嬸娘與民女。」
皇上摩挲着自己的大腿。有點愣神,聽鍾意說完之後,才緩過來神似的又問:「知道你父母去世時,你幾歲嗎?」
鍾意歪頭努力想紫煙對她說過的話,「嗯……好像是四歲還是五歲的。」
皇上又開始摩挲自己的腿,旁邊德妃居然開始拿手帕按起了眼角,隱約有悲泣之聲。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本尊是皇帝的親戚?
鍾意看皇上和德妃的反應,這不是明顯地找到了滄海遺珠的造型嗎?
難道本尊竟然是個公主?
又聯想到什麼寧兒,神寧公主的隻言片語,鍾意覺得自己怕是要時來運轉了。如果真的是個公主……
啊等等。出不了宮可就不能打理白鶴樓了!
呃,想得也太遠了吧……
在鍾意胡思亂想的時候,荷珠已經把她帶下去了。沒頭沒腦的對話,只能存在於大人物和小人物之間啊,管那小人物怎樣一頭霧水,大人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完事了,哪裏會管小人物的糾結。
在宮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毓秀宮的兩個太監將鍾意送出了宮。
遠遠地,鍾意就看到一個穿青色長袍的公子。正不停地邁着步子,看上去很着急。
走近一看,是沈澈。
沈澈也看到了鍾意,幾步走上前。給了那兩個太監一人一塊銀子,將二人送走了。
那太監的衣袍還沒消失,沈澈這邊就緊緊把鍾意抱住了!
「喂喂!」鍾意急眼了。
光天化日之下啊!
就算是現代,這事兒也實在是尷尬啊,你這個有婦之夫你居然敢吃我豆腐!
鍾意剛要發作,就聽到了沈澈低沉、焦急的聲音。「你沒事就好!我等了一夜。」
就這樣在宮門口站了一夜嗎?
鍾意這才意識到。沈澈的身子都有些涼透了。
雖然是春天,可是在外面站一晚上,還是很冷的。
「我本想回國公府,卻左思右想不放心,索性站在宮門口等消息,好在沒聽說什麼大事。」
鍾意推開沈澈,故作輕鬆地說道:「能有什麼事啊,我一個小民。」
「你不知道,最近宮裏要有大事發生。」沈澈着急地說,「你這白鶴樓的掌柜,不要再當下去了,都交給陳大有吧。最近都待在往去園裏。」
鍾意看沈澈的樣子,有些摸不着頭腦,「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你……」沈澈緊緊地攔住了話頭,咳嗽幾聲掩飾,又說道,「總之你不要再去白鶴樓,有誰讓你進宮或者出門,你也推病,捱過這幾天就好了。」
「不能出門?」鍾意眼睛忽然就瞪大了,「沒搞錯吧?再過一天可就是清明節了,你知道我從去年就盼着清明節出去玩了。」
「不能去。」沈澈着急地說,「很危險,我保護不了你,安傑他們都有事。」
「又有人殺我?」鍾意說道,「你不是說都解決了嗎?」
「不好說。」沈澈說道。
「不至於吧?」鍾意聳聳肩膀,在心大這方面,鍾意真是無出其右了,「清明節城外到處都是踏青的人,還能有人殺我?這可是天子腳下啊!」
「我叫你不准出去你就不要出去!」沈澈急了。
鍾意一聽這話,火氣就立刻上來了,剛剛他強橫地抱她,她還沒跟他算賬呢!(未完待續。)
PS: 天啊我兩天沒出門了……是不是宅得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