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侯此時的表情有些讓人難以形容的糾結。他眼神複雜,嘴角顫抖着,眼角還有些微微的抽搐。卻又不像是全然的憤怒,倒是幾分痛心疾首的意味。看在陸離的眼中卻只餘下了好笑。陸聞隨口說幾句,景寧侯竟然連查證都沒有就全然信了。更不用說,就算陸聞說得都是真的,那又怎麼樣?難不成景寧侯還指望着他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痛哭流涕的撲到他跟前與他父子情深?
朝着身後打了個手勢,陸離淡淡道:「動手。」
「陸離,我殺了你!」站在景寧侯身邊的楚浩光終於忍不住,越過了景寧侯揮刀撲向了陸離。
「光兒?!」景寧侯驚呼道。
陸離神色平靜,不閃不避。他身後兩個人影飛快地閃出,一左一右毫不猶豫地擊向楚浩光的腹部,下一刻一隻手又抓住了他握刀的手用力一捏,刀猝然落地,楚浩光也被人將手反剪到背後,推到了陸離跟前的地上。
陸離低頭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楚浩光,淡淡道:「不用擔心,沒人跟你搶。不過,本官素來厭煩有人在我面前囂張,所以……」陸離抬腳,直接從楚浩光的身上踩了過去。楚浩光動彈不得的,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自己身上踩過。被踩的痛楚倒還是其次,這種被人踩在腳下的羞辱感讓楚浩光雙眼充血,目眥欲裂。
「陸離,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陸離回頭,微微挑眉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
站在一邊的陸英抽了抽嘴角。蠢貨,當着四爺的面說這種挑釁的話,就算你可能只是一時面子上過不去嘴硬,他也有可能會當真的啊。
果然,聽到陸離吩咐道:「殺了他。」
看吧。陸英聳聳肩,抬步走向地上的楚浩光。
「離兒!」景寧侯連忙叫道,楚浩光是他的嫡長子,又是從小疼到大的,他怎麼忍心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人殺死?更何況還是死在他的親兄弟手裏。兄弟鬩牆…四個大字浮現在景寧侯的腦海中,景寧侯心中一片冰冷。這就是報應麼?
陸離似乎想到了什麼,朝陸英揮了揮手,漫步走到陸離跟前隨手抽出了他手裏的長劍頂到了楚浩光的脖子上。
「你想幹什麼?!」
陸離道:「讓你的人放下兵器投降。」
景寧侯道:「不可能!」
陸離也不多話,直接將劍往下壓去,楚浩光的脖子上立刻流下了鮮血。不僅是景寧侯,楚浩光也被嚇得不輕。雖然他年少氣盛,但是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着實沒有經歷過什麼風浪。視死如歸什麼的境界距離他還太過遙遠。立刻嚇得臉色慘白,連原本瞪着陸離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
「爹…爹…」
陸離扭頭看向景寧侯,「放下兵器,投降。」
「我…」景寧侯痛苦的掙扎着。
陸離手中的劍繼續往下壓,景寧侯是上戰場殺過人的,自然看得出來陸離沒跟他開玩笑,只要他再拒絕一次,那把劍就可能直接要了楚浩光的命。更重要的是,陸離根本不會武功,力道掌握的自然也不好。因此如果他猶豫的太久,陸離很可能還會誤傷了楚浩光。
掙扎了片刻,景寧侯終於抬起頭來,聲音艱澀地道:「放下兵器。」
陸離輕哼一聲,隨手抽回了劍扔給了陸英。陸英看了一眼,俯身點了楚浩光傷處附近的幾個穴位。四爺下手真的沒什麼分寸,要是不做點處理,說不定等不到大夫來這傢伙就要流血而死了。
同情地看了一眼捂着脖子痛苦聲音的楚浩光,何必呢?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睿王和謝安瀾接到消息急匆匆趕回肅州城的時候,城裏卻是一片安靜祥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睿王無奈地看着滿臉擔憂的徒弟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西北軍有一支兵馬就駐紮在這附近,能有什麼事兒?」
謝安瀾翻着白眼道:「西北軍在這附近,景寧侯還怎麼領兵入城的。」
睿王道:「很顯然啊,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王爺。」兩人正說話,一個黑衣人飛快地出現在了兩人跟前。睿王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來人,挑眉道:「這又是怎麼這麼着急?該不會是陸離真的被姓楚的綁了吧?」說罷還不忘瞥了謝安瀾一眼道:「就算被綁了也別指望本王救人。連楚季安都對付不了,這得是多廢物啊?趁早換個新的。」
黑衣人無奈地看了看睿王殿下,道:「王爺,不是。」
睿王道:「有話直說。」
黑衣人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謝安瀾,湊近了睿王跟前飛快地低語了幾句。
雖然對方將聲音壓得很低了,但是謝安瀾本身就站的近,自然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撕!
一個不下心,把自己的頭髮扯下來一撮,痛的謝安瀾齜牙咧嘴。
睿王臉上原本散漫的笑容也漸漸斂去,眼神平靜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但是身邊的兩個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如果眼睛能夠看的清楚的話,那肯定是一圈一圈的龍捲風。
謝安瀾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肯定很僵硬,所以她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方才道:「這個…陸聞開玩笑的吧?」能開這麼大的玩笑,就為了救陸離。謝安瀾覺得自己突然又相信陸聞是陸離的親爹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將知道的事情稟告給王爺。
睿王沉默了良久,方才沉聲道:「走!」
也不管什麼隱藏行蹤了,睿王殿下氣勢全開的朝着知州府快步而去。周圍的人們看到了都忍不住退避三舍,謝安瀾和黑衣男子對視了一眼飛快地跟了上去。
書房裏,陸離正面無表情地聽着景寧侯絮絮叨叨的廢話。陸聞也坐在一邊,不過他並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當年一念之差,讓他這二十年沒有一天不是膽戰心驚。有時候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將安德郡主的下落告訴蘇絳雲,如今會是個什麼情形?有時候又忍不住埋怨,昭平帝這些人太過廢物,一個睿王,二十多年了卻連一點汗毛都沒有傷到。
景寧侯正在苦口婆心的勸着陸離,主旨自然是陸離既然是他的兒子,自然就是景寧侯府的嫡長子。勸說陸離棄暗投明跟着他一起離開肅州,等回到京城就奏請陛下冊封他為景寧侯世子云雲。
可惜這些廢話,別說是陸離了,就是站在一邊的陸英都不屑一顧。如今的景寧侯府可不是二三十年前的景寧侯府了,他自己還靠着柳家呢,敢廢了柳家的外孫另立世子?
「離兒,你聽我說……」
啪的一聲輕響,陸離隨手將手中把玩的鎮紙放在了桌上。道:「侯爺有功夫與本官廢話,不如考慮一下將軍令寫了?」
景寧侯立刻閉嘴了,之前為了楚浩光下令放下兵器還不算是大事。如果真的如陸離所說的寫下了讓所有鎮邊軍放下兵器聽從西北軍將領調遣軍令,那他,還有景寧侯府就算是真的走到頭了。就算是柳家,只怕也保不不了他。
陸離道:「既然侯爺不寫,那就算了。勞駕侯爺把兵符交出來吧。」陸離跟前的桌面上擺放着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箋,仔細一看上面的字跡卻並不是陸離平時的字跡。如果景寧侯能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字跡跟他的一模一樣。在紙箋前方,擺放着幾枚印章。有景寧侯的私印,官印,也有大將軍印。但是唯獨沒有兵符。如果是調用少量的兵馬,這些確實是夠了。但是如果想要收服所有的鎮邊軍的話,卻非要有兵符不可了。
陸離慢條斯理地隨手挑出了一個印蓋在了紙箋上。拿起來用手指彈了彈道:「侯爺何必負隅頑抗?落到如此地步,竟然還沒有半點覺悟麼?現在下官斯斯文文的問你你不願理會,等到睿王殿下回來了,只怕就不會如此溫和了。」
景寧侯咬牙道:「你當真半點也不顧念父子之前麼?這些年我確實沒有教養過你,但是我畢竟是你父親。你跟着睿王一條道走到黑有什麼用處?睿王他能給你什麼?難道他能將睿王府給你們?就算是他光明正大的外甥,睿王府的王位也從來沒有外姓人繼承的道理!」
陸離挑眉看着他,道「侯爺想多了。」
景寧侯抬頭與他對視,陸離道:「陸離從來不需要旁人給我什麼,我跟你…不一樣。要什麼,我會自己去拿。」
景寧侯臉色微變,扶着扶手的手指顫抖了一下。道:「陛下對睿王府和西北軍勢在必得,你跟着他不過是送死罷了。離兒,跟為父回京去,為父一定會補償你的,到時候……」
「碰!」書房的大門被一股極大地力道猛然撞開,景寧侯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卡在了嗓子裏。因為一個黑影已經如風一般的刮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他被人捏着脖子一把提了起來。
睿王眼神幽深而冰冷,「到時候如何?」
景寧侯喉嚨里發出了咯咯地聲音,卻怎麼也說出來話來。坐在一邊的陸聞也連忙站了起來,強忍住想要遁逃的衝動。
「師父,您悠着點。把人弄死了可怎麼辦?」謝安瀾笑吟吟地聲音在門口響起。
睿王輕哼一聲,隨手將景寧侯扔了出去。景寧侯分明也是個武將,被人這麼一提一扔竟然像是個毫無反抗能力的破布娃娃一般的無力。扔開了景寧侯,睿王才回過頭打量着座上的陸離。
睿王跟陸離也算是很熟了,但是卻從未如此認真的打量過眼前的年輕人。
睿王最後一次見到妹妹的時候,安德郡主也差不多是陸離現在這個年紀。即便是過了二十多年,他依然清清楚楚的記得妹妹的樣貌。陸離跟安德郡主長得並不像。如果一定要說他有哪兒長得像睿王府的人的話,大概就是眼睛。不過也並不像安德郡主,而是有些像睿王自己和他的父王。睿王自然不可能時時去看自己長什麼模樣,至於他的父王,即便是同樣的眼睛在一個不惑之年的王者和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身上也是不同的。若不是特意去看,誰也不會覺得他們長得像。
如果從前睿王看着陸離是對少年英才的欣賞的話,那麼現在這份欣賞之中就多了幾分欣喜了。
不過睿王到底不是景寧侯,所以他轉過身走到陸聞跟前。嗤笑了一聲道:「本王給你三句話的機會,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陸聞顫了顫,連忙低頭避開了睿王幽深的眼神。抽出了袖中的那支簪子奉到睿王跟前。睿王微微挑眉,接過簪子打量了片刻。才按住簪頭的某處輕輕一按,原本精緻的髮簪立刻斷成了兩截。睿王從裏面抽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卷。紙卷已經有些發黃,顯然是很多年輕的。周邊還有些毛躁,是有人經常查看的緣故。睿王淡淡瞥了陸聞一眼,陸聞連忙道:「草民,。草民並不知道郡主寫的是什麼。」
睿王嘲諷地笑了一聲,慢慢捻平了手中的紙卷。
謝安瀾緩步走到陸離身邊,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陸離抬頭看着她,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睿王看着手中的紙卷,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良久之後,方才輕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看向陸離問道:「你右手手臂上可是有一塊胎記?」
陸離沒有搭話,只是伸出了手臂。謝安瀾伸手替他將袖子卷了上去,陸離右臂上果然有一塊並不怎麼起眼的紅色胎記。胎記並不大,除了形狀是個有些太過規則的菱形,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連謝安瀾也沒有怎麼注意過這個胎記。
倒是陸聞聞言有些吃驚地看着陸離,「怎麼可能…我當初…」他將陸離抱回家的時候就讓人檢查過,這孩子身上沒有任何會引人注意的印記或者特徵。之後雖然沒有再管過了,但是既然他抱回去的時候沒有,那麼睿王又怎麼會知道的?
睿王顯然沒有給陸聞解惑地興致,只是冷冷的瞥了陸聞一眼。陸聞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不敢再多想。
顯然是安德郡主當初對陸離做了什麼手腳,睿王絕不會如景寧侯那麼好騙。如果他背叛安德郡主,想要用個假孩子欺騙睿王的話。勢必要出示這個簪子作為證據,但是如果那孩子身上並沒有這個胎記,那麼……
陸聞心中打了個寒戰,不由得暗暗慶幸當初一時的猶豫不決並沒有自作聰明的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睿王看着眼前的陸離,一時間沉默無言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謝安瀾看看陸離,再看看睿王,也覺得有些尷尬。這兩位關係一向不太好,現在突然發現竟然是親人,尷尬的真的不是一點點啊。不過,能看到睿王師父如此無措的模樣,也是值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睿王沉聲道:「沒想到…本王竟然還有一個外甥…」緋兒,這就是你留下來的寶貝麼?
陸離反射性的就想要反唇相譏,不過似乎很快想起來此時的情況到底是忍住了。
睿王深深地望着陸離好一會兒,方才點點頭道:「這兩個人交給你處置。」說罷,便轉身往外面走去,看的站在陸離身邊的謝安瀾目瞪口呆。說好的痛哭流涕的認親呢?面對唯一的外甥,睿王殿下就這反應?
在扭頭看看坐在一邊的陸離,陸離卻似乎並不在意。握着謝安瀾地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口中卻道:「來人。」
門外,陸英和幸武並肩走了進來。
「四爺。」
陸離微微點頭,單手拿起桌上已經蓋好了印章的紙箋道:「送去給冷將軍。」幸武雙手接過來一看,瞄了一眼險些手滑將紙箋掉到了地上。對上了陸離冷凌凌地目光,幸武心中一顫連忙道:「是,大人。」
看着幸武出去,陸離又指了指陸聞和景寧侯道:「帶下去,仔細看管。」
「是,四爺。」陸英點頭,俯身拎起景寧侯就往外面走去,陸聞倒是十分識趣的跟了上去。
書房裏重新安靜了下來,謝安瀾靠在陸離肩上挽着他的手臂沒有說話。雖然陸離表現的十分平淡,但是她知道他跟睿王一樣,內心裏只怕並不平靜。
陸離無聲地將她攬入懷中,深深吸了口氣。
謝安瀾將臉貼着他的心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輕聲笑道:「怎麼了?突然聽到這種事情,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陸離道:「沒有。」
謝安瀾挑眉,仰頭看着他,「那是怎麼了?」
陸離微微蹙眉道:「你師父很討人厭。」
「所以?」
陸離不語,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該不會是在糾結要不要叫他舅舅吧?」
陸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謝安瀾好笑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道:「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沒有什麼想法麼?」
陸離摟着她,微微閉眼道:「有什麼好想的,人都不在這麼多年了。」
謝安瀾瞭然,陸離前世今生幾十年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自然也就不存在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這種念頭了。等到後來開始懷疑了,他早已經過了執着於自己身世的年紀。即便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他對那未知的母親也沒有什麼愛恨。如今看來,雖然有些對不住安德郡主,但是感情從來都不是憑空就可以生出來的。若是陸離立刻抱着景寧侯或者睿王執手相看淚眼,她才要懷疑陸離是不是吃錯藥了。
謝安瀾輕嘆一聲,道:「不管怎麼說,安德郡主也是你的母親。雖然她並沒有看着你長大,但是…我們都知道她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嗯。」陸離輕聲道。抬手輕撫着她柔順的髮絲,道:「你不必擔心,我並沒有怨恨她的意思。只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罷了。」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道:「是不習慣睿王殿下麼?」
「……」
另一邊的院子裏,睿王正坐在房頂上手中拎着一壺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睿王回頭就看到冷戎穿着一身戰袍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顯然是剛從軍中趕來的。睿王揚眉道:「你怎麼來了?」冷戎道:「王爺這麼在這裏?」
睿王道:「不然本王該在哪裏?」
「……」那還用說?當然是應該和小公子敘一敘舅甥血脈之情了。不過,想一想陸公子那張俊雅卻沒什麼溫情的臉,冷戎覺得自己大概確實是異想天開了。王爺若是真的想要跟小公子敘溫情,不會直接被一茶杯砸出來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冷戎嘆氣道:「沒想到,咱們找了這麼多年,郡主竟然…還留下了一絲血脈。」
睿王伸出手,手裏是那張從簪子裏抽出來的紙卷。睿王低聲道:「緋兒是…為了本王才死的。就連她的孩子,也…若不是有本王這麼一個舅舅,他本該是侯府世子出身顯貴……」
冷戎蹙眉道:「王爺這是什麼話?楚季安背棄郡主是他負心薄倖,禽獸不如。豈能怪到王爺的身上?若是沒有王爺這個舅舅,只怕小公子就是出身在侯府也不會多好過。所幸小公子福大命大,郡主安排周到才逃過一劫,這是好事,王爺應該為郡主高興才是。」景寧侯連睿王府都敢背棄,若是沒有睿王府的震懾,難道他就能對郡主更好了?
睿王微微閉眼,似乎帶着幾分淡淡的醉意。
「是啊,緋兒臨終前,最掛念的只怕就是這個孩子了。總算是找到了…」
冷戎猶豫了一下,道:「王爺這是…王爺還是應該多跟小公子相處相處,您表現的這般冷淡,只怕讓小公子誤會你根本就不想看到他。」
睿王搖搖頭,道:「本王心裏有數,你就別操心了。看看這個吧。」
冷戎小心翼翼地接過睿王手中的紙卷,紙卷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是連接起來卻讓人完全莫不着頭腦。也就難怪這紙卷在陸聞手中二十多年,他依然說看不懂了。即便是睿王府七衛,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得懂的。因為這原本是睿王和安德郡主兄妹之間年少時做來玩耍密信,跟睿王府通用的加密也不盡相同。冷戎之所以會知道,也是因為他一直跟在睿王身邊幫着處理一些機密的事情。
看了上面的內容,冷戎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冷凝起來。半晌才方才抬起頭來,含恨道:「豈有此理!昭平帝…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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