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大帥,不好了!」
一名戰兵匆匆跑進山東軍元帥府,由於都認識,守門的戰兵也就沒有攔着,這戰兵來到大堂外行了個軍禮低頭喊道。
也不知道是誰私下裏亂說,山東軍上下很快統一的對王爭換成大帥這個稱謂,王爭其實並不在意這些稱呼,起初象徵性的說了幾句,後來見人人都這麼說也懶得再提。
聽到這焦急的喊聲,王爭放下手中毛筆,皺着眉頭回問道:
「有什麼消息?」
「稟大帥,濟南、青州等府的青城、樂安等地晝夜傾盆大雨,水已成災!」戰兵遞上一份文書,然後恭恭敬敬的退下。
王爭打開文書細細看起來,原來是起了洪災。
晝夜的傾盆大雨使清河、孝婦水枝脈洶湧決堤,沿河屋宇傾倒,淹沒了四個農莊,這四個農莊內居住的百姓都被當地正兵營官遷到城外,開設粥場後搭建簡易的窩棚供其居住。
這場洪水導致剛剛安置下來的百姓再次成為難民,數量起碼也要在一千多人,而且復耕了沒多久的田地毀於一旦,山東軍的損失無法估量。
王爭想了想,放下文書喊道:
「備馬,本帥要去撫台衙門和劉監軍府宅一趟!」
這等天災山東軍自然不能完全自己扛下來,再少的肉那也是肉,所以王爭先後去找顏繼祖和劉允中,說明實情後,三人商議決定上報到朝廷。
摺子已經遞送兵部,但朝廷的效率王爭心知肚明,等着賑災的銀兩物資發到山東說不定要等多久,為了不讓洪水造成惡劣影響,肯定還是要自掏腰包來賑災。
賑災的一應事宜王爭都交給軍議司右軍議管清天統籌,地方上招募民壯與抽調部分紅衣鹽丁維修清河、孝婦水的堤壩。
將水勢止住後才是安排人將被洪水淹沒的農莊重新建好,泛濫成災的田地就只能等到濕度下去再重新犁。
等到洪災初步得到解決的時候已經在二月份,據軍議司參財處報上來的統計結果,山東軍在這場不大不小的洪災上前前後後又投入了三千多兩銀子。
王爭鬆了口氣,心道這種天災還是少來一些最好,拿起幾天未曾動過的邸報看起來。
二月初七日,楊嗣昌令平賊將軍左良玉專剿張獻忠,左良玉率左營與張獻忠在枸平關(陝西興安縣西)遭遇,結果張獻忠被擊敗。
左良玉率部從漢陽西鄉入蜀追擊,楊嗣昌深恐中伏,數令左良玉派偏將追剿,左良玉擲軍令於地,不從楊嗣昌調遣,親率兵馬直追張獻忠至九滾坪。
張獻忠見到瑪瑙山險峻,率部登上山嶺。
左營兵趕到山下的時候張獻忠已經攻佔山巔拒守,左良玉於是分兵三路,號令聞鼓而上,左營與流寇鏖戰晝夜,橫屍遍野。
此役張獻忠大敗,步卒四散,左良玉擒斬掃地王曹威,白馬鄧天王等義軍首領共計十六人,除此之外,張獻忠倉皇逃竄進興山、歸山中,就連妻妾都被左營兵生擒,至於有了何種下場,自是不必再提。
不久張獻忠率殘部轉進興安、房縣境內,楊嗣昌令左營攻山,左良玉以畏懼山勢太險為由,再次違令不遵,致使張獻忠順利潛伏進密林中沒了蹤影。
左營駐兵於山下,日夜輪防以備張獻忠出山,但事實上張獻忠賄賂山民米麵銀兩而使其盡數成為流寇耳目,由山民口中得知左營動向。
左良玉仍然信心滿滿的守在山下,張獻忠卻早在山民的帶領下由後山小道脫逃,沿途收攏流寇各部,轉進楚地。
另外關外清國的形勢自從赫圖阿拉一役後已經逐漸穩定下來,所有不服從皇太極的勢力都已不復存在,諸貝勒王公大臣之中,和碩睿親王多爾袞漸漸為皇太極信任和重用。
從前與滿清周旋纏鬥的蒙古各個部落,在林丹汗敗亡青海後就已經是一盤散沙,現在都被打回原始形態,連勢力都談不上,一部分依附於滿清被編入蒙古八旗,另外一部分則是被清軍打的潰敗不堪,放棄牧馬之地遠走漠北。
朝鮮徹底背棄大明,上表納貢成為清國的屬國,皇太極將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帶來的明軍與後來不斷投降的明軍編為漢八旗,將朝鮮人編為朝鮮隨行軍,聊勝於無。
去年的河圖阿拉一事後,皇太極着實被王爭氣的不輕,差一點就直接去見努爾哈赤和東果公主,但可能是天命未到,據說皇太極就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卻漸漸轉好,委實讓人吃驚。
滿清這匹被王爭一舉重創的中山狼,在舔舐傷口的時候也在暗暗關注中原流寇的情況,張獻忠、羅汝才等人復起後,皇太極便立即派阿濟格為多羅揚武大將軍,率軍進攻寧遠與之配合。
現在的滿清,一方面將去年在關內擄掠來的人口牲畜用來耕種關外田地,補充因為連年戰爭和河圖阿拉的損失。
另一方面,多爾袞派出滿洲八旗兵走進深山老林,搜找抓捕裏面沒有開化的女真部落和索倫人,無論願意與否,這些壯碩的原始人都將被強制編入滿洲八旗,用來增強自身的實力。
皇太極最關注的漢人部隊便是孔有德負責的吳真超哈火器部隊,這支由孔有德帶來的漢人兵馬有先進的火炮和火器,那種巨炮可是滿洲鐵騎攻城略地的制勝法寶。
不過儘管如此,清軍中的火銃部隊仍然少得可憐,皇太極只能勒令朝鮮國王,連連徵調朝鮮的低劣火銃兵充入清軍。
滿清那邊動作越來越大,明廷自然知曉,所以在正月的時候,崇禎皇帝調五省總督洪承疇為薊遼總督,負責面向清軍。
儘管孫傳庭率領的秦軍在對抗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等流寇中獲得輝煌戰果,可謂是各省官軍最強,但崇禎皇帝覺得北直隸不安穩,下旨調孫傳庭為保定總督。
主事圍剿農民軍的督臣楊嗣昌極力反對,但是在薊遼總督洪承疇的建議下,秦軍還是從陝西前線被調離,轉進負責北直隸等地的防禦。
至於洪承疇為什麼向崇禎皇帝建議,有人說洪承疇私下與督臣楊嗣昌不合,所以才在朝堂上對着幹,也有人說洪承疇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眾說紛紜......
孫傳庭之後的陝西三邊總督是兵部侍郎鄭恭儉,鄭恭儉到任的時候,陝西三邊的流寇由於沒了秦軍的壓制,如同蝗蟲一般蜂擁再起,已經是橫行無阻。
鄭恭儉和孫傳庭不同,他沒有親自統率的兵馬,在三軍也沒有絕對的威權,各部總兵皆是陽奉陰違,對總督軍令不聞不問,自掃門前雪而已。
新任的陝西三邊總督鄭恭儉由於沒有聽調的兵馬,在各處的守備與調遣上兵力頓顯不足,捉襟見肘,致使陝西三邊的賊寇迅速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