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邊那個嗎?」出租車師傅問道。
「對。」白依芯點頭應道,美眸中的眸光四處張望,尋找白甯棠車子的蹤跡。
她放在膝蓋上纖細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緊張而緊緊地攥緊。
白甯棠開車前往殯儀館,守在門口管家見他來了,急忙迎上來,焦急不安的說「三少,你堂叔不讓你爸爸出殯。」
「什麼?」白甯棠心裏一驚,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邊往裏面走,一邊出聲詢問「怎麼回事?」
「他們說,如果四小姐不來,他們就不讓出殯」管家低頭回答。
「豈有此理。」白甯棠低聲罵了一句,加快腳下的速度徑直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白家的宗親和殯儀館的管理人員僵持對立,場面一度僵化。
「甯棠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爭吵瞬間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落到白甯棠的身上。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伸手整理着身上褶皺不堪的衣服,略顯狼狽的走到白甯棠的面前「先生,您父親還送不送走啊?我們這裏還等着用呢。」
「抱歉,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儘快處理的。」白甯棠歉意的說着,給管家低了一個眼神「你交一下滯留金。」
「好的。」管家點頭應道。
見狀,工作人員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望了身後的一群人,趕緊離開。
「甯棠,依芯人呢?他爸爸在這裏放着,她該不會不來吧?」說話的人是白甯棠的二嬸,廖美珍。
雖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上戴着的珠寶首飾隨便一樣都能在三四環給個首付。
「不像話,自己的親生父親去世,她竟然連面都不露,白家養的白眼狼嗎?」白甯棠的堂叔黑着一張臉,怒不可收的斥責道。
「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一點教養都沒有!白家出了這麼一個人,說出去都丟人。」
白家這些旁系親戚,最不缺的就是長舌頭的人,數落起人的不是來,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夠了!」白甯棠忍無可忍的出聲打斷他們七嘴八舌的話,目光在他們的身上環伺了一圈「就算依芯不來,你們就不讓我爸下葬,入土為安了嗎?」
「甯棠,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們薄情寡義還是怎麼的?你爸把所有資產的給了依芯,她現在連葬禮都不參加,我們就不能說說了?」廖美珍咄咄逼人的反問道。
白甯棠冷眼凝視着他二嬸「我看你們就是衝着依芯手裏的遺產來的。」
眾人被白甯棠的話說中了心事,眼裏閃過不自然的神色,有的甚至不敢只是他的眼睛。
「是又怎麼樣?」白甯棠的堂叔白諫業豁出去了,直接跟白甯棠攤牌「我們投進去那麼多錢,結果全都打了水漂,連一點渣渣都不給我們留。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當初公司蒸蒸日上,你們分紅的時候可不見得你們誰慢過。」白甯棠眼裏的眸光逐漸冷卻下來,聲音不由拔高了音調「現在白家有難,你們不團結一心,反而落井下石,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白諫業被他的話一堵,臉色變了好幾個顏色,憤怒之下扔下一句話「她白依芯今天要是不來,我們就不走!」
「堂叔,我來了,現在可以讓我爸爸出殯了吧?」清脆響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字一句,清楚的落到他們的耳中。
這聲音是?
白甯棠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眼眸中閃過驚訝的神色「依芯?」
她不是不來的嗎?
怎麼?
白依芯走到白甯棠的面前,遞給他一記『安心』的眼神,冷清的眸光落到他們的身上「堂叔,侄女問你話呢!你不是說,只要我來了,就讓我爸爸入土為安嗎?」
她到嘴邊的話一頓,帶着三分質疑,七分質問「你該不會是想食言吧?」
「喲,依芯,現在繼承了你爸爸所有的遺產,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嚯?」廖美珍出聲挖苦道,鄙夷嘲諷的眼神筆挺的落到白依芯的身上,打從心底里的看不起白依芯。
「二嬸,我不會窺視我爸爸的半點遺產,你們若是想要,等我爸爸入土為安,這些東西,都可以分給你們。」白依芯坦然的對上他們充滿敵意的眼神,從容不迫的說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就連一向尖酸刻薄的廖美珍都動了心思,可是她還是不放心「你說話算數?」
白依芯舉起右手小指按壓着大拇指,豎着三根手指衝着她爸爸遺照的方向「我當着我爸爸的面發誓,只要讓他入土為安,我們就坐下來把遺產逐條劃分,一條一條,清算乾淨!」
「依芯!」白甯棠錯愕的望着她,那可是爸爸留給她的,她怎麼能給這些不相干的人?
「三哥,我們不欠別人的,才能活得自在。」白依芯扭頭看着白甯棠認真的說道。
見她執意如此,白甯棠也不好強加阻攔,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爸爸入土為安,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好,依芯,大傢伙可都是將你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實驗。」白諫業咄咄逼人的提醒道。
「堂叔,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白依芯將舉起的手放下來,美眸中的眸光在他們的身上來回看了一眼,見他們沒有異議,便對身旁的白甯棠說「三哥,送爸爸上路吧!」
白甯棠的心頭一澀,頷首點頭「好。」
阻擋的人這才讓開,白依芯穿過人群,抱起白川垣的遺照,目光直視前方,邁開沉着的步伐出門。
白甯棠抱着骨灰罈,緊隨其後。
一行人這才從殯儀館出去,然後上了車。
管家和他們兄妹同乘一輛車,有些不贊同白依芯的做法;「四小姐,你不該答應他們的。」
白依芯沒有的搭理他,兩瓣沒有血色的嘴唇用力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