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人生 第二卷 第一章 唾面自乾

    「你們這些英格蘭的罪人～」

    「你們這幫腦子灌了大糞的臭蟲，你們忘了當初是怎麼為他們歡呼的？」

    「是他們葬送了英格蘭～」

    吵吵嚷嚷，寸步難行。

    卡爾森子彈事件徹底激變了球迷的情緒，一些極端球迷組織藉機跳了出來，倫敦，曼徹斯特，利物浦～，全都有他們的身影！

    馬克勤剛離開倫敦，就被報道出來了，媒體無孔不入，於是就有了這一幕，他們被堵在俱樂部門口。

    數百人擠得本就不寬敞的馬路寸步難行，俱樂部的人早就被堵在了裏面出不來，遠處已經依稀響起了警笛的聲鳴。

    要不是有維護馬克勤的那幫球迷，恐怕砸車都有可能。

    長槍短炮，欲飲狂歡。

    「馬克」，喬納森轉過頭說，「別下去，一會警察就過來」

    他整了整衣領，捋了一下頭髮，就像要出席重大儀式，鄭重而莊嚴。

    「啪嗒」

    車門應聲而開。

    走下來一位風華少年，一身休閒裝，滿頭碎發，淡定而從容。

    環目四望，寂靜無聲。

    他慢慢邁步朝前走去，山姆他們自動圍在他身側，還有那塊鮮紅的招牌，「無論你愛我還是恨我，我就在這裏，安菲爾德！」

    「咔嚓，咔嚓」，閃光暴起。

    「各位觀眾朋友，這是……為你做現場報道，馬克回到了利物浦，極端的球迷組織正在利物浦俱樂部門口抗議，警察正在趕過來～」

    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傑拉德，卡拉格，克勞奇都跑了出來，現在是訓練時間～

    看着這幫極端的球迷，他們也無能為力，只能招呼馬克勤快進去。

    「滾出英格蘭，你們這幫罪人，都該下地獄～」，震懾只是一時的，當有了第一個，油鍋終會點燃。

    電視機的鏡頭牢牢的直射着被雜物攻擊的馬克勤他們。

    「你們……」，馬克勤攔住了想要衝出去的山姆和阿倫。

    「馬克，快進來」，卡拉格拉着他就想進入，現在這幫球迷簡直不可理喻。

    伊薩貝拉看着直播，揪心不已～

    老海威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暗暗嘆了一口氣，只是微微顫抖的右手暴露了他的內心的波瀾～

    皮特森和朱莉在演播室相對無言～

    馬克勤沒有聽從隊副的安排，跑進梅爾伍德躲起來，他拍了拍卡拉格的肩膀，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傑拉德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英格蘭人，都了解有這麼一幫球迷，你對他們說什麼大道理沒有用！不如不理他們。但他們還是現在馬克勤身後，看看他想說什麼。

    馬克勤拍了拍身上的雜物，微笑的站在那裏，山姆和阿倫他們自動站在他的兩側。

    「我可以不回來，但我還是回來了！」，他笑着開頭。

    「回來和我的隊友一起，面對你們這些勒瑟～，沒錯，我說你們是垃圾！」

    「艹～」，「轟～」，那幫球迷群情激奮，如果不是山姆他們，估計就要衝過來。

    傑拉德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激怒他們。

    「你們他媽的才是垃圾～」，那群人里有人喊道。

    他揚了揚手，場面居然奇異的安靜下來，都在等着他再爆出什麼驚人語論。

    「我不知道你們其中有多少利物浦球迷，因為我知道利物浦球迷不會這麼做！」

    「他們會與球隊風雨同舟！」

    「我們每個人穿上隊服，都會努力的去比賽，卡爾森也是一樣～，我們努力的想贏，可球場上沒人能一直贏！」

    「比爾香克利說過，如果在我們輸球的時候你離開了我們，那我們贏球的時候你就不要再回來！」，他大聲喊道！

    「你，你，還有你！」，他指着那幫人。

    「你們是一群可憐蟲，你們只會抱怨，心理脆弱的甚至承受不起一場失敗！」

    「還有那個給卡爾森寄子彈的球迷，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拿着子彈去親自找他，而不是做這些陰司的勾當，讓人唾棄～」

    「我們總會把失去的贏回來，但不是為你們」，他指着他們，「而是為他們」，他又指向山姆他們，「為那些不離不棄的球迷～」

    大衛穆爾斯看着電視機里的這個孩子，競有一股久違的熱血～

    太多的人，學校里，客廳里，地鐵里，樓宇旁，時間靜止。

    他慢慢的張開雙臂，抬頭仰望，驕陽還在。

    所有人都愣了，這無言的力量，勁透無波。

    他就迎着夕陽，被目光靜靜的追隨。

    警笛聲戛然而止。

    推開圍堵的人群和記者，見到這幅讓人匪夷所思的場面。

    寂靜。

    「山姆，阿倫」，他轉頭說道，「幫個忙，去把這個標語豎到我的房子上～」

    「好嘞，一會回去就給你豎起來～」

    「各位都散了吧，回家吃晚飯，還有媒體朋友，警察先生，沒事了，你們也撤退吧，今天受累了」，說完就跟傑拉德他們進了梅爾伍德～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被罵傻了～

    「F**K，裝神弄鬼，他以為他是誰？～」，場面頓時又熱鬧起來。

    「狗屎，他們才是垃圾，咋們到球場上噓死他們～」

    「神經病，媽的，說的什麼狗屁～」

    喬納森坐在車上，剛才的一幕幕，對他來說，揪心而震撼，他很想看透這個小子，你到底在想什麼？

    卡拉格有點興奮又憂心，馬克在他看來是個熱血的漢子，儘管他年齡很小，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俱樂部副隊長，剛才他也上去了。

    「馬克，你剛才很男人，但也惹了不少麻煩，這幫球迷可不會聽什麼大道理～」

    傑拉德和克勞奇也點了點頭，傑拉德接着說道：「我們聯合對媒體發表聲明就可以，沒必要直接和他們衝突，以後別這麼衝動～」

    他轉過頭看着傑拉德，笑着說道：「他們來堵門，我要是躲着進來，以後我會一輩子看不起我自己～」

    「哈哈」，傑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你小子……」

    ……

    多年以後的一次採訪，喬納森依然清晰的記得這幅畫面，「我很難形容」

    他低頭沉思。

    「馬克那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喔，原來偉大的人是這樣子～」

    他又搖了搖頭，笑道：「你很難想像有事情會難住他們，有什麼挫折會讓他們驚慌失措，他那時候才十六歲……」

    他張起雙手，「我想，我的上帝啊～」

    「他是天生的領袖，是的，到哪裏都是，沒有人能掩蓋他生命的光輝～」

    他雙手合握，「他的偉大不僅僅在於他無以倫比的球技，非凡的領導力，還在於他卓越的人格魅力，他幫助了很多人～」

    「嗯，是的」，他再一次陷入回憶，「我這輩子恐怕再也碰不到像他一樣的人～」

    ……

    回到家，溫熱的水沖洗着身體，鏡子裏的少年和過去合二為一，滿頭碎發，陽光溫潤。

    他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山姆他們還在外面。

    「馬克，我們給掛上了，你看看」，山姆在屋外喊道。

    他走出屋子，陽光有點刺眼，用手遮擋了一下，屋頂碩大的標語迎風招展。

    像一面旗幟！

    是的，我在這裏，我會在這裏，證明你們懷疑的一切～

    馬克勤和山姆他們抬頭瞅着，真好看！

    「馬克，那幫人就是可憐蟲，你不要怕他們的，他們只是找個理由發泄不滿～」

    「沒關係的」，他走過去擁抱了山姆和阿倫，「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在球場上我會讓他們啞口無言」

    「哈哈，好小子！」，山姆大笑着說道。

    「對了，馬克」，阿倫指着牆外，「那些他們在你牆外亂寫的我安排人給你清除了吧」

    「不」，他搖搖頭。

    「嗯？」，阿倫和山姆互相看了看，「你不嫌髒麼？再說，都是髒話～」

    「不，留着，我要讓寫上去的人自己來擦掉他～」

    「啊？怎麼可能」，山姆張大了嘴巴。

    「會的，一定會的」，他笑着走出去。

    滿面院牆，如貧民窟塗鴉，就像勇者的疤痕，縱橫交錯，烙進歷史。

    「你們不覺得很有藝術性嗎？哈哈」

    山姆和阿倫一臉懵逼，搖了搖頭～

    ……

    「觀眾朋友晚上好，這裏是BBC新聞頻道，……」

    「在今天下午，卡爾森子彈事件之後，曼聯，利物浦，熱刺，切爾西，阿森納俱樂部分別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球迷圍攻……」

    「馬克在俱樂部外慷慨陳詞，最後他把標語掛到了自家屋頂，用以表露決心……」

    「據前方記者發回的報道，馬克讓擁護他的球迷組織保留院牆上的塗鴉，馬克說要讓寫上的人自己去擦掉……」

    「英格蘭前隊長傑拉德聯名全體國家隊成員發表公告，將在後天下午召開新聞發佈會，發表告全體球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