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川之主 058 地利人和
張曉是一個有抱負的人，而像是這種人，非常的希望能夠有一個聽話的人類來聽取自己的計劃，此時就心情很不錯的席地而坐，瀟灑的盤腿坐在了奴僕製造的傘下陰影之中看着水面下的那個陰影。
「我所希望的雖然也同樣是攻佔縣城，稱霸全國，但我和那些人的規劃在細節上有很多的不同，比如我不認可那種從小到大，從小村子掠奪發展並積累資源，一直發展到攻擊縣城的計劃。」
田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這個叫張曉的外星人之間的差距，對方的眼光和智慧都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所以也很願意多聽一些事情。
「你的計劃是什麼呢？」田仲想聽聽對方的話，也好奇聰明人是想要怎麼攻佔縣城，稱霸全國的。
說真的，田仲一直都是將稱霸全國看成是個笑話，現在發現真有人當真，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像是聰明人的人，感覺非常的怪異，發現自己之前對那些人的嘲笑和鄙視是那麼的羞恥。
張曉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的計劃以田仲能夠理解的話語進行表述，他從和田仲的接觸中就感覺田仲不是一個接受過正規教育的人。
「目標就是那個目標，主要是細節上的掌控，在這個世界，很多微小的變化都會引起質的變動，有個古人曾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就是說需要時時刻刻掌握鍋中的味道走向。」
田仲想了想，說道：「你說的細節，就是讓我製造禍亂，而且不去攻擊那些村人和玩家，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是擔心附近村人和玩家力量的反抗嗎？」
「不，並不是，我的要求就是儘量不要襲擊村人，至於那些玩家，你使用溫和的方式索取金錢的話，我也不反對。」張曉知道田仲是個很喜歡錢的人，所以不會阻止對方在這種事情上的興趣，並不強行要求田仲不對玩家出手。
田仲有些喜歡上了這種和人類交談的過程，他一直都缺少這種體驗，也缺少和人類進行智慧較量的機會。
想着張曉的話，田仲在想不出來之後就問到：「不讓我襲擊村人，只製造禍亂，是為了什麼呢？」
「很簡單，因為那些村人對我有用，而玩家對我的價值不大。」張曉需要的只是禍亂，玩家們可不在乎什麼禍亂，而張曉對玩家的力量並不在意，這個世界真正的力量是那些原住民！不是玩家！
玩家到底有沒有價值，這一點誰都不好說，對於張曉來說，還是村人的力量更重要一些。
田仲看向了張曉身邊的奴僕，那些人給田仲的感覺，就是張曉的僕人，像是那種人工智能，但又有着很大的區別。
人工智能類的製造人是無法進入遊戲的，而且現實中也對那種人工智能有着限制。
宇宙法並不限制個人使用人工智能，或者是購買和製造對應的智能人，但是嚴禁將人工智能使用在虛擬世界之中。
這個虛擬世界包括遊戲，也包括一些個人的娛樂設施，比如很早之前人類就具備了構建遊戲世界的能力，虛擬現實在《東方之國》誕生之前就存在過。
不過後來發現人類會沉迷於虛擬之中，分不清楚現實，而且虛擬世界中的人工智能具備很強的不可控制性，所以之後就是嚴禁個人和企業從事虛擬遊戲的製造和研發。
比起只能一個星球人一起玩的虛擬遊戲，目前的這個全宇宙無障礙交流的遊戲才是所有人類共同的第二世界，也僅限於人類。
張曉的奴僕絕對不可能是智能人，而玩家們都不會在這個世界的人面前說什麼玩家之類的詞語，所以那些人肯定是玩家！
但若是玩家的話，怎麼會那麼聽話，那麼卑微呢？
大家不都是人類嗎？
田仲雖然也對自身的出身感覺難過了很久，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也很自卑，但和岸上那幾個人的態度絕對不是一回事，總感覺那些人就是張曉的智能人，類似服務機械人那種存在。
可是智能人是無法進入遊戲，不存在遊戲資格……
想不到就不想了，田仲思考起了村人的價值。
「你說要幫我成為這裏的河神，是為了讓那些村人供奉我，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嗎？」田仲對村人的價值，主要是理解為供奉，之前不襲擊村人的原因是發現那些人身上沒錢。
之前襲擊的都是幾個洗澡的人，田仲對洗澡技術的理解就是那個時候觀察到的，而產生【村人身上沒錢】這個想法的時間也是在那個時候。
不僅是幾個洗澡的人沒錢，就是那個穿的很好的老者也沒有錢，所以田仲並不認為自己的認知有什麼錯誤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那些村人不可能給田仲的賬戶上打現實用的錢！
「我只要現錢，供奉的銀錠我不需要，合作的話沒有問題。」田仲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所以很友好的表示自己會繼續合作。
張曉搖了搖頭，「不不不，我對那些小錢同樣不在意，也不會在錢財的問題上虧待你，我想無法上岸的你也需要一個將現銀轉化為現金的渠道，所以我們的合作沒有任何的障礙。」
田仲現在對於錢的興趣，要小於對這件事情的好奇，所以繼續追問道：「我能知道那些村人對你的作用是什麼嗎？」
「當然可以。」張曉並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隱瞞，也儘可能的滿足田仲的好奇，「在我計劃中，村人是非常寶貴的資源，不僅是能夠產出糧食，還可以繁衍大量的人口，甚至是可以產出具備各種優質能力的官員和工匠，這些都是多數玩家不具備的能力。」
田仲聽着感覺很有道理，但依舊是有些不解，「可是若沒有村民的力量的話，你拿什麼來佔領縣城呢？在我看來，想要佔領縣城，就要先佔領小村莊，整合附近的資源，訓練士兵進行戰鬥吧？」
張曉點了點頭，「沒錯，不過你忽視了一點，那就是村民屬於產出很低的消耗品，每一個村人都有着從幼年到成年的過程，而且這個過程非常的緩慢，十八年才會出現一代。」
「可是不用的話，根本就佔領不了縣城吧？還是說，你有足夠的力量不消耗那些村民就佔領縣城？」田仲感覺這個人不像是特別厲害的人，雖然或許是能夠擊敗自己，但應該無法對抗一個縣城才對。
張曉解釋道：「我確實是需要村人的力量，也會從村人之中訓練出士兵幫助我佔領縣城。這一鍋湯中會出現許許多多的食材和調料，但是煮的話很難將食材的味道全部發揮出來，需要的就是我不斷的調整各種食材的味道程度。」
張曉頓了頓，看了看附近，整合了一下自身的語言，解釋道：「比如說這個河流，如果我是河主，那麼積水成流，逐漸從小水塘成長為大江大河之主，這就是之前那些人從小村莊到縣城的規劃，你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田仲自己就是水神，也是這條河的河主，聽到張曉的話後就用心的想了想。
在非常認真的想了想之後，田仲發現這個提議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雖然聽起來像是和蓉妹那些人制定的從小村子到縣城的計劃一致，但田仲個人感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自己可不是在妄想。
「我感覺沒有什麼不對，這樣穩穩的發展，雖然可能會出現很多的意外，很多的強敵，但總的來說應該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計劃是計劃，田仲也清楚水獸入侵和各種突發狀況很多，但光就是計劃來講，這個沒毛病。
張曉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回答，本質上來講，下方這個水鬼和蓉妹等人的智慧其實差不多，區別只是心態的問題，有些人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有些人不知道。
「你說話很謹慎，很多話語上都沒有帶有強烈的主觀情緒，那麼我也這樣說好了。」張曉依舊是用之前的比方進行解釋，這樣能夠讓對方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計劃，「在我看來，積水成流的計劃很不謹慎，只是一個空談。若是從一條小河發展到一條大江，那麼勢必要一點點的吞食周圍的河主，只有消滅那些河主才能夠成為更強大的河主，在我們這裏的河主，實力都不強，所以只要有點運氣就沒有問題。」
「但是！江河湖海，川澗澤溪，在相同的水域下，河主的力量必定是弱於湖主！河主想要壯大和吞沒周圍強大的河主和其餘存在，那麼在水域面積無法提升的狀況下，質量就是唯一的發展點，這一點不論是河主還是其餘的水神都會遇到。」
「在這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你的身後已經是屍骨累累，橫屍遍野。」
張曉沒有再說河主的事情，而是拐回了自己的計劃上，「村人要比水中的那些水族更加難以培養，所以以戰養戰和從小處開始吞食的計劃並不可取，在我看來那些人類可以分為三種類型：小型、中型，大型。」
「從小型開始的話，那麼自身能夠進入中型，中型可以對抗中型，但無法對抗那些大型單位，最後的結果就是因為和同等級的對手過度消耗而被大型剿滅。」
「我現在就是小型，但我不會去吞食那些小型，因為這些將會是我成為中型之後的寶貴資源！小型融合小型會有大量的消耗，你可以理解為技能等級不夠，而等我技能等級夠了的時候就是中型的事情了，中型的我在融合小型的時候，會有非常高的效率！」
田仲感覺有些什麼東西能夠把握住，但又無法清晰的抓住那個關鍵，「你的意識是說，我現在消滅附近的河主來成長的話，將來對抗大型河主的時候，會因為資源跟不上而失敗，小型是資源產出的關鍵，而總資源的恢復能力決定了我的上限，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吧？」
「還有些小問題，但差不多就是這樣。」張曉站了起來，雖然天氣很炎熱，但河邊的地方要比其餘地方涼快很多，玩家對溫度的抵抗能力也要比這個世界的普通人要強很多。
田仲知道是哪裏的問題，也實誠的說道：「我感覺這還是有問題。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承認這一點，但現實的狀況就是不允許我那樣做。比如我若是不理會那些小型單位的村人，那麼就拿不到前期發展的資源，拿不到資源我就無法壯大自身，很有可能在還沒有獨自發展起來之前就被中型單位給消滅，更不要說各種意外事故了。」
張曉點了點頭，接着田仲的話繼續說道：「沒錯，前期不發展起來，後期基本上就沒有機會了，而這個遊戲不是單獨為誰開的，你的前期不代表別人就也是前期，有新手的存在，但不存在所謂的新手村，村子裏也不可能都是新手。」
田仲當然知道這一點，他想知道的不是贊同，「可是前期那麼做了之後，就如你說的那樣，後期根本就沒有發展的空間啊！」
從魚塘到水田，從水田到五十米河，再從五十米河到目前所在的水域，田仲這一路走來，身後早已是橫屍遍野，所以在張曉說了計劃之後，非常的感同身受！
田仲意識到自己現在就是在吃前期的資源，而且屬於那種猛吃，直接不留後路的將一路上遇到的資源都給消滅和吞食，這樣雖然發展的很快，但再這麼下去的話就真沒後期了。
快速發展的後果就是經受不起任何的損失，田仲沒有那種能夠休養生息的土地！
「目光放長遠些，我並不是那種不吃掉這些小型資源就無法成長的人。」張曉知道田仲已經理解了自己的大致規劃，就微笑着說道：「天時、地利、人和。我家幾代人的努力，讓我具備了人和！王家寨那一族的圖謀，讓我父親看到了地利！而我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在等待，我等了二十年，等的就是天時！」
「沒有水鬼，也會有山鬼、妖怪、強盜之類的禍害，我等的不是你，而是天時！也是那個讓我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