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以為老黃是和自己鬧着玩,笑道:「達令,別鬧了,我都擔心死了,你去哪了?」
她語氣輕鬆,老黃不回答,只重複:「跟我走。」
歡兒這才發現老黃不像是開玩笑,她想轉身,頭剛微微向後轉一下,腰間的槍筒就又往腰裏探了一下,硬邦邦的,老黃的聲音格外冰冷:「小心,走火。」
歡兒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能被老黃裹挾着往街邊走。
她擔心老黃真的對自己下手,步子挪動的很慢,同時眼睛骨碌碌亂轉,四處逡巡,尋找可以獲救的機會。
老黃這是怎麼了?
忽然,她想到這幾天的事情,一定是因為錢!
他想獨吞那筆錢!
從安小西那弄來了八千多塊錢,這錢被她自己存進了銀行,但是存摺都是隨身攜帶的,一定是為了這筆錢。不能給他!這可是犧牲青春和清白才換來的錢,他老黃都做了什麼?不過是幫着出出主意罷了。想到這,歡兒忽然間有了力氣,正在這時,她看到街對面走過來兩個拎着警棍的巡警,警察!歡兒往下看了一眼,老黃見對面有警察過來,便收起手槍,用手摟着歡兒的肩膀,裝作很親密的樣子,加快腳步要走到對面去。
歡兒忽然轉頭一口咬向老黃摟着自己肩膀的手腕。老黃沒想到歡兒能這麼兇猛,哎呦一聲,鬆開手,趁着這個機會,歡兒迅速跑向那倆巡警,嘴裏大聲喊道:「我是安局長家的傭人!」
那倆巡警站住,到底是老警察,立馬發現老黃不對勁,一個人迅速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老黃喊道:「不許動!」
不許動,難道站着等死嗎?開什麼玩笑。
老黃毫不猶豫,轉身就跑。那巡警剛要開槍,可是這條街人來人往很容易誤傷,另一個巡警拉住他道:「小心誤傷。」
那巡警放下槍,老黃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小姐,是怎麼回事?」
巡警看向歡兒。
「我是安局長家的傭人,那個人綁架了我,要我交出局長家的鑰匙,幸好遇到你們。」歡兒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很強,兩個巡警要在安局長面前買好,拍着胸脯叫歡兒不要害怕,他們會送她回安公館。
「呵呵,聽說你們公館要辦喜事了?」
走在路上,一個巡警笑眯眯地問。
「辦喜事?」
歡兒愣了一下,看着那巡警擠眉弄眼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啊,你說黑牡丹。不是要做外室嗎?」
那巡警聞言,上下打量歡兒:「你真是局長家的下人嗎?」
「當然,我和你們警局很多人都認識的,比方說了刑事科的老李,李大麻子,曉得吧,我們很熟的。」
倆巡警點點頭,一般人是不會說出刑事科長那個外號的。可以證明這女子真是安局長家的下人。
「你是局長家的下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我們隊長今天說的,局長家要辦喜事,大家還得湊份子呢。」
天!這黑牡丹給局長灌了迷魂藥嗎?都出這種醜事還能娶進門?之前可是說好要做外室的,想到這裏,歡兒恨不能一步就跑回安公館,馬上告訴安小西這個消息,她臉上的神情一定是很耐人尋味吧,真解氣。
老黃躲在街角暗處看着兩個巡警簇擁着歡兒離去,恨恨地一拳砸到牆壁上:可恨,她竟然背叛我。
現在老黃已經徹底認定歡兒出賣了他,這個仇一定要報!嗯,那女人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加上這次萬八千的,一定都要弄到手,至於背叛我的人,去死吧!
老黃的手垂下去握成拳頭。
與此同時,未寒時里傳來哎呦哎呦的聲音。
「你慢着點,疼死了,那傢伙下手真狠。」
召南一隻手捂着頭部,不住叫着。
「你是不是傻?叫你演戲啊演戲,他拎着大石頭砸過來,你趕緊倒下就是了,自己演技不好還埋怨人。」
葉限將手裏的熱毛巾扔到他手上:「你自己敷着,真是嬌氣。」
原來綁架老黃不過是召南他們演的一齣戲。召南讓人冒充警察說要查房,趁亂將老黃帶到樹林,和初七一起化妝成綁匪,故意提什麼秦小姐的話,暗示老黃害他的人就是歡兒。果然,老黃認定是歡兒為錢打算害死自己,內心憤懣到極點,在他心中這可是感情和道義的雙重背叛。
召南當時化了妝,加上又是黑夜,只有個不死不活的火堆,老黃並沒有徹底看清召南相貌,他想了辦法,借着上廁所的時候用石頭將看守的人(召南)砸暈,拿他的配槍逃走。
其實這一切本來都是在召南和葉限的計劃中,只是召南反應的稍微慢了點,老黃的石頭還是在他後腦颳了一下,他一見石頭襲來立馬倒下,起來時才發現後腦還是隱隱作疼:該死的,竟然還是劃到了!
召南拿起熱毛巾,自己敷到受傷處,嘴裏嘟囔着:「最毒莫過婦人心,我都這樣了,你連照顧我一下都懶。」
葉限冷笑:「是誰英雄的不得了,還說不用我自己也能給那孩子報仇,有能耐別叫我跟着一起行動呀。」
召南被噎個倒仰,翻着白眼,故意轉移話題:「咦,敷上熱東西舒服多了啊。」
初七在一邊遞過來一個熱毛巾,小心地放在那毛巾上。葉限拎着雞毛撣子,沒好氣地在梅瓶、罐子上一頓掃,墩子蹭地一下從一個罐子裏跳出來,吱吱叫着跳向召南頭頂,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熱毛巾的傷處上,召南倒吸一口涼氣:「絲……白眼……鼠!」
「墩子你這壞蛋,叔叔受傷了。」
初七一把將墩子拽下來,墩子小綠豆眼睛盯着召南,從頰囊中吐出一個栗子,雙手捧着遞給召南。
召南感動的眼淚汪汪:「墩子你比某些人善良多了。」
初七將涼掉的毛巾泡到熱水中,葉限雞毛撣子胡亂掃着,忽然牆上掛着的古琴發出錚地一聲,葉限皺着眉頭,雞毛撣子掃向那古琴,嘴裏嘟囔着:「你們倆又吵架了?老實點。」
初七站起身問:「誰?誰吵架了?」
葉限將雞毛撣子放在一邊,沖初七招招手:「過來,我告訴你。」
初七探頭過去就聽着葉限陰森森地說道:「是鬼啊,這屋子裏每件東西上都有鬼,你怕不怕?」
初七嚇的叫了一聲,跳向一邊,又覺得自己可能反應太強烈了,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腦門道:「葉小姐你又嚇唬我了。」
葉限微微一笑,手輕輕勾了一下,鮮紅的指甲很是駭人。
「等事情解決了你就知道了,你的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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