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一腳踹開門,看到桂花嫂倒在地上,腿一蹬一蹬的正在掙扎,阿根弓着腰,背佝僂的像個大蝦米,雙手緊緊地掐着她的脖子,召南來不及想一拳揮向阿根:「你還有沒有良心。」
阿根被打倒在地,桂花嫂已經被掐的兩眼泛白,召南方才在門外聽了很久,早都怒火攻心,對着阿根又沒頭沒臉打上幾拳。桂花嫂長出幾口氣,掙扎着起身,手撫着脖頸部位,聲音沙啞:「先生求求你,不要……打他了。」
葉限本來靠着門站着,聞言眼睛翻了翻:「你是傻子嗎?他要掐死你。」
「他是我弟弟,求求你先生,不要再打了。」
「呵,是你弟弟,還是你們老李家的根,對吧?哪怕是個罪惡的根!」葉限剛才也將一切都聽到了,走過去俯身看着桂花嫂,只見她形容狼狽,眼睛向前凸着,頭髮亂蓬蓬的,燭光有點暗淡,只看到臉上大片陰影,應該是臉上毛細血管破裂所致。
老賈衝進來,看着桂花嫂,不知該說什麼。
「他已經承認了,你丈夫是他害死的,你的兒子是他毒啞的,他還因為一些瑣事下毒害了中營盤村十多個人,怕老賈和你成親又給老賈下毒,萬幸老賈撿回一條命,就是這樣一個惡毒的人,挨了幾下打你就心軟了?剛才,他還想掐死你!」
「他畢竟是我弟弟,是我們家唯一的後代啊。」
李桂花淚如雨下。
「呸,你是死人嗎?他是唯一後代,你呢?你是什麼?是不是人,你也姓李,你不是你家的人嗎?」
葉限很生氣,真想拎她起來,再給兩巴掌。
「可我是女人,女人怎麼能算後呢?」
李桂花看着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弟弟,嘆息一聲。
「你弟弟罵的對,你真是自輕自賤。」
葉限狠狠地跺腳道。
老賈上前去扶桂花嫂,後者看着老賈,滿眼都是期待。
「老賈,你是做警察的,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抓阿根,求你。」
桂花嫂說着抱住老賈的腿,老賈站住了,身子晃了晃,眼中情緒複雜:「你就不想想中營盤那十多個人不想想你男人,你兒子?」
「可是我只有這一個弟弟,我們李家只有這一個了,我還指望阿根能成親,給我們李家傳宗接代。」
「你……」
老賈氣的想拔腳就走,桂花嫂死死抱着他,他又不能無情地拽開她,站在那裏一臉便秘神情。
阿根恨聲道:「貓哭老鼠,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恨你!你害了我一輩子就要用一輩子來還,你的一輩子,你兒子的一輩子。哈哈哈,姓賈的,你把我抓走好了,一槍打死我,就讓她李家斷子絕孫,哈哈,這才好呢。」
他狂笑幾聲,因為是躺着,太過得意,咕嘟嘟咽下幾口口水,他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桂花嫂急忙問:「阿根,你怎麼了阿根……」
聲音中充滿驚慌。
老賈氣的實在忍不住,努力掙開她的雙手,氣憤急了:「桂花,你真是糊塗到家了。他這樣害你,你還擔心她?你這這樣做對得起誰?」
「他是我弟弟啊……」桂花聲淚俱下。
「起來,別裝死了。」
召南將阿根一把拎起來,阿根滿臉是血,脖子有點軟,晃了晃腦袋,斜眼看着坐在地上哭的桂花,忽然笑了笑:「判我死刑,判我死刑,叫她們李家斷子絕孫。」
葉限實在忍不住,走過來忍着噁心,衝着那張臉就是兩個耳光。桂花嫂驚呼:「啊,不要啊%」
這兩下手勁極大,阿根被打蒙了,愣愣地盯着葉限。
葉限打完,又咧着嘴看了看周圍,索性彎下腰在桂花嫂身上擦了擦手,她實在太討厭阿根沒有在他身上擦手。
「李桂花,你這種人真是將來死都是活活賤死的。」
葉限指着桂花嫂怒罵。
桂花嫂低聲哭泣,表情柔弱,可是這幅我見猶憐已經無法感動任何人了,老賈閉上眼睛不想看她,內心早已經驚濤拍岸。
「你父母生前是不是更愛你弟弟?」
葉限問。
桂花嫂含淚點點頭:「他是男孩,自然會……」
「然後他們死了把弟弟丟給你,你就心甘情願將弟弟和你自己捆綁在一起,甚至出嫁都要帶着弟弟!你那死去的男人上輩子一定造孽了,竟然娶了你這樣的害人精!」
「小姐,你沒有兄弟姐妹嗎?怎麼會這麼無情?阿根是我的弟弟,是,我剛才差點被他掐死,可我不能去傷害他,我只有這一個弟弟,我們李家還指望他傳宗接代。」
「一個瘋子傳宗接代?哦,還是一個駝背醜八怪?再說現在他連老婆都找不到,你指望什麼?莫非你打算過些年他再找不到老婆你就給你弟弟做老婆?」
葉限這話已經說的很難聽了。
老賈嘆口氣:「葉小姐,給桂花留點臉面吧。」
「是她自己不要臉面。「
「我一輩子都是被你害的,是你害我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你害我找不到老婆,你害我!!」阿根歇斯底里。
「阿根,你為什麼殺害靈兒?」站在門口的小武忽然問道。
「靈兒?中營盤的靈兒?我為什麼害她?和我有什麼關係?」處於暴怒中的阿根一愣。
小武問話時機挑選的極好,阿根表情不似作假,難道他真沒害過靈兒?
老賈追問:「都到這個時候,你不要說謊。」
「我害了那麼多人,多殺一個有什麼打緊,可我真的沒害靈兒,我還記得靈兒姐姐,她長得美,人也好,我那時還想將來一定要好好讀書,衣錦還鄉回來娶靈兒那樣水靈的妹子,可惜,外面不是我們窮孩子能肖想的,人家一個小手指就能捏死我。」
老賈扭着阿根的雙臂,推搡着他出門。
桂花嫂急忙爬起來,攔在門口:「老賈,你不能啊,我只有這一個弟弟……」
「你過去還只有一個男人,一個兒子,我也只有一條命,還有中營盤那些人,哪個家裏不是還有父母親人,那四個女人還被人當成麻風扔在山洞自生自滅,桂花,你怎麼這麼糊塗。」
召南實在看不過去,推開桂花嫂,讓老賈將阿根押走。
桂花哭喊道:「老賈,從此我和你恩斷義絕。」
老賈站了一下,繼續推搡着阿根走。
這時召南一把推開窗子,喝道:「是誰?」
那人幾個起落,不見了蹤影。
小武問:「什麼人?」
召南哼了一聲:「鬼鬼祟祟,定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