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年的適應,馬周對於經濟建設方面倒是顯的得心應手。
相反,現在在這些方面,基本上已經用不着李元吉再去操心什麼的了。
而李元吉,倒是也可以真正的當一回清閒皇帝。
當然,太清閒的皇帝,顯然不會是什麼好皇帝,日子久了,下面的人自然會產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就好比這次,沉寂了太久的李元吉,有些人竟然都感覺不怎麼害怕自己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長安城外,圍牆內。
一層的校舍,雖然是新建的,但是跟長安城那裏的一些建築相比較起來,缺顯的暗淡了許多。
宿舍,那種集體式的大通鋪,一間房子可以住上百人的那種,同時,為了節約建造成本,李元吉特意調來了木匠,用木頭打造了上千套上下鋪。
這也就使得一間屋子裏可以住上上千人,如此一來,所需要建造的宿舍直接就減少了一半。
而整個軍校內,也僅僅只有五個部分組成。
其中規模最大的,是校場,用於日常訓練等。
其次便是教室,教室規模不大,每個可以容納五十人,教室的一部分被作為教員的辦公區域,佔地不多,而且還是為以後準備的。
再然後便是宿舍與食堂。
一個簡陋到極致的軍校,就這麼平地而起,很荒唐,讓人摸不着頭腦。
要問這座軍校最大的特點是什麼?用一個知情人的角度去講,那就是處處是特點,沒有一個不是特點的。
比如歷朝歷代,第一次召集這麼多的軍官前來這裏受訓,而且還是以讀書的方式來受訓,這種模式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再比如,這座軍校壓根就沒有幾個教員。
是的,一個沒有幾個教員的軍校,聽起來簡直恐怖如斯
軍校是個很陌生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這裏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但卻有不少的人都想擠進來,原因很簡單,那些在前線立了戰功的,都接到了命令,讓他們將手頭的任務轉交給他人,然後立刻準備前往長安報道。
除了前線以外,各地也有不少的軍官接到了命令。
當然,無論是人數,還是其他的一些條件,都不可能有前線那麼好。
這次來的,多為游擊將軍,以及個別的校尉。
這些都是營團一級的大佬,而且人數也並不多,並不是每一個基地都有資格派人前來的,至於這人是怎麼選的,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有些地方光是一個營就來了三四個,有些地方便是一個大區,也才來了一兩個。
黃建只是一名校尉,一個普通的校尉,平日裏訓練新兵的時候,對於新兵也是極為的苛刻,因此,黃建有一個外號,叫做獨臂鬼。
一個只有一隻手,心狠手辣的校尉,誰敢在他手下偷懶,絕逼是吃不了兜着走。
當然,黃建屬於後勤系統,整個新兵訓練處,全部歸後勤系統管。
黃建享受校尉待遇,是正兒八經的校尉,但卻沒有上戰場的資格,至於原因,早年在北邊跟突厥打仗的時候,被砍斷了一條手臂,退役回家之後,又被招了回來訓練新兵。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徵召的,只有那些表現優異,立下赫赫戰功的將士才有資格被徵召。
而且也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輕鬆,因為自身的一些原因,所以在新兵訓練期以外,或者他們看不到的時候,黃建所付出的努力要遠超所有人。
不說別的,軍中各項軍事比拼,黃建的成績都在前二十。
作為一名獨臂軍人來說,這個成績已經足夠打臉很多人了。
看着這座比新兵營大一些的營地,黃建倒是沒有覺得太過陌生,遞交舉薦信與通關文書,對方登記過後,便給自己指了個位置站着,一切的一切,都與新兵入營的時候差不太多。
零零散散的人員接連不斷的前來報道,單是從裝扮上就能看出,這些人大概與自己相差無幾,都屬於後勤系統的人。
只是礙於軍規,所以大家即便是見到了,也沒人會去低聲的交談什麼。
等了差不多半刻鐘的功夫,身邊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人,這才在一名士兵的帶領下,進入了一間宿舍。
大通鋪,跟新兵營的一模一樣,只是上下鋪的床,卻讓他們有些驚訝。
「這裏是宿舍,左邊是教室,右邊是食堂,教員的辦公區域在教室的最右側,接下來這段時間內,你們可以在校區內自由活動,但不准離開校區,作息什麼的我就不多說了,什麼事情能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你們都很清楚,儘快熟悉這裏的環境。」士兵將人領到宿舍,朝着眾人吩咐了句便要轉身離去,不過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當中有識字的人,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多教教大家,接下來的任務,對於不識字的人來說,他一定很想死掉。」
直到士兵離開很遠之後,這才有一人悄悄的瞅了眼,然後關上宿舍的門,笑嘻嘻道:「我咋感覺咱們又進了新兵營呢?王舉,太原一分區三中隊九營游擊將軍。」
「康帥,河北三分區六中隊七營游擊將軍」
「胡方,山南六分區」
「劉大河,青州五分區」
「」
「黃建,洛州一分區一中隊一營一團校尉。」黃建道出了自己的來歷,都是圈內人,也不存在泄密什麼的。
當然,別說是泄密,到目前為止,所有人都報出了自己的來歷,可黃建除了知道自己具體的來自於哪裏,營地又在哪裏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只知道這些人來自哪個州,當然,分區越靠前的,代表着位置越好,凡是以一開頭的,多數就在州府駐地。
比如王舉的太原一分區,他的營地一定就在太原,黃建的洛州一分區,他就在洛州。
但凡事皆有例外,好比長安,一分區指的是藍田,而長安諾大一個城市,則是依照長安、萬年兩縣,各自排到了一個八分區和十三分區這個位置。
「校尉?你竟然是個校尉?」眾人對於黃建的身份感到很好奇,倒不是看不起,而是一堆游擊將軍里,竟然有一個校尉,這很讓人差異。
雖然只是一個級別的差距,可手裏的權力差距可就大了,他們每一個人,最少都是負責十個團的大佬級人物,而校尉只負責一個團,二百人。
二百對一千,能不讓人驚訝嗎?
「好了好了,大家別這麼瞧人家,校尉雖然級別低了點,但咱們也就佔了之前的便宜,人家能來這裏,說明自身還是比較有能力的嘛,再說了,咱們在場的,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去。」最先開口的王舉出面解圍道,旋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是有,可整個手掌卻早不知道去了哪裏。
是的,在這裏的,每一個都是傷殘人士,即便他們有身份,他們有地位,可依舊該表不了太多。
現在也算是瞧清楚了,能來這裏的,大家也都是難兄難弟,而能待在後勤處訓練營的,每一個之前在戰場上都有着不俗的表現,所以,王舉這一番話過後,宿舍里倒是出現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氣氛。
「哎,你們誰知道把咱們叫來這裏幹啥來的?我手裏可是剛接了一批新兵,這才訓練了半年不到,任務緊着呢。」有人愁眉苦臉的問着。
他們雖然負責新兵訓練,但新兵訓練也不是練完兵就走人的,他們也有功績的,而這個功績,就是他們升官的基本條件。
雖然大頭他們拿不到,但功勞終歸是有的,而功勞也分為三種,一種是自己帶出來的兵在戰場上殺敵多,第二種是自身傷亡小,第三種則是立下大功。
這樣他們都連帶着會得到一些獎賞,當獎賞累積到一定程度,升官什麼的自然也就來了。
好處是有,麻煩也不是沒有,如果自己手下出現了逃兵,或者戰鬥力戰鬥素質明顯不行之類的,那自己這邊至少也是要擔負五成的責任。
所以,儘管按照現在的制度,他們這些新兵營只負責訓練新兵入伍的第一年,自第二年開始,新兵就會被移交給正式的軍隊,後面的也由他們去帶,但在自己的前途面前,沒人敢有任何的大意,因為那純粹是在找死。
「沒瞅見大門口上寫着呢嘛?大唐皇家軍事學院,陛下這是讓咱們讀書來的,而且剛才那兵不也說了,讓咱們趕緊認字,不然在這裏會生不如死的」
認字
聽到這兩個字,不少人都只覺得腦中瞬間一片空白,暈暈乎乎的。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別說是他們這些人了,放眼大唐,就是高層將軍,都還有不識字的呢,有些即便是認識字,也僅僅只局限於看到了知道那個字代表啥,讓他自己去寫一封信?還不如讓他拿刀去外面砍一個人呢。
別說是高層將軍,就他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料之類的,也都是交給軍中的錄事去負責的。
別等以後,現在他們就覺得有些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