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票加更六)
瞥了林雲一眼,普相道:「他都死了,用得着這麼好的寶貝嗎?你放心,事成之後,不僅妹妹還給你,寶物也少不了你的。」
說完,普相揚長而去,只剩慧能呆立原地。
眸有痛苦閃過,最終認命。
轉身,變換方向,拖着林雲往後山而去。
……
林雲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跋山涉水,艱難無比的前行着,每一步都耗盡了心力,每一步都有血珠灑落。
不知多久過去,一股刺痛讓他醒轉。
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痛,先前一幕猶若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重現,林雲總算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金身破碎、修為盡喪,他成了人人唾棄的佛門敗類,一時間,林雲心中悽苦,更多的卻是悲涼。
一股骨肉摩擦地面的劇痛將他拉回現實,強撐着疼痛難忍感覺,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血紅,模糊的光景寸寸倒退。
使勁眨着眼睛,總算看清,這是一處山峰,他正被人拖着往上走。
林雲一生剛毅勇猛,何曾受過這般折辱。
可惜,他一身修為盡喪,受損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喉嚨乾裂,口不能言,只能怒瞪雙眼。
一陣七轉八折,似在翻山越嶺,每一次起落,他渾身猶若火燒,每一塊骨節與骨節之間劇烈摩擦,似隨時會折斷。
約莫盞茶功夫,那股拖拽的力量停下。
只聽一道氣喘吁吁,略顯稚嫩的聲音道:「林雲師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啊!」一聲尖叫,那人似沒想到林雲還能活着睜眼,頓時被嚇了個三魂出竅,雙手下意識的前推,林雲整個人好似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
不自禁的抬頭,但見迎着太陽升起的地方,光芒萬丈,映照着這漫山遍野都鍍了一層金光。
風起,雲動。
整個峰頂景觀突變,億萬金光隨之涌動,波浪壯闊,猶若大海怒濤,浩浩蕩蕩、橫無際涯。
「金光峰?」林雲瞳孔驟縮,怒喝道:「你敢害我……」
沉悶的嘶吼猶若夜鶯啼叫響徹雲峰,隨着身形下落,逐漸被億萬金光覆滅。
金光峰、峰如其名,遍佈金光。
同天龍寺第一大寺的名頭很配,亦被列為天下十大奇景之一。
美麗的背後,往往潛藏了巨大的危機,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金光看似美妙,實則卻很致命。
它就是天龍寺『戒律』中繼水火棍、打神鞭後的第三戒,『寂滅金光』。
眼看離雲海間的億萬金光越來越近,林雲只覺胸口沉悶。
雖然沒有見到害他的人,卻聽到了那個聲音正是屬于慧能。
他想不通慧能為什麼要害自己,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必將十死無生。
道道金光穿體而過,他清晰的感受到骨節破碎,骨髓中所含的玉液,紛紛剝離,此等痛苦,較之於先前所受的水火棍,更為恐怖。
然則,他生性倔強,硬生生沒有喊出來,也沒因此而昏迷過去,只是面部皮肉骨骼因劇痛,徹底扭曲變形,再看不出一絲人樣。
劇痛中的他沒有注意到,當血液玉髓混合趟過身體時,胸前撕裂的衣襟中,一道七彩玄光若隱若現。
時光流轉,猶若恆河億沙,剎那即是永恆。
他覺得很累,如果這就是佛說的彼岸,那他相信天盡頭會是永恆……
「哼!些許挫折,便要放棄生命,還談什麼彼岸、永恆,當真可笑可悲!」一道突兀的聲音響徹腦海,林雲轟然驚醒。
眼前一黑一亮,再看時,已來到一處莫名之地。
金石鋪地、白玉為欄。
廣大無邊、浩瀚蒼茫。
「這是哪?」先前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在這一刻似已遠離,他楞楞的打量着這處陌生的環境。
「這是你的識海,用你佛門稱謂,便是靈台。」一道囂張冷傲的聲音響起。
林雲望向自己,只見一道模糊光影,心驚之餘,多了幾分忌憚:「你是誰?」
「我?我當然是我。」那道聲音甚為不屑。
林雲大怒,喝道:「藏頭露尾的鼠輩,滾出我的識海。」
「好個狂妄小子,明明是你肉眼凡胎,不識我神通大~法,卻來說我是鼠輩。」暗中之人,也不知是怒是喜。
輕哼一聲道:「也罷,便讓你見見本座真身。」
陡地,祥瑞大作,陣陣仙梵妙音低吟淺唱,萬千雲氣滾動,一個白衣赤足青年,從中走出。
每一步落下,自有青蓮湧現,將其拖住。
一路走來,灑脫飄逸,恍恍若神仙中人
「你……是人是鬼?」林雲一句話將青年驚的一個趔趄,差點從青蓮上掉下。
也不管什麼風度氣派,一個邁步,來到林雲面前,指着他,幾乎是用吼着道:「本公子這般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翩翩美少年,你居然說我是鬼?啊!你居然說我是鬼……」
「額!」眼看這俊美不似人間之物的青年,火冒三丈、滿嘴唾沫星子,林雲下意識退後一步,小聲嘀咕道:「女人長成這般也就罷了,一個大男人……」
「你說什麼?」青年怒目而視,林雲下意識閉口,忽而,似想起什麼,驚異道:「你是誰?」
青年哼哼兩聲,冷笑道:「你這榆木腦袋不是說本座藏頭露尾嗎?今日見着本尊,怎地不說話了。」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識海?」林雲面色陡寒。
「你可以稱呼本座為『妙風公子』,至於為什麼出現在你識海……」白衣青年重又恢復之前那副氣定神閒、灑脫飄逸之態,四下一掃,滿是譏諷道:「出現在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稀奇的,本公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狂妄,若非我此刻修為盡喪,你以為我會饒了你。」林雲冷冷的看着他。
白衣青年似被林雲強勢擊敗,一臉無語道:「我說大哥,就你這半吊子水平,縱使全盛時期,你以為我進不了你的識海?」
林雲聽着也有幾分麵皮發紅,轉而冷哼:「我密宗一脈,向內尋求力量,素以追求自身極限為宗旨,肉身練到極致自可移山倒海、摘星拿月,識海弱點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