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理,只是有什麼東西掉進這個世界,就讓整個世界的人們的「外表」與「內在」都發生了變化。
但是這並不妨礙刺蝟頭少年因為神裂火織的這句話,馬上就思維發散的聯想到了什麼有些微妙的事情。
難道說店長之所以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因為……嗯,等等等等!一定不是這個原因!
而且現在的問題是……說的是天使啊,這會不會太扯了一點兒?上條也不是不明白,跟這些身處於魔法世界的人們,是無法以科學常識來溝通的。
可是——
「啊哈哈哈……什麼天使啊,實在挺難讓人相信的。這年代穿梭機都已經可以衝破大氣層了,也沒看見什麼天國啊……」
刺蝟頭少年突然乾笑了起來,打着哈哈說道,他在下意識的想要否認現實。
他現在有些後悔聽神裂火織解釋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的吧。反正店長復活了就好,為什麼要糾結這麼多呢?
「不要逃避現實,上條當麻,我對於那件事也很愧疚,否則的話之前也就不會和你一起行動了。」
神裂火織非常認真地回答——
「但是把愧疚和責任混為一談是不行的,而且天國或地獄的「上」、「下」關係,並不是高度的問題。」
「這個,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想要插科打諢的矇混過去,但是面對這麼認真的神裂火織,上條當麻顯得有些狼狽。
「準確的說,是概念上的理解問題,或者說頻率上的接收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土御門元春突然插話道。他之前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但是現在看出苗頭不對,趕緊出來緩和氣氛。
「舉個例子來說好了,人類的眼睛無法看到紅外線,人類的耳朵無法聽到高頻率的聲音,這個你應該了解吧,阿上?」
「呃,這個,知、知道。」
上條依然懵懵懂懂,但是他也稍微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和神裂發生衝突的話,並沒有什麼益處。
土御門繼續說道:「所謂的「高」、「低」指的就是這樣的意思,人類「能夠感覺到的範圍」以上或以下。太高感覺不到,太低也感覺不到。」
與高頻率相對的是低頻率,也就是所謂的逆位向。兩者雖然波長不同,但一樣都是波動。
換句話說,就算惡魔的身邊站着一個天使,一般來說它們也無法互相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除非它們同時處於對於天堂或者地獄來說的中間地帶。
但是當物體受到紅外線照射的時候,就會會發熱,玻璃受到高頻率聲音的影響時,也會開始震動,這就是所謂的天譴或奇蹟。
所以乍看之下完全沒有接觸點的「天國」,有時也會對「人間」造成影響,當然也有可能發生相反的情況。
「土御門……」神裂的語氣略帶責備。
她似乎不怎麼喜歡對方用什麼「紅外線」、「高頻率聲音」之類的比喻來解釋說明這種情況。不過也只是不喜歡而已,並沒有阻止對方說下去。
於是,刺蝟頭少年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懵懵懂懂的聽着土御門元春快速解釋說明了「偶像崇拜」以及「卡巴拉理論」等莫名其妙的神秘學識。
心中雖然仍帶着懷疑,但是好歹他也知道了關於「天使墜落」的具體原因是怎麼一回事了。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大風吹的遊戲,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着一張椅子,本來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多出了一個人。
「可是,我不是太明白,店長為什麼會變成天、天使?」上條也開始煩惱起來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在心中傾向於這個說法了,因為之前店長就說過,可能事實的真相是自己無法接受的那種。
「嚴格來說不是天的使者,而是神的使者,不過我不是說他……」
神裂火織搖了搖頭,她擰着眉毛,「這麼說吧,我們只能夠確定有天使墜落了,但是不能夠確定有沒有別的東西跟着天使一起墜落。」
「什麼意思?」
「阿上,理論其實根本不重要,能夠猜得到的理由大致上有兩個,第一個是將掉到人界的天使抓起來當作奴僕,第二個是奪取天使原本在天上的地位。」
土御門元春輕描淡寫地口出驚人之語。
「但不論是哪個理由,如果成功了,在卡巴拉的世界可都是不得了的大事。「黃金黎明」的人現在應該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吧。」
神裂若無其事地補充說道: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是第一個理由的話,那麼犯人的目的與實力都非同小可——我們要面對的犯人,很有可能本身就擁有遠超天使階的恐怖力量。」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種種跡象都指向第一種可能性。
簡直是——沒辦法更糟糕的情況。
「怎麼可能……」上條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至少目前來看,這次的事件是以你為中心發生的,所以犯人即使不是你,也很可能離你很近……不管到底是不是他,這次的事件都需要終止,這個你不能夠否認吧。」
神裂的語氣相當平和,好似剛剛說出了那種可怕的可能性的人其實不是她那樣。
「我不會怪你逃避現實的想法,因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這樣,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不儘快終止這件事……很可能會發生神話規模的災難。」
「神話……規模的災難?」
「是的,整個世界就此被終結掉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我以前就和你說過了吧,雖然我是倫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師,但比我厲害的人還多得是……」
女「聖人」以人偶般的冷淡表情說出了更加可怕的事實——
「之前就說過了,這次的現象整個世界都被影響到了,除了施術者之外應該不存在例外,你以為那些更加可怕的……那些怪物會不會在之後也找過來?」
怪物?
總覺得似乎她在說這個詞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好,就連旁邊的土御門元春都只能夠轉頭苦笑,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忌一樣。
不過刺蝟頭少年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茬,似乎任由事情發展下去的話,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有好結局。
他陰鬱的點了點頭,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對方的說法。
——不管怎麼樣,至少「天使墜落」的事件是必須被終止的。
土御門元春愉快的笑了起來,他用力的一拍手:「好,那就達成共識了,不過我如果再使用一次魔法,就會冠狀動脈爆裂而死,所以就請阿上來代替我吧?」
「你這意見太不合理了,難道工人不夠的時候,你會請客人幫你蓋房子嗎?」
「還好吧?我們保護阿上不受「犯人」迫害,阿上幫我們摧毀儀式現場,這應該是各取所需的事。」
上條當麻沒有回答。
他不覺得自己會受到「犯人」的迫害。
……
……
過了八點,夏天的夜晚才真正來臨。
上條一家人聚集在海邊民宿的一樓,圍着一張圓桌而坐,神裂火織以「上條當麻的朋友」的身分,很自然地加入這群奇怪角色之中。
上條當麻正在糾結於老爸送給自己的稀奇古怪的禮物,那是埃及聖甲蟲的屍體,雖然說是輪迴的象徵,跟鷹頭神之眼、安可生命之符同為埃及的代表性禮品。
但是他一點兒都不想收下來,而且他非常在意,自己多出來的那個妹妹是怎麼一回事。
根據神裂的說法,那就是角色替換已經發生了,那就表明世界上必然存在那樣的一個人,只是他不知道或者不記得了而已。
而在上條刀夜給他解釋的時候,另一邊的神裂火織也被上條詩菜纏上了。
「哎呀哎呀,你的日語說得真好呢,阿姨真佩服你。」她把手放在臉頰上,笑眯眯的看着女「聖人」,這麼說道。
雖然是上條當麻的母親,但是可不要忘記了,現在她是頂着茵蒂克絲的外表的。因此對於神裂火織來說,是絕對意義上的弱點。
「咦?」突然被搭話的神裂,肩膀一瞬間抖了一下。「啊……沒……沒有啦,謝謝誇獎。」
「哎呀呀,態度也很謙和有禮啊。阿姨本來還以為你這麼高大,應該是個性粗獷的人呢。」頂着茵蒂克絲的外表,上條詩菜興致勃勃的說道。
「……」神裂的肩膀頓時微微再次抖了一下。
她現在的外表是史提爾·馬格努斯,在別人的眼裏,是身高超過兩公尺,有一頭紅色長髮的高大男人。
「不過,你的遣詞用字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女性化。」
不過上條詩菜沒有察覺到她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你身材那麼高大,應該改成比較有男子氣概的講話方式比較好喔。還有,你的動作也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像女生。」
「只……只有一點點?」
明明是比一般女性受過更多鍛煉的神裂,臉頰肌肉都已經微微顫抖起來了,她在嘴裏輕輕說道。
上條當麻這個時候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但是他的父親上條刀夜卻又搶着圓場了,或者說是火上澆油——
「好了好了,你們別這麼說。語言這種東西,只要能夠正確傳達意思就可以了吧?我相信他會這麼說話,應該是因為當初教他日語的人是女性。而且看起來身材高不高大,並不重要吧?」
「……」
神裂火織的全身都開始輕微顫動了起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海邊方向的入口處傳來腳步聲。
「抱歉抱歉,一直沒空招呼你們,因為有些事情要去處理,稍微被拖住了……」消失了一個白天的穆修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然後揮了揮手向着眾人打招呼。
「沒有關係,請不要介意……」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過去,神裂火織冷靜的說道。
然後她直接愣住了,因為看到了一大群稀奇古怪奇裝異服的人,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後一起湧進來,而且每一個都是臉色各異,她在其中還看見了某種意義上的「熟人」——
白皙的肌膚、藍色的眼眸、幾乎是身高二點五倍的金色長髮折成兩折,並用銀制發卡固定在腦後,外表看起來只是十八歲左右的少女。
蘿拉·斯圖亞特,英國清教第零聖堂區「必要之惡教會」最高主教,英國清教的實際領導者。
但是……怎麼會?
就在神裂一臉茫然不解的時候,蘿拉也看見了她這個現場唯一的熟人,苦笑着走了過來:「失敗了喵……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夢的樣子咧,對了,土御門那傢伙呢喵?」
「……」
惘然的神裂火織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難道是在自己行動的這段時間裏,又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咋啦?人家問你話的時候居然沉默喵……」蘿拉歪着腦袋看向神裂火織,然後她想了想之後似乎才明白過來那樣一錘手掌,「對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喵……」
「什麼……意思?」神裂以懷疑的眼神看着她。
「我是說一切都結束了咧……我如果說,剛剛其實整個宇宙都被毀滅了,現在只是被重置回到這個時間點,你會相信嗎喵?」
蘿拉嘆了口氣。